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福利就是意思一下。
轧钢厂的国庆福利，特别是春节福利，那才重头戏。每年发给职工的福利折算成现金大约是30-100元，主要看轧钢厂当年的效益。
国庆、春节轧钢厂还会组织会餐，采购三科跟东风公社合作养的猪，主要就是供应给会餐，会餐是计划外的物质消耗。
发福利发给员工的猪肉米面油等主要还是来自计划内，计划外只算是补充。
向上面多争取计划内的物资是轧钢厂厂长、副厂长以及采购二科非常重要的任务。
李铭的中秋福利是在采购处领的，采购处三个科室都比较体面，很随意就分完了。
大家也都很有经验，拿了几张报纸垫在篮子里，猪肉、鸡蛋靠一边，梨、月饼靠一边，四样东西都分隔开，安放得妥妥的。
采购三科一群人聚在科里吃仙草蜜。
每个人饭盒里都装满了，白糖、蜂蜜也是李铭提供的。
陈科长满意道：“吃起来还挺滑溜的哈。”
“加点冰进去，跟‘冰碗儿’一样吃法，有没有更舒爽？”
“我发觉，自从小铭来咱们科，咱们的伙食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豌豆黄、小豆糕、杏仁豆腐要的原材料都比较麻烦。小铭说这玩意甚至用红薯粉都行，我看明年咱们可以多搞一搞。”
敲门声响起。
范家文带着交道口治安所的张所长找上了门。
第186章 娄夫人的打算
采购科众人都向门外张望。
范家文笑脸对着众人，跟自家领导说道：“股长，有点事。”
李铭起身出门，“你们继续吃，我先出去一下。”
门外，他小声问道：“张所，有什么事情么？”
张所长说道：“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下。”
李铭带着两人下楼。
李铭、张所长在办公楼附近的花坛边站着聊。
范家文很识趣，站得远远的，老范就是这么稳。
张所长轻声说道：“前天，南锣鼓巷88号有两个小女孩意外死亡。大家一开始以为是在窖坑玩耍溺水死亡，但是家长仔细检查后，发现了一些异常，他们怀疑小孩是被人杀害的，昨天早上就来报了案。”
当时，李铭在房间打盹就是被邻居们议论这事吵醒的。
张所长接着说：“同个院子里的两个小姐妹，衣裳完整，有一个小女孩脖颈有不明显的掐痕，另一个小女孩，法医同样判断是窒息后才入水的，可能是被毛巾手帕一类捂死的。”
他递了一根烟给张所长，示意继续。
张所长继续介绍案情：“昨天中午，我们所，分局刑侦大队，安外治安所的人一起仔细查看了案发现场。由于前天打捞的时候围观群众多，现场被破坏得太彻底，勘查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警犬也没办法。”
张所长说出了目的，“现在就是不好判断杀人的动机，没有侦查方向去查。周副局长让我来邀请你参加分局主持的专案组。”
李铭听完有点懵，他破案靠的是探查和锁定气息，按张所长讲的，气息打乱，关系也全无，典型的无头案子，他有个锤子能耐破案。
“听起来像是无头案子啊，帮忙我肯定愿意帮忙，但是估计我也帮不上忙。”
张所长解释道：“上次你帮忙破了那个连环强奸案，又抓到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不单单周副局长，刑侦大队的邢队长也是强烈建议邀你参加，说你抓人有一手。”
“这次估计要让他们失望了。”
张所长劝说道：“尽力而为吧。就像我上次说的，北新桥那个黄金首饰被盗案，到现在也还没破，估计也是破不了的。”
“那个黄金案子，除非罪犯销赃漏马脚，不然压根就破不了了。”李铭心想，即使有指纹，放大镜纯人工比对，何年何月才能凑巧比对上又犯了事的罪犯。
“主要是今天中秋节，明天开运动会，过几天又是国庆节，我们这的压力就有点大了。说起来，你前天送了那个仙草冻，又送了那么多海鲜干货给我们所，太破费了。”
“实话说，我是怕您拒收，我就干脆给交道口整个所都送，所里的同志都念您的好吧？”
“这都得念你的好！我们所的年节福利就从没有这么富裕过，你们轧钢厂可真是富裕。”
