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已经转身走开了，“嗯，真有，还不止一个。”
孙涛并没撒谎，只不过，李怡然跟着龙腾歌舞团去演出了并不在五安；吴晓颖在学校忙着期末考试消息没有那么灵通。
李清蕾恨恨的咬了一下嘴唇，“嗯，知道了，以后我谁都不说。”
《卜卦》的排演孙涛又去了一次，就一次然后就不管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最终敲定的伴舞一共有九个，杜鹃在里边，许芸芸也在里边其他人都有谁孙涛就没注意。
七天之后韩海玉带着人又来了一趟，对《卜卦》整个节目赞不绝口。
经此一事，在五安文艺圈，孙涛已经是神佛一般的存在，但在普通人眼里孙涛却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线。
……
孙涛在忙着写小说，忙着录歌，忙着他的海棠网。
2002年12月31号，星期二，下午四点，孙涛到了五安长途客运站。
长途客车孙涛坐的不多，别的地方啥样他也不知道，反正五安的长途客运站吧，进站有候车大厅有座、有热水、有卫生间、有检票口和火车站差不多，但出站就没人管了，你就直接下车从停车场出来吧。
孙涛穿着羽绒服穿着棉皮鞋就站在出站口等车。
大雪天，客运站附近人并不多，除了推车卖货的就是出门来坐车的，可是风中仍然隐隐约约能听见：我们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孙涛嘀咕了一句，“艹，指望卖CD挣钱都TM得亏死！”
海棠网现在注册用户才2366人，日均访问量600多次，可是，别看在线听歌的人没多少翻录的磁带满大街都在放！
孙涛在雪地里不停的颠着脚，心说，“就不该听王宇的，就应该用流氓手段改电脑的首页，每一个听盗版歌的都不冤枉……艹，我过去好像也一直听盗版歌……不过，我嘛，那时候我穷啊……唉，谁TM的不穷！艹，这就是回旋镖吧！”
就在孙涛嘀嘀咕咕的时候，一个拽着拉杆箱的姑娘从车站里出来，她定定的看了孙涛一会儿，确定了是他，姑娘抛下拉杆箱飞奔了过来。
孙涛把八爪鱼一样的吴晓颖从身上拽了下来，“不是说一月七号才正式放假吗？”
脸蛋通红的吴晓颖依然紧紧搂着孙涛，“就一门毛概，其他课早就考完了，哈哈哈，结果我们毛概老师自己有事就把考试改成大作业了……”
大雪天，打车太难，俩人只能找了一个人力车，就是脚蹬的三轮，带棚的那种，但是五安人仍然叫倒骑驴。
骑车的是一个老头，起码有五六十，七十都有可能，穿个破棉袄佝偻着身体头发也都花白了。
孙涛不爱坐倒骑驴，就像他登山不爱坐滑杆一样，当然，他也不反对别人坐，毕竟蹬车师傅和抬滑杆的师傅指着这个工作养家糊口呢，反正就是让他一个大小伙子坐在车里看老头卖力蹬车他心里不安。
结果就是吴晓颖全程一个人坐车，孙涛像马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碰上个雪坷子或者是有个上坡孙涛就跳下去推车。
算账的时候老头主动要给他们打个折，孙涛没干，依然按谈好的价钱给了。
……
建国小区，8栋，2单元，302.
