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碰到行家了。
不过老弟,这春联材料只占很小的一部分,里面还有摊位费、人工费、电费、水费,乱七八糟加起来可不便宜.”
“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就算加上你说的这些,这店一个月的成本撑死也不超过一千块钱。
这一千块钱分摊到你这里所有的春联上,能值一分钱吗?”
钱贵被怼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所有的成本人家都清楚。
这样就很难要价了。
“老弟,最少两毛,不然我就亏了.”
徐良连连摇头,“最多六分,多一分都不可能.”
……
两人一阵掰扯。
最后商定,一毛钱一个门。
“老弟,你砍价的本事真厉害,老哥我是服了。
卖春联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卖过这么低的价格.”
钱贵摇头叹道。
“对了,老弟。
你可千万别在外面跟别人说进货价,不然我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老哥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钱贵勉强的笑了笑。
虽然这笔生意有一倍的利润,非常划算。
但习惯了五六倍,甚至十倍的利润后,一两倍就太低了。
但春联这东西旺季只有半个月,半个月里能卖多少卖多少,只要赚钱就干。
“老哥,这些铜版纸的春联怎么卖?”
春联有两种,一种是低档次的草浆纸,一种是上等次的铜版纸。
有了前面的经验,钱贵也不敢要的太多。
“老弟,你是行家。
铜版纸的春联,一个门两毛,再少的话真不赚钱.”
徐良简单估算了一下,点了点头。
“福字呢?”
“16寸草浆纸福字,一百个,5块钱。
铜版纸福字,一百个,20块钱。
三十二寸的翻两倍,六十四的再翻两倍.”
“小萝卜钱,一本一百张,2块钱。
大萝卜钱,一本一百张,4块钱.”
“老哥这里还有灯笼?”
“有,不只有灯笼,还有车上贴的‘出入平安’,灶王爷,只要跟春节有关的,我这里都卖.”
往里走了走,果然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灯笼。
大大小小都有。
还有成串的小灯笼。
注意到他的眼神后,钱贵连忙介绍道。
“大号灯笼一对12块钱,中号灯笼一对8块,小号灯笼一对5块;连串的小灯笼也是5块.”
徐良点了点头,明显感觉钱贵对灯笼的报价比春联高了一些。
这也正常,他能猜到春联的出厂价,不一定能猜到灯笼的出厂价,毕竟后者的材质不同。
不过他也只是问问而已,暂时没打算卖灯笼。
这东西占地太大,他一个人拿不了太多,数量上不去,赚不了多少钱。
问明白了价格后,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资金。
“这个‘家和万事兴,人勤百业旺’,给我来300个门;‘人财两旺家兴旺,富贵如春春满堂’300个门….”
徐良卖过春联,很清楚越是俗的春联越容易卖,越文雅的越没市场。
最后他选了十二种,四千个门的草浆纸春联。
六种,一千个门的铜版纸春联。
铜版纸春联多贴在铁门上,一般也就新屋有铁门。
现在盖新屋的人家比较少,铜版纸的春联销量远不如草浆纸,没必要买太多。
大小萝卜钱各买了一千本。
这东西一家就需要三四十张,一千本未必够。
不过很多人家嫌麻烦,只贴春联不贴萝卜钱,他也没敢进太多。
要是实在不够的话,再补货也不迟。
大大小小,各种图案的福字,要了二十四种,每种两百张。
再加上一些贴在汽车的上的车联,贴在单元门上的小春联等等。
带来的钱花了大半。
记录好了数量,接下来清点打包,徐良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结束。
“钱老哥,麻烦你给我找辆车.”
“呵呵,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招了招手,示意徐良跟上来。
来到门外,一个带斗的小四轮正好开过来。
车停下后,一个身材矮瘦的中年人从上面跳下来。
一指徐良。
“这位小兄弟在我这买了不少春联,你帮他运回去.”
老杨点了点头,上下审视徐良一番后,脸上带着笑容。
“徐老弟要运到哪?”
徐良递了根烟过去,当然也没忘记分给旁边的钱贵。
“杨师傅知道益都株良镇吗?”
“知道,我去过.”
“那就好。
我家就在株良镇下面的北星落村,从株良镇十字路口过去,大概有十里地,你算算要多少钱?”
“一百二十块钱,包到家.”
老杨道。
听在耳中,钱贵忍不住一笑。
这老伙计也跟当初的他一眼,看徐良年轻就想赚便宜。
“这小老弟可没那么好糊弄.”
“杨师傅,你这车百公里油耗最多八个油吧?”
杨建国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第7章 用数据砍价
“从这里到我们村不超过一百公里。
现在92号汽油的价格不到三块,咱们按照三块算,你这一趟跑下来也就是二十四块钱.”
“磨损给你算十块,三十四.”
“劳务市场一个大工一天的价格是三十块,半天就是十五.”
“三十四加十五,也就是四十九,咱们算整数五十.”
“考虑到你还要回来,再给加二十块的油费,七十.”
“所以,这一趟我只能给你七十.”
看着目瞪口呆的老伙计,钱贵心中暗爽。
当初他也是这么被教训。
再看看神色平静的徐良,心中暗暗诧异。
“看着也就是十八九岁,嘴巴怎么这么厉害?!”
徐良到不觉得有什么,他来自二十四年后,一个大数据横行的年代。
一切的交易都要量化成具体的数字。
他也习惯了这种谈生意的方式。
杨建国狠狠的嘬了口烟,朝徐良竖起大拇指。
“小兄弟,我老杨服了,就八十.”
“谢了,杨师傅。
那咱们现在装车?”
“装车.”
重生后的徐良力气惊人,恢复力更强。
他买的这些春联和福字,一半都是自己搬上车。
看着大汗淋漓的自己,再看看只是微微有些气喘的徐良。
钱贵忍不住叹道:“年轻真好.”
这次有专门的货车,回来的速度快了不少,下午四点便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