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有可能出现我们收到的货不对板，钱也被对方从银行取走了，纠纷起来很麻烦。”
“当然，我说的只是个别情况。”
萧萍英很老实的坦言道：“想订购又怕出问题。我们商量了下，回来请您拿个主意。”
李铭直接了当的说：“不用想那么多，你们现在跟我一起去找聂副主任。”
“申请给单县东风石棉厂打个长途电话，要是对方不允许我们派人去直接提货，那就啥也不用说了。”
“要是允许我们派人去，可以安排两个人去单县现场提货。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什么问题都没有。”
萧萍英豁然开朗道：“李副组长您这个主意好！”
另外两人也很认可这个办法，对方没鬼的话，就不怕买家上门。
很遗憾，单县东风石棉厂的值班副主任一直劝李科长不用亲自去提货。
挂掉电话，李铭吩咐道：“范队长，你去东直门找牛猛所长，让他们帮忙把那位骗子抓回来审一审。”
在旁边看热闹的聂副主任插话道：“不至于是骗人的吧？也可能是对方私下偷偷摸摸的出售石棉，利润私自截留呢？”
李铭不太懂详细的付款流程，“宋委员你给聂副主任讲解下。”
宋静介绍道：“聂副主任，‘托收承兑’的钱是会进到他们厂里的账户上，实际卖了多少钱一清二楚。”
“即使他们违规先把东西卖出去了，然后别人再以他们的名义出售，借用他们的账户进行收款。”
“这样的借用，他们东风石棉厂的其他厂领导全都能知道。”
“我们派人去现场提货也不会影响对方什么的。”
聂副主任一直没有从事业务部门的工作，疑问道：“这样的话，那他们怎么骗我们？”
宋静回答道：“最简单的是货不对板。不是发石棉保温材料给我们，实际是发些其他东西，或者是下脚料什么的。”
“还能有这样的单位么？”
聂副主任以前听到的买卖双方的矛盾，大多是双方对于产品质量的分歧，又或者是私人假冒单位招摇撞骗的，还没听说过单位对单位进行诈骗的。
宋静回话道：“我只是从可能性分析的，我也没有遇到过。”
“那就去抓吧。免得闹出了大笑话。”聂副主任虽然不太信，但是已经有人提出了可能，那就不能当做不知道了。
李铭补了一嘴，“没查出问题，到时候给人赔礼道歉。”
“有问题，咱们揭露出来也是提前给国家挽回了很多损失。”
聂副主任同意道：“就这样吧。范队长你带人去处理这个事。”
“李副组长，我们先去开会了，会议已经开始了。”
李铭笑呵呵道：“您先请。李主任的发言一般都是在后面，咱们迟到一会也没什么问题。”
小事一桩，李科长、聂副主任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小事情往往容易出人意料。
宣武，向阳招待所。
看到范家文带治安所的人找上门，卖石棉材料的刘振琨很是气愤，“你不买就不买，还来找茬！”
范家文不跟他争执。
牛猛所长仔细打量了两眼，面前的嫌疑人员年龄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看起来像是国家干部的打扮。
生气气愤不是假的，眼神中的惊慌也骗不了人。
牛所长开口道：“同志你好，请把你的介绍信、工作证、住宿证拿出来看下。”
“我这就给您拿。”刘振琨转身去翻公文包，一边翻找一边抱怨，“这都什么破事！”
旁边的治安员喝斥道：“少嗦！”
刘振琨不敢吱声了，找出几样证件交给牛猛。
牛所长比对核实没有发现证件的问题，“我现在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你自己好好交代你犯的事。”
刘振琨叫屈道：“同志，我没有做坏事啊！”
牛所长呵呵笑道：“没做坏事，我就不会过来查你了。”
“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坦白的机会，那就跟我们回所里慢慢谈。”
刘振琨小心问道：“石棉材料的事情？”
牛所长注视着刘振琨的眼睛，没搭理他。
刘振琨眼神闪烁道：“我卖石棉是厂里安排的任务，不是投机倒把。”
“再说即使我这违规了，算投机倒把了，那也是工商局的同志在管呀！”
牛所长眼神凌厉道：“投机倒把的事情，我们也有管的。但是你的事情可不是投机倒把这样简单。”
刘振琨继续狡辩，“同志你别听这人的一面之词。他是买卖不成搞诬陷。”
“我们厂是正规的厂子，有一批计划外的货，想找个合适的单位接收，从没有卖给私人。”
别人的辖区，牛所长懒得废话，命令道：“带回所里！”
刘振琨还想说些什么，已经被冲上前的治安员用布条给堵住了嘴。
