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油水足又体面的岗位调去其他部门的岗位，特别是比较缺人的重体力岗位，可以说会要了他们的老命。人是被淘汰过去的，可想而知这类人在新单位会是什么待遇。
最近各个商业部门都在搞各种为群众服务的活动，一家更比一家卷，就为了年底评比能拿个高分拿个好名次。
可能有人说最后会卷到没人愿意做这些事，那就不可能，社会上多了去的人还没有工作。
“两毛钱的肉，估计都不够棒梗一个人吃的。怎么也得买个五毛钱的，你又抠门了，考核之前你自己也要好好补一补身体。”对秦淮茹老是习惯对她自己抠抠搜搜，李铭很是无语。
“立冬那天下午，我不是在院里请院里人喝热汤嘛。那一次就把我家这个月的猪肉票全用掉了，今天的猪肉票还是前两天领到了下个月的票。再说我现在身体有劲得很，能吃饱饭就够了。”
“你有个屁的劲，刚刚差点就让我不上不下的。等会回去的时候去柜子里拿两根腊肠回去。”
秦淮茹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就跟头蛮牛一样的，这换谁来也顶不住啊！”
“那现在休息好了没？”
“休息好了...”
。。。
推门而入…
。。。
第二天早上，红星轧钢厂采购三科。
昨天周日没人上班，此时的办公室相当冰冷。
钱进正蹲在地上烧炉子，李雪瑶在旁边叭叭的讲述不知从哪听来的传言。
“雪瑶姐，你这回又是在散布什么谣言呢！”李铭开玩笑道。
李雪瑶很是兴奋的说道：“小铭，我这听来的可都是真事！这回可是大案子！城南第五粮店的职工检举揭发他们粮店长期克斤扣两。”
也不需要别人问，李雪瑶自己就接着往下说：“他们长期使用一只无铅心的磅砣，每出售二十斤粮食便少给顾客1两左右。再加上他们以次充好、虚报损耗的方法，贪污的粮食、粮票有五千多斤，现金一千多块钱。”
“这还真是大案要案啊。不过，20斤扣1两，他们能扣出五千多斤的粮食，这是扣了多少年了呢？”李铭伸手拿了一份报纸，顺便问了一句。
李雪瑶接话道：“没多久，就这两年的时间。他们是还把每袋一百八十斤重的粮食跟每袋二百斤的混在一起，当二百斤一袋卖给了伙食单位。”
“经常过手大量粮食的人，肯定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份量。能搞成这事情，伙食单位还得有他们的同伙。”李铭随意的点评了两句。
钱进边忙活边问道：“他们是闹啥矛盾了？粮店职工干嘛要检举揭发粮店？”
第266章 彻底没希望了
李雪瑶回到座位，说道：“具体原因还没公布，大家猜测多半是因为粮店也要搞服务评比了。”
钱进幸灾乐祸的说道：“可能这人是怕评比的时候落后，被轮岗去其他单位。”
李铭笑了笑说道：“最近这些商业部门可是态度好得很，采购二科的人都说他们最近日子好过很多。”
大事情掺和不了，他也就动一动这种生活中让人比较恼火的小事情。
大环境李铭改变不了，能成功改一改这些小事情也不错，让人心情愉悦。
李雪瑶消息灵通，说道：“可不是嘛。以前虽然不兴请客送礼这些事情，但是大枣、花生等土特产还是要送一送，大前门的烟起码要给一包。现在这些都不收了，还给采购员敬烟倒水，帮着协调生产部门尽快给调货。”
钱进泼冷水道：“这些啊，都是暂时的。只要供应的问题没解决，需求大于供给，就没办法彻底解决这事情。”
李雪瑶看着报纸说道：“那就以后再看了，现在能好点是好点。”
已经生好了炉子的钱进回到座位，说道：“这倒也是。”
钱进又说起牢骚话：“厂里这些领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因为车间没办法安装暖气，就不许办公室装。那么怕脱离职工群体，他们倒是把工资也降下来跟车间工人一样呗。”
李雪瑶说道：“你就知足吧，咱们还能烧煤炉子取暖。好多单位连煤都没有。”
钱进也拿起报纸说道：“咱们厂单单那三四个食堂和浴室就好多个锅炉，车间二十四小时烧着煤，那些煤渣都是热乎的，热源充足。我这不是感觉浪费资源嘛，这就不符合勤俭建国的精神。”
