然后就是澎湃的倦意与饥饿。
12月31日，天冷了。
李颜感觉自己头上应该冒着白烟。
正常这时候应该伸个懒腰，放空大脑，去找点吃的。
但他现在不甚愉快。
“又是这样……提不起速，跨不过门槛。”
要说现在能力够不够用分析完这台光刻机并且尝试一比一复刻，答案是肯定的。
时间问题而已。
但李颜不喜欢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的感觉。
非常不喜欢。
数据的提升对他来说具有不可比拟的安全感。
尤其是现在数据互相纠缠互相形成1+1大于2的状态，影响到大量基础数值的二级技能提升，得是何等炸裂。
“算是理解修仙小说的主角了，境界提升这种事情，真是毒药。”李颜自言自语，“所谓道心，不过如此吧。”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韵之。”
“还好吧？”
“没事，谢谢。”
“谢啥呢。”
“……对哦。”
“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有点。”
“而且很累的样子。”
“我现在是‘脑虚公子’。”李颜笑了笑。
小美女沉默了三秒，“好好休息。”
“韵之。”
“啊……啊？”
“照例。”
“嗯？不行。”
李颜一愣，“啥？”
“你太累了，该休息，而不是继续工作。”
“我有分寸。”
“二十分钟？你研究室没锁门的吧？”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之后，李颜吃了根能量棒其实没啥用，然后绕着光刻机走了一圈，又对照着电脑上记录下来的各种数据以及十几个版本的模型研究了几分钟。
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智力突破咫尺之遥，那就一鼓作气吧。
再来一次十分钟而已，“身体健康”技能跟韦韵之的电话双保险，可能会坑自己健康一把，但命怎么着都丢不了。
就算透支了，倒了，直接让医疗队检测生命体征狠狠睡他一觉，回头把二级技能“身体”提一提，刷新状态就屁事没有了。
光刻机再一次从他脑海中展开。
兴许是难得的连续超频，李颜这次接入分析数据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点点，不过他不止是想着推进工作内容，还想试试迈过技能提升的门槛。
目前的能力够分析光刻机了，那如果不是一块块拆分按部就班，而是把目前已经分析过的一切结合起来，猜测尚未分析的零件如何运转，是不是甚至可能给到优化方案？
胆子太肥了，怎么做都还没彻底搞明白，就想着优化了。
不过就得是这样，开挂的人，怎能走寻常路？
李颜现在的能力值其实比他能承受的极限要高。
他理论上能做到的事情，实际做出来会导致严重透支。
就例如他现在想干的，把前边所有信息整合，并且在大脑中预演一台几万个零件的精密机械运转。
演算不同零件运转的可能姓，甚至分析零件实际检测可能存在的误差会有什么影响。
属于让计算机计算都要先做好优化免得干烧了的级别。
李颜就这么华丽丽启动了。
数据洪流突然成了海啸。
李颜站在高塔上猝不及防地就沉了海。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大脑宕机。
一直以来处理数据都游刃有余的李颜罕见地感受到了“算力不足”，应对得及其吃力。
他不得不将所有精力全数集中，努力让自己从机械处理数据的状态中脱离。
他必须梳理思路，绝不能迷失在无边际的数据中。
这可是在超频，要是迷失在这个状态里……
肾上腺素正在疯狂飙升。
他直接写了四个程序协助运算，顶配电脑算得已经有些卡顿了。
在极度的理性下，是没有感性存活空间的。
然而李颜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丝情绪，名为“喜悦”。
他赌对了，这个该死的系统不管玩得再花，核心逻辑一直没变。
靠积累，靠突破，倒了卡壳的时候有且仅有一条路：
突破极限。
李颜感觉自己身处一个隔绝海水的气泡中。
高于脚下高塔顶的海面之上，有一团亮光。
光线透了下来，已经可以照亮李颜。
只要离开这个气泡，游上去……
原本高塔之上伸手不可及的亮光，如今竟然因为在淹没高塔的海里游泳而变得触手可及。
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李颜往前游去，想要抓住这团亮光，然而脚下高塔却轰然倒下。
他突然感觉自己四肢僵硬，胸腔非常闷。
李颜就这么卡在了安全气泡与那团亮光之间。
氧气只够他回到气泡，或者游到海面距离抓住亮光还差那么一点点。
这些意识流的东西疯狂侵入拼命处理数据的李颜脑海。
蕴含的意义非常清楚：要么赶紧停下，大脑还有余力刹车；要么继续拼命，然后被强制停机。
各种对深海的恐惧与缺氧的痛苦想象袭来，李颜知道，这是“身体健康”在警告了……
留在气泡，那就一切还是白瞎，既然目标就在前方，那便只有一个选择。
冲他妈的！
刹个屁的车，老子就算这波之后睡他个七天七夜，也决不允许选择退缩。
恐惧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就应该他妈的追逐头顶的光芒啊。
李颜沉浸在自己的脑中世界，完全不知此刻现实世界的他已是如何一般模样：
脸上毫无血色，本来快到只剩残影的手指已经僵硬，汗已经快把头发全数浸湿。
如果有个实时检测李颜大脑的机器，就会发现他此时的大脑正在发生医学难以解释的现象，几乎就像是极速的病变。
李颜已经丧失了现实世界的感官，所以听不到韦韵之打来的第三个电话。
他正在竭尽全力地朝海面冲去，在两眼一黑的前一瞬间把身体送了出去。
草泥马，靠惯性了！
“李颜！”韦韵之直接推开研究室门喊了一身，就看着内部玻璃门后边，闭着眼的李颜摇摇欲坠。
少女连惊叫都没有，几乎是半侧身子撞开玻璃门，及时接住了从办公椅上滑落的李颜。
叮！
【智力+1，二级技能，总数7】
随后是一浪接一浪的辐射效果：
专注力、记忆力、计算力、理解力、想象力等等直接相关的四级技能，全数涨到了70分。
又因为这些技能的提升，三级技能思维速度、神经募集、精力也得到了不小幅度的提升。
原本透支的大脑因为智力水平的提升刷新了状态，本来已经两眼一黑的李颜突然就目露精光。
他甚至在没有集中任何注意力的情况下，就觉得周遭的世界变慢了。
他在缓慢地下坠，但身体确实非常虚弱，所以没法支撑；但他也看到了小美女表情无比坚定地狂奔而来。
按理说，这种画面是非常非常感人的。
但他妈的不要慢放啊。
李颜盯着慢放的画面，脑子里的念头却快得一批。
韦韵之那坚定的表情与因为大跨步而抖动的身躯，看起来……看起来真的有点，好笑。
尤其是小美女最后还几乎是滑跪一下，简直不能更man了……
有点帅的。
但是有些地方太抖了，李颜还他妈在看慢放，太搞了。
于是韦韵之几乎要哭出来地接住了李颜之后，就看到李颜眼神有光地笑出声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