李铭当时给教导员的时候，是以采购科剩余物资的借口送的，“你们所才十多个人，还没我们厂一个科室的人多，给所里送的那真是毛毛雨。您刚刚也看到了吧，我那科里那么多篮子，全是装了猪肉鸡蛋月饼水果。”
“还是工厂的效益好福利好啊，我们所连买手电筒电池的办公经费都紧张。”
“国庆福利，我到时候再给你们安排上。”李铭心想‘你们经费越紧张才越能显出我的好，更念我的好。’
“你们厂福利这么好，我就脸皮厚实的应下来，替所里的同志们先谢谢你了。”
“张所，您在这等我一会。我回去跟采购三科的陈科长说一声。昨天上午他要我去乡下采购，就没找到我的人。”
“对对，是要先跟领导请示汇报一下。”
李铭回到办公室，跟陈科长请示汇报参加城东分局组织的专案组的事情。
能成立专案组，虽然李铭没说具体案情，也可以肯定是比较棘手的那种案子，陈科长对这此那是大力支持。
陈科长郑重道：“革命工作的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你放手去做吧。”
“要是恢复下乡收鸡蛋，小铭你没空的话，我就替你去。”平常老油条的钱进也表态道。
“小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喊我。”
“我这也一样，尽管吩咐。”
采购科里的人纷纷表态帮忙。
李铭笑着感谢大家，带上中秋福利和桶里剩下的几块仙草冻回治安股，也让三个手下尝一尝新鲜玩意。
他又去找陈六满汇报参加城东分局专案组的事情。
保卫科这边也是畅通无阻，李铭就骑上车跟着张所长去城东分局了。
中秋福利由范家文帮他送去娄晓娥的小四合院，也顺便把他参加专案组的事情报个信。
娄晓娥此时还没回父母家过节，对范家文上门报信送东西有点吃惊，知道范家文是李铭的手下后，热情邀请他进院子喝水歇一下。
范家文也吃惊这院子是个年轻女人住，从娄晓娥的语气里，也听出来两人关系亲密。
这让老同志范叔心里又嘀咕了起来，‘自家的股长是不是谈恋爱搞对象了？’
婉拒了娄晓娥的热情招呼。
‘可不要被作风问题给拉下马了，得找机会提醒一下。’范家文带着这样的担忧回轧钢厂。
既然李铭没空回来，娄晓娥叮嘱了一下福伯福妈，带上礼物就提前回娄家的别墅。
礼物就是娄晓娥昨天亲手做的仙草冻，那些极品海鲜干货，稀奇的水果蔬菜，早都拿了一大堆去小别墅，那些也比不上她亲手做的食物更有诚意。
李铭天天带东西回小四合院，四个人压根吃不完，娄晓娥还让福伯寄了好些回沧城给孙子孙女尝尝。
福伯福妈对这个新姑爷，那是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满意得很。
前天，福妈去娄家别墅，她又跟娄夫人汇报了一下李铭的近况，眼里看到的生活中的和和美美，耳朵里听来的工作中的表彰奖励，福妈很是帮李铭说了些好话。
娄夫人这丈母娘还没看到女婿就越听越顺耳了，除了年龄比娄晓娥小好几岁，简直是完美的女婿。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为了让二婚的娄晓娥能把握住幸福，小老婆出身的娄夫人打算把压箱底的技术传授给自己女儿。
第187章 有枣没枣打两杆
娄晓娥回家怎么接受教诲，暂且不提。
李铭跟着张所长骑车赶路，一路上，到处各种排队的场景还没消散，有的是买东西，有的则是发福利。
排队，大排长龙是这年月常有的事情。
今天早上，他很早就听到动静了，都是早起去排队抢购豆腐、葵花籽等紧缺食物的人。
离轧钢厂很近，他两没骑多少分钟，就来到了城东分局。
分局的交通工具就比较足了，院子里汽车、边三轮、两轮摩托车都有停放。
这是京城的分局，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下面地级的治安局有几辆两轮250或者边三轮长江750就很牛气了，因为此时这些产品绝对大多数的产能是军用。
‘挎子’长江750三轮摩托，湘江机器厂、洪都机器厂同时在57年仿制成功老大哥的M72型，老大哥也是仿制二战时候的宝马R71。产品仿制成功的时候就是空军派人去鉴定验收的。