李雪瑶也同意道：“这倒是，你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化雪的缘故，我感觉今年特别冷。”
钱进缩了缩脖子说道：“今年这风不知道怎么吹的。小铭，要不你想个法子。让厂里把暖气搞起来。”
“搞暖气太简单了。经费才是个大问题，现在厂里最重视的是职工住房问题，钱都花在这里了。有钱什么都好办，没钱啥都不好办。”
“简单吗？你先说说。”钱进好奇道。
“找一堆人写信塞厂长信箱。就说要给上面写信举报厂里的领导故意浪费那些锅炉的热水热气。”
“你这主意真损。”
陆陆续续的，陈国栋科长、陈冬副科长等采购三科的其他人也到了办公室。不说本就该来上班，这么冷的日子，与其在家烧煤取暖，还不如在办公室里蹭点热度，能省一点是一点。
居民的蜂窝煤也是限量供应。而且不像之前的用煤淡季，送煤师傅忙得过来，现在别说送蜂窝煤，煤铺连生产都生产不过来了。
很多人即使愿意花钱找人送也要慢慢等着，还不如他们自己带着架子车在煤铺排队买煤更快。
有人可能说为啥不早点买一些存着。缺钱呗！很多家庭是等单位发了冬季燃煤补贴，这才有多余的钱去买煤存煤。有闲钱的人也会算计着把钱先存银行吃利息，缺煤可以先找邻居匀两天，买到煤再还给人家。
煤铺也不可能按冬季最高峰购买量来搞产能，只能多鼓励居民在九、十月份的时候错峰购买。而且煤铺没法提前收款，也就没那么多资金去囤货，再加上存放场地也是有限。很多不能理解的事情，是有一些客观因素在里面。
陈科长喝着热茶关心道：“小铭，前天晚上下大雪，你在乡下的温室大棚没出问题吧？”
“我昨天早上下乡去看了一下，没受到影响。值班的两个社员挺勤快的，草苫子的雪都扫得干干净净的。”
“那就好。你的蔬菜是确定在过年前能上市吧？”
“黄瓜过些天就要开始结果了，年前我给厂里搞一万多斤新鲜蔬菜没问题。”
陈冬副科长惊讶道：“你的黄瓜产量这么高，好像也才两亩地吧？”
“长势喜人，我选种的优良品种比他们的亩产量高多了。我那的温室还比地面矮了三十公分，跟地窨子一样，单单这样土壤温度就可以高2度。”
“入冬之前还试验调整了玻璃的摆放角度增加了光照强度，靠山修建虽然减少了傍晚的夕照，但同样挡住的寒冷的北风。各种措施让大棚温度高一些，产量也就能更高一些。以后的降温天气，我也准备烧煤加温。”
“这真是意外之喜。现在还有包菜补充，食堂不至于天天土豆大白菜。下个月包菜吃没了，你这及时补充上来，咱们食堂还是能换两下口味。”
轧钢厂也没钱浪费在温室大棚的建设上，算下来还不如买猪肉划算，至于小部分的绿蔬，还是可以从计划内调拨到一些专业蔬菜合作社生产的蔬菜。
“等第一茬的菠菜、西红柿、黄瓜成熟了，我摘一些回来给大伙尝尝鲜。”
李雪瑶关心道：“小铭，烧煤的成本可不低。你这次不会亏本吧？”
“我在鲁家山搞建材厂的时候，也问到了门头沟那边的一些散煤，20块钱一吨，应该够我那2亩多大棚烧一个月的。要是天天阴雨天，那我也认倒霉了。”（价格依据，78年，中殃财政煤炭企业商品煤平均售价19.27元。）
“天天阴雨天，别说你的大棚了，连人都难熬。”
“咱们又不是南方，哪来那么多雨水。”
“前两天‘崇武以东海战’的战斗英雄们去了上嗨没来京城，是不是因为咱们京城太冷了。报纸上的照片11月14号的时候，欢迎战斗英雄凯旋的闽省群众还穿着短袖衬衣。”
‘八六海战’输了之后，运输大队长父子两还没死心。
‘崇武以东海战’才算是彻底让运输大队长没了精气神，认清了反攻是真没希望了。
“那不至于，咱们最好的棉布都在供应部队。”
“冬天还是南方好啊，暖和！”
李铭悠悠说道：“南方的冬天也不是一直暖和的。”
第267章 没有辜负别人的好意
李铭仔细说道：“南方的棉衣棉裤没有北方普及，湿冷的天气，保暖效果还没有北方好。这股冷空气去了南方，他们也会冻得直哆嗦。”
“特别是脚踝那一片区域，那是相当冰冷。南方大部分区域也是需要火盆火桶过冬。”李铭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