吴晓颖开开心心的进了屋，脱下羽绒服换上拖鞋，结果发现次卧已经收拾好了，硬板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
她耷拉着脸，嘟嘟囔囔把拉杆箱放在了次卧，转头看向孙涛，“我放假了，你，准备怎么安排我？”
马尾辫，高领衫，牛仔裤，清纯的女大学生，想起她羞涩是样子孙涛食指大动，可惜现在女生满脸不高兴。
孙涛哈哈一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助理了，帮我整理一下文档，管理一下网站，我所有的杂事都交给你处理……唉，别不高兴了，我现在是公司老板了，除了我公司还有俩女经理，三个女歌手，两个男歌手，他们经常会到我这里来。要是次卧没有被褥说不过去。”
“我都住到你家了，你整这个有意思啊，能骗的了谁啊？”
“哈哈哈，起码面子上过得去，说起来就是公司经费紧张，事急从权……哎哎哎，你等等别这么急啊，刚进屋身上还挺冷的呢……”
小别胜新婚，吴晓颖急不可耐。
打完扑克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吴晓颖头枕在在孙涛胸口上，“我也注册海棠网了。”
“唉！”
“你叹什么气啊？”
孙涛苦笑一下，“你也注册了，那就是说真实用户又少了一个呗。我那个网站注册用户是2366，其中一百多账号都是我自己弄的，再加上歌手们的账号……每碰上一个熟人，他要是说自己也注册了，我就，哎呀，难受啊！”
“哈哈哈……唉，说真的，你不当歌手可惜了，你听见了嘛大街上翻录的磁带都是你唱的版本诶。”
第179章 千金买马骨
“你说这个我更烦了，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听歌嘛谁唱的好你就听谁的呗，盯着我这个原创干什么？
《我们不一样》这首歌，我唱的版本一共被播放过3028次，李冰和王一丁的版本播放次数才2200，廖涛的版本播放才1900多，其他没啥名气的人就更别提了最多也就200多；
《东北民谣》，李冰和王一丁的版本播放次数是2000，廖涛的版本被播放了2500多次，我的版本是2992，你说搞笑不搞笑，廖涛可是达人秀冠军，要上吉视春晚搞独唱的歌手啊！”
吴晓颖轻轻撇嘴，“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每首歌都录个自己的版本呢，《下山》这种小女生唱的歌你还来了一版？”
“《下山》不是给女生写的，只不过第一个唱这首歌的是女生。”孙涛解释了一句，然后轻轻摆弄着吴晓颖的头发，没再说话。
每次完事，他都会思考一下人生。
……
没有哪个创业者能确定自己一定会成功。
马云不可能知道阿里巴巴会发展到那个规模，马化腾也不可能知道他会拥有那样的地位。
马化腾自己说过，99年那会儿腾讯入不敷出，他300万就想把腾讯转手给别人，因为卖不出去他才硬着头皮继续搞的。
好像当年起码有六家公司拒绝了马化腾，其中就有腾讯公司的房东赛格集团。
曾经，刘强东也坚持不下去了，融资的时候跟对方开价只有500万，结果人家给他投了2000万……
大家都是在黑暗中摸索，很多人路走对了，但是遇到风险后就开始衡量，一边是轻轻松松到手的蝇头小利，一边是可能存在的巨大收获，但这个巨大收获同时也伴随了巨大风险，一大部分人就此打住过上了小确幸的生活。
剩下的人继续向前，继续经历一路上不停冒出来的各种风险，一次次的做出选择。
有多少非常优秀的公司被人收购后就给雪藏了？
还不就是他们的老板自己也不确定公司会走到哪一步嘛！
孙涛上辈子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比一般人强的地方就在于，他知道搞电商肯定会成功，搞电子支付肯定会成功，搞网络中介肯定会成功，搞物流公司肯定会成功，搞知乎，搞小黄书，搞美团搞饿了么搞火辣辣肯定会成功……
作为一个重生者，他和其他创业者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他能确定哪条路肯定是对的，哪条路走到底就有金矿！
但也仅此而已，知道路能走通和能走到头之间还差了那一条路上所有的沟沟坎坎！
路上的沟沟坎坎他能不能趟过去，路上的毒蛇猛兽会不会把他咬死，他只看别人走过自己又没走过，走上去了他心里也在突突。