当然，按照此时的惯例，产品图纸也是大家共有的，后面各省份要了图纸也有自己组织生产。
城东分局的刑侦大队人手跟上回一样还是不足，交道口治安所、安外治安所两个治安所也是要配合做一些调查走访的工作。
办公室里，只见到热情欢迎他的周副局长、刑侦大队的邢队长两人，没其他人了。
四人分别落座在小茶几周围的沙发上。
周副局长递了一叠照片给李铭，“你先看看这些现场照片。安外所的刘所长他们去案发地埋伏了，试试看守株待兔能不能抓到回现场查看的罪犯。”
李铭翻看照片，附和道：“这方法有时候还真有奇效。罪犯也是很担心遗留了一些证据在现场。”
经费紧张，也就是比较重要的案子有拍照，普通案子是没有现场的照片。虽然胶卷已经国产化，可也不便宜，即使到00年代，对于普通人而言胶卷仍然不便宜。
周副局长捋了捋头发，“就是这样考虑的，昨天勘查完现场，我们就安排人埋伏在那了。”
掐痕不显眼，怪不得当时没人注意，小孩父母肯定是很痛心的仔细清理才发现的。
影视剧里经常有抱着意外去世亲人痛哭的场景。
现实中，多半是家长抱着去世的孩子痛哭。
而面对逝去的年长者，家属认领尸体，大多是匆匆看一眼就说是，有的甚至站得很远看了一眼就说是，只有少部分是真如影视剧里跟天塌了一样。
一来是家属急切的心理；二来也有害怕心理；三来也有一些客观因素，一般年长者被发现尸体的时候，都是已经有些时间了。
而人死后3～6个小时，肠道内的腐败细菌就开始产生恶臭气体，主要成分是硫化氢和氨气，并从嘴巴、鼻子和肛门处向外扩散，这种恶臭气体被称为尸臭。
总共没几张照片，李铭两下就看完了，“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线索的样子。”
得到周副局长示意，邢队长开始介绍案情：“经过我们初步调查查明，9月8号中午1点，两个小女孩是自主离校的，是往案发地方向走去，出校门时未见有其他人与她两同行。”
“死亡时间是中午1-2点，没有明显的外伤，衣着也是完整，鞋子也在岸边有找到。我们仔细询问了受害人家属，也走访受害人学校询问了老师学生，没有发现什么矛盾，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小。”
“我们首先考虑的怀疑对象是发现的人，案发地附近的人，特别是有前科劣迹的人员，经过昨天今天的排查，基本上排除了嫌疑。”
“现在头疼的是罪犯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是熟人还是陌生人做的？搞清楚了才好有个侦查方向去全力推进。”
周副局长插话道：“有同志认为是暴力分子的随机作案，也有认为是熟人之间冲突的激情作案，还有推测是陌生人强奸未遂等情况。现在就是思路太多，各个方向推进的话人手不足，选一些方向的话又担心是错误的方向，最终耽误时间破不了案子而成为积案。”
话里话外的意思，让李铭帮忙参谋参谋推进方向，实践出真知，周副局长也有点认同之前交道口治安员们的说法，‘李铭的运气很好’。
李铭疑问道：“按你们的意思，案发地就是第一现场了，没考虑过抛尸么？”
邢队长解释道：“案发地距离学校也就300多米，第一现场即使不是案发地也离得不远。我们有组织治保积极分子一起排查，从学校到案发地路两边的二三十米，案发地周边的上百米我们都查看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案发地很可能就是第一现场。”
邢队长补充道：“看热闹的大人小孩都很多，现场一片混乱。可能有的追逐、打斗、拖拽的痕迹都被破坏了。安外所的人到了现场后也没有重视起来，很快确定了是学校的学生，就安排叫家长了。”
李铭说道：“两个小女孩同行，同时被害的话，这就必须是两人以上作案，一人实施作案的话，就得趁机偷偷先干掉一个。”
“是的，对于作案人数现在也是有不同意见。”
李铭问道：“附近居民是否有发现异常人员？”
“询问过，老人小孩没看到陌生人，年轻力壮的都在忙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