李雪瑶讶异道：“小铭你没在南方生活，你这说得怎么跟有切身体会一样？”
“我之前不是写信要良种、交流种植技术么，气候也是交流的重点内容。”找理由，他信手拈来。
“这倒也是。”
中午，李铭就在轧钢厂小食堂吃的午饭。
饭后消食，他溜达到自己的地盘治安股巡视一番，范家文把几张已经处理好的兔子皮带到办公室来了，正好交给他。
他们治安股的办公室最靠西，还要等会儿太阳才能从窗户照进去。
实在太冷，他的三个手下躲在隔壁办公室跟保卫科的其他人一起烤火。
红星轧钢厂的煤同样也不是很富裕，不是每间办公室都能烧起炉子。
给屋里的人扔了一圈的烟，李铭问范家文：“范叔，下午的‘预防治安灾害事故’会议，主题是要讲啥？”
‘防治安灾害事故’是保卫人员‘四防’工作中的重要一环，是列入日程的重要任务。其他还有防特防盗防火等工作。
老烟枪的范家文消息还是很灵通，说道：“上周六下午，隔壁的钢铁厂又出了重大事故。有工人站在铁道中间调整火车挂钩的时候，背后突然来了一溜车，人就那么被夹在两个车厢的挂钩中间。听说现场挺惨烈的。”
烤着火的杨大奎问道：“火车的挂钩不是可以自动挂上么？”
范家文用煤炉子点烟，省了一根火柴，说道：“听说是生锈了挂不上，那工人就上去调整一下。”
爱直言不讳的李方胜说道：“负责挂钩保养工作的人要负很大的责任吧？这也太坑人！”
范家文抽着烟数落钢铁厂：“他们厂的事故不少。去年10月还是11月，也是有工人被火车轧到了。当时火车压根还没停稳，工人就站在两节车厢之间的车台上联接火车，不小心被碰倒在道轨上，人当场就没了。”
“不止那一起，去年6月份那起你们忘记了？”保卫人员王甲说道。
“那起更离谱。火车还在行走，有个工人就急着去扒火车，结果失手被火车轧到了。”范家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厂其他部门也没这样，就运输处事故不断，他们真该狠狠整顿一下。”
“咱们厂的运输科其实更应该升级为运输处。不管是火车运输还是汽车运输，四五年没有发生重大事故了。汽车队的崔师傅还是市里面的劳模。”
红星轧钢厂是生产很有分量的各种钢材，一小段的铁路专线可以节省大量运力。
“前几年，咱们厂的车间也出了好多起重大事故。加强了安全生产才把重大事故的数量降下来。”
那段时间全国都是如此，生产事故发生率有些高。秦淮茹也是那时候成为了寡妇。
“厂子大了，出点小事故在所难免。按规范来操做，重大事故还是可以避免的。”
这些保卫人员议论纷纷。
刚才还很不以为然的李铭，这下也觉得多开一开安全生产的会挺好的。普通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警钟就该长鸣。
保卫科的房间人多拥挤，保卫人员还都爱抽烟，烟雾缭绕，李铭待了会就懒得跟他们一起挤。
他决定先回采购科闲聊唠嗑，下午再过来参加安全会议。
李铭带上的兔子皮，自然是回采购科的路上收起来了。
他刚进门，李雪瑶就说道：“小铭，这封信应该也是生产队的人回去后写的感谢信。收件人是咱们采购三科，我就拿回来了。”
轧钢厂学习农业先进的会议连续搞了好几场。他们采购三科邀请的模范，开完会后还在东风公社指导了一星期才离开。回去后，这些人陆续来信感谢他们的热情款待。
关好办公室的房门，李铭问道：“科长呢？等科长回来了再拆吧。”
坐他对面的胡来说道：“科长吃完午饭回来的路上被宣传科的人喊走了。”
李雪瑶把拿出来的信又放回抽屉里。
李铭询问道：“是那批年画挂历印刷出来了么？”
钱进插话问道：“这跟宣传科有什么关系？”
李铭回答道：“厂里学习先进的小组是解散了，但是这任务之前是布置给了宣传组。马上12月了，该送给人家了。”
李铭身上的两个兼职都没了，职工住房建设指挥部那边的职位厂里还没宣布。李副厂长私下提前跟他透露了，工程建设组的副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