路程有点远，范家文在来的时候找轧钢厂运输科要了支持，一行人坐着货车很快回到了东直门治安所。
被五花大绑的刘振琨有点懵，这是跨区抓人，貌似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
在东直门治安所。
听闻连京城的石化总厂、单县的东风石棉厂都要被调查，刘振琨开始有所交代。
“其实这个事吧，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被蒙蔽了的。”
牛所长严肃道：“你考虑清楚！”
“现在交代的情况，到时候是要和石化总厂的人、东风石棉厂的人比对口供的。”
“你要是还是有所隐瞒，那你就算不上坦白从宽了，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刘振琨喊冤道：“真是这样！”
“他们一开始说有计划外的石棉材料没有销路，我琢磨着这么紧俏的材料，肯定有很多单位抢着要。”
“我这才打包票接下了石棉的销售任务，刚好我有个远房堂叔在石化总厂工作，联系上了后把石棉卖到了京城。”
“石化总厂要了两批货后不要了，我就想着找些其他单位，尽快把我已经接下的货物出手了。”
牛所长一针见血的问道：“石化总厂为什么不要了？”
刘振琨含含混混道：“货有点问题，质量不太符合他们的要求。”
牛所长追问道：“怎么个不符合？”
刘振琨没辙，直言道：“他们厂用不了。”
牛所长厉声怒喝道：“用不了的东西，你他娘的还敢继续卖！”
刘振琨委屈道：“我也是没办法，单县那里一直催着我赶紧出货。”
“你说是别人催你的，那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啊！有他们催我的电报单，单子都还留着，就在我的公文包里面。”
旁边的治安员朝牛猛所长点了点头。
牛所长语气缓和道：“那行！我们的政策向来是宽大处理坦白犯错误的人。”
“你从头开始说，把这个事详详细细交代清楚。我肯定会帮你想办法减轻处罚的。”
刘振琨感激道：“谢谢所长，我肯定干净利落的坦白。”
说是这么说，尽量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是必然的。
九成九的人都是如此，没什么好说道的。
李铭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听了范家文的汇报，疑问道：“按那个刘振琨的招供，全是别人逼着他做的？”
“京城、单县两个地方离得那么远，他这说的有点搞笑。”
范家文笑着应道：“这些罪犯都爱狡辩，很正常。”
李铭呵呵道：“周边几个城市都不卖，直接卖到京城来，想用一个远房堂叔的关系混过去，把别人想得太天真了。”
范家文接话道：“牛所长跟我聊过，我们估计他是利欲熏心，想着以次充好蒙混过关。”
“等到东窗事发，扯皮也最多是跟单县的石棉厂扯皮，两地相距那么远，买家想退货都难。”
“不过这样的小伎俩，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第629章 暂不变动
李铭笑了笑，“他一个人的交代还不能作数，还需要工商局、治安局去追查。”
范家文肯定道：“错不了了。”
“最近工商局抽调人员查投机倒把的事，他们没查出什么大案子，刚好这起几十万元的案子可以作为典型。”
李铭不置可否道：“这个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您先早点回去休息。”
范家文请示道：“那我让彭队长巡逻的时候跟加工厂的说一声？”
“行，就这样办了。”
“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结果，李铭拿起电话打给2号院的周家别墅。
周晓白接的电话，“喂？”
李铭微笑道：“你爸妈不在家么？”
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周晓白开心道：“他们都还没回来。”
李铭笑嘻嘻道：“那咱们可以好好聊会天。”
周晓白脆生生道：“要电话费的呢。”
“没事，不缺这么点钱。”
“你打电话过来，是要找我爸的么？”
“不找他，一个小老头有什么好找的。我专门找小美女的。”
“油嘴滑舌，你找我什么事呀？”
“张海洋介绍的，石棉保温材料卖家，确实是个骗子。”
“啊！？”
李铭把事情经过跟她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