孙涛只是个普通人，甚至都不是性格特别坚韧的普通人。
……
吴晓颖在孙涛怀里挣扎了一下，刚刚那次孙涛把她的头发拽的好痛。
吴晓颖抬头看了孙涛一眼，她已经休息好了，准备迎接再一次的暴风骤雨。
“怎么了，咋不说话了，我觉得这两个月没见你有点变态，非得给人家扎成双马尾……初中生才那样呢，你应该放弃变态审美……”
吴晓颖的企图孙涛都明白，但是他觉得还是应该先去吃饭，李晓君和秦博雅都辞职了成了他的下属，经常过来跟他讨论业务。
最近他常常落在了下风，就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孙涛拍拍吴晓颖，“先起来，我带你到小区门口吃晚饭，就在东门那里这几天刚开了一家蓝州拉面，我带你去吃大盘鸡吧，像咱俩现在这样不适合讨论太正式的话题。”
女人就是麻烦，出去吃晚饭她还要先刷牙……
……
晚上七点，又下着雪拉面店里没有客人，六张桌子都空着只有一个小孩在最靠近厨房的那张桌子上写作业。
孙涛和吴晓颖进屋之后拉面店老板马上从里边出来了。
老板，“老板，吃个撒？”
孙涛，“葱爆羊肉，大盘鸡，再加两碗韭叶子……”
老板回头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葱爆羊肉，大盘鸡嘞”然后冲着孙涛微笑了一下，“等一哈，马上就好。”
“啥是韭叶子”吴晓颖笑嘻嘻的问孙涛。
“宽面，他们这的面条有多种粗细程度，从细到粗叫：毛细、儿细、韭叶子和荞麦棱子。”
“哈哈哈，你咋连这个也懂呢。”
孙涛笑笑没说话，蓝州拉面和沙县小吃，是他在南方吃的最多的两种，啥玩意你要是吃了二十年肯定都能整的明明白白的。
寂静的夜晚，外边下着大雪，对面一个小孩在写作业，厨房里传出炒菜的呲啦声，身后带着小帽的老板在案板上邦邦邦的砸着面团。
这样的场景孙涛经历过无数次，恍惚间分不清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突然有点呆滞了。
“咋了，傻了。你不要有压力，你还年轻，养两天就生龙活虎了……嘻嘻嘻……”
吴晓颖是在夜总会混过的，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么，一个男人突然开始养生了，那他肯定是不行了！
孙涛虽然知道她是在挑衅但却没有回应，“嗯，主要还是工作压力，过去给人打工虽然挣的钱不多，还要让人家管但是下了班啥也不用想没有精神压力，自己当老板了吧，时时刻刻都会想今天有啥事没干完，公司以后会往哪发展……”
孙涛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老板还真不好当。
过去一直听人说：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现在我有点理解了。”
孙涛说完扭头看向墙上的特色图案……
重生者特有的困扰就是心里话不能跟人说，只能说一半留一半。
……
孙涛不能跟人说刚重生的时候他只想悠然度日。
看过一遍电影还有无数人忍不住想剧透一下装装逼呢，何况是能预见到二十年，孙涛没像诺查丹玛斯那样去当个预言家就算克制了。
平静了几天他就克制不了自己想装逼的欲望开始搞事，结果这个红尘就是个坑，你一只脚迈进去了她就往里拽你。装了一次尝到了甜头就想继续尝，等身心都得到满足了，身边人的期待和崇拜就像蛛丝一样把他缠上了。
孙涛现在再想回到最初已经不可能了，李晓君和秦博雅都已经辞职了，他现在撂挑子不是玩人嘛！只能披荆斩棘往下走了。
……
吴晓颖静静的看着孙涛的侧脸。
“哎，老板，拉面好了……”
看见葱爆羊肉和大盘鸡孙涛重新恢复了精神，也没白努力，起码现在已经实现了大盘鸡自由嘛！
孙涛拿起筷子，笑嘻嘻说道：“快吃吧，吃完了咱俩回去继续进行未完成的事业，你不是说我审美有问题嘛，这回……校服黑丝……”
吴晓颖看看他，羞涩一笑，“其实我对那些事没兴趣，累了，想休息了，咱们都年轻来日方长……”
孙涛呵呵一笑，“方长，是，是谁？”
“哈哈哈，滚蛋！没个正形，给你台阶赶紧下啊！”
孙涛，“噢。真是工作压力大……”
吴晓颖，“说正事，我能帮你干什么呢？”
“啪”老板看见没有客人把剩下的面团拍在了案板上，人转身走向厨房，路过孙涛他们这桌，“老板，不够了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