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9 第6节

  “没问题.”

  徐良拍着胸脯保证。

  有上一世的经验打底,根本不可能赔。

  “爸妈,还有一点。

  我卖春联的时候,咱们家的摩托三轮归我用.”

  “行,你拿去吧.”

  徐永培痛快的答应下来。

  当初买摩托三轮主要是卖菜用,现在为了抢生意,菜贩子直接去大棚里收,三轮车的用处便少了很多。

  “金蛋,明天你就去临~朐进货?”王玲香问道。

  “嗯。

  明天一早去.”

  “让你爸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

  明天我爸还要跟你一起拉草苫,弄完起码九点多,时间太晚了.”

  徐良道。

  “拉棚我一个人就行,大不了晚一点。

  你自己去临~朐,我不放心.”

  王玲香继续道。

  “妈,你一个人拉两个大棚多累啊,还是让我爸留下跟你一块吧。

  再说了,过了年我就十八岁了,成年了。

  也是时候一个人闯闯。

  而且你看我这体格,在外面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我?”

  王玲香看着牛高马大,身材越发壮硕的儿子,暗自欣慰。

  儿子确实长大了。

  “他娘,就让他一个人去吧。

  临~朐也不是很远,而且他也大了。

  咱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推车子出夫,整个潍城地界里什么地方没去过?”徐永培劝道。

  有老爹出面,总算是摆平了母亲。

  问了很多卖春联的问题后,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便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徐永培还有些不放心。

  “他娘,你说儿子这事靠谱吗?”

  “怎么,心疼钱了?”王玲香笑道。

  “什么话,现在又不是以前。

  一千块钱亏了也算不上啥,卖一茬西红柿就赚回来了。

  我是怕这事最后没成,打击到儿子,影响学习成绩.”

  徐永培担忧道。

  王玲香沉默片刻,“咱儿子的性格你知道,拦肯定拦不住。

  不过,春联家家都买,赔钱估计不可能。

  而且,我相信我儿子,就算最后这事没成,也肯定打不倒他.”

  徐永培沉闷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

  回到自己房间的徐良拿出历史书,继续啃课本。

  凌晨一点才休息,在生物钟的影响下,五点就起床了。

  害怕影响父母休息,也没出去跑步。

  早上吃了早饭,父母干活,妹妹上学,他坐上了从洋河到益都的大巴,三十公里五块钱。

  到了市区再换车去临~朐。

  从临~朐出来再换车去大关镇。

  这一顿颠倒下来,等他到大关镇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从车上下来,来到镇子上的主街一看。

  所有门头外面都挂满了红色,远远看去,仿佛一条赤色长龙向远处绵延,极为壮观。

  各色春联、灯笼、萝卜钱、福字,凡是跟春节有关的东西,应有尽有。

  上一世的时候看到,心里没什么感觉。

  现在再看到,莫名的有些激动。

  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先去了几家问了一下价格后,来到了这里最大的一家店铺。

  “福来春节用品店.”

  “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了?!”

  上一世他跟小姨夫就是来这里进的货。

  迈步进去,一个正在看电视,穿着黑色羽绒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小兄弟,买春联?”

  徐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玉溪。

  打开后递了根过去。

  这是他来的时候专门买的,用来拉关系。

  “呵呵,小兄弟抽玉溪,厉害.”

  徐良笑了笑,“老板怎么称呼?”

  “免贵姓钱.”

  “钱老板.”

  “老板不敢当,小兄弟贵姓?”

  “徐良.”

  “我托大,喊你一声‘老弟’.”

  “钱老哥.”

  打蛇随棍上的徐良主动把手伸了过去。

  钱贵虽然惊讶于他的老成,但还是笑呵呵的握手,亲切道。

  “老弟随便看,我保证给你整个大关镇最便宜的价格.”

  徐良一笑,“老哥,你这些草浆纸的春联多少钱一个门?”

  春联论‘门’卖,不论张。

  一个门包含门芯,对子,横批和福字。

  “草浆纸的春联一个门一块钱.”

  听到这句话,徐良想一拳砸对面市侩的胖脸上,明显欺负自己年少。

  上辈子零九年的时候,草浆纸的春联也没这么贵。

第6章 老弟出个价

  “老哥,你这就不地道了。

  刚才我从前面那家过来的时候,他们卖的可比老哥这里便宜多了.”

  钱贵脸上不见半点尴尬,微笑道:“老弟出个价.”

  徐良抬起手掌,张开五根手指头。

  “五毛?”

  “不,五分.”

  钱贵胖脸上的肉抖了抖。

  眼前肥嫩可口的小绵羊好似长出了锋利的牙齿和尖角,不好对付。

  “老弟,五分也太低了,卖不着,卖不着,卖给你我就亏本了.”

  “老哥,怎么可能亏本。

  现在造纸厂一吨草浆纸的出厂价180块钱,一吨纸足以印刷两万个门。

  就算加上人工、颜料和机器耗损,一个门的价格也不过两分钱.”

  顿了一下。

  “老哥,五分钱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看着信誓旦旦的徐良,钱贵心中颇有些震惊。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死皮赖脸砍价的见过,货比三家压价的见过,以量压价的也见过,但玩数据压价的,还是第一次见。

  “老弟怎么知道这些?”

  钱贵好奇道。

  “我爸原本是我们镇上造纸厂的车间主任.”

  这个徐良没胡说,徐永培确实是镇造纸厂车间主任,手里还有技工证。

  场子倒闭后,被私营造纸厂请去当工程师。

  九六年就能拿到五千块工资。

  不过他习惯了公家单位的自由,受不了私企的氛围,跟老板干了一架后,就干脆辞职回家了。

  徐良这些数据都是昨天晚上从他那问的。

  听他这么说,钱贵明白碰到行家了。

  造纸厂的人很清楚草稿纸的出货价,以及一吨草浆纸可以以什么规格出多少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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