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还没有睡，你说。”
“是这么回事。就在刚刚，梁先生打来电话，他拟定了一个名单，说能把这些人招过来，就会加盟华红。”
“他刚刚已经把名单传给我了，我看了一下名单。近半在TSMC，其他分别在联电、力积电等晶圆厂。”
“哦？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常乐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电话说：
“这样，你马上和曾总报告一声，让她回个电话给我。”
“好，我马上联系。”
常乐挂断电话，转头对江夏说：
“梁先生同意加盟华红，前期是能够顺利组建团队。等会，我让曾姐增派人手过来，带着支票开挖掘机。”
“恭喜你了。”江夏从床上也坐起来，趴在常乐肩膀上：
“那我们该回去和梁先生见见面了。”
“想回去了？”
“我们已经在这里转了几天，能看的景点都看过了，其他的不看也罢。”
“那好，明天我们就回去。”
十分钟之后，曾熙的电话打过来。
“老板，刚刚小兰已经和我说过了，情况我已经知道。”
“你现在还在魔都吧？”
“对，我还在。不过进展很顺利，华红方面非常配合，没有阻力。”
“那就好。你再和唐总联系下，就说形势变化，梁先生已经同意加盟，我们要加快进程。”
“好的，等会我就会联系。股份比例应该也有变化吧。”
“对，我们需要控股。如果华红有异议的话，让他们及时和我联系，我来衔接。”
“应该没有问题。他们对于控股方是谁不看重，看重的是产业在魔都。”
“那就好，第二件事。就是赶紧让周雨挑选一批嘴皮子利索的员工尽快赶过来，再聘请第三方公司，共同在新竹设立站点，点对点跟踪，务必在暑期结束前把人挖走。”
…………
酒店里。
“部长，昨天梁青松回复我们，他拒绝了我们。”
“什么？他是准备回TSMC？还是去华红？”朴贤俊很惊讶。
“都不是。他说他已经接受魔都复旦的邀请，前往微电子学院教书。”
教书可不在竞业限制协议的范围。
朴贤俊：“……”
他觉得这套路这么熟悉？可不就是公司为梁青松量身定制的计划吗？
以教书之名掩盖加盟之实？
“不会，谁都可能去教书，梁青松不会去。我对他太熟悉了，他对先进制程的执念非常强。”朴贤俊摇头说：
“你马上和他联系，就说我想和他见上一面。”
第二天。
朴贤俊和梁青松、李女士见了面。
他再次提出邀请，如果待遇方面不够可以再提供，如果是其他方面的原因，也大可提出来，可以研究。
但是，梁青松给的答复是：我在这一行已经工作这么多年，该得的荣誉和名利都有了。是该找个轻松的岗位休息了。
李女士则表示：抱歉，朴部长，给您添麻烦了。
梁青松和李女士的言辞委婉而坚定。
朴贤俊知道成功邀请加盟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他黑着脸走出饭店，和常务打了电话，对方说：
“你现在马上将情况透露给TSMC，就说梁青松违背竞业协议，以教书的名义加盟了华红半导体。”
第136章 那么渺小
其实，不用三星方面的揭露告知，TSMC方面也迟早会察觉。
一方面，最近公司内部的离职员工数量有点多，已经有80多名中层和业务骨干，在短短一个月内离职，这不是正常情况。
另外一方面，魔都的复旦，已经在官网上正式宣布，聘请著名半导体专家梁青松先生为微电子学院的教授、博士生导师。
内地的科技、互联网相关媒体都大肆进行转载，魔都电视台也进行专题报道，一时间风声雷动。
台岛的媒体，在感叹人才流失，这是TSMC的危机。
“老板，不仅仅是我们公司，联电、力积电，他们最近也有大批量员工离职。”部下向张中牟报告：
“而且，这些离职的员工都有一个共性，都是和梁青松共事过，都去的是华红半导体。”
“行了，我知道了，他现在还没有走吧？”
“还没有走，这几天会走。”
“那我去和他谈一谈。”
据说，张中牟一向不喜欢梁青松，因为后者个性耿直，没有弯弯道道。
也许是这个原因，导致梁青松接二连三没有上位，反而被闲置。
当张中牟来到梁家，梁青松正在和妻子收拾行李。
屋里有点乱，屋外有复旦安排的专车，机场有复旦安排的专机。
“收拾东西准备过去了？”张中牟问。
“张总来了？进来坐吧，家里有点乱。”梁青松说。
“没事，有段时间没来了，过来看看你。”张中牟说：“有时间吗？单独聊聊？”
“……好，去书房吧。”梁青松带着张中牟来到书房。
书房里，张中牟接过梁青松递过来的红茶，打量着梁青松。
后者面带微笑，看不出丝毫伤离别。
“这次过去，还会回来吗？”张中牟问。
“张总，说笑了。这里是我的家，肯定要回来的。”梁青松说。
“是啊，这里是你的家，在外的游子总要归巢的。”张中牟叹道，接着：
“不过，我听说你去的是华红半导体吧？”
“呵呵，应该是三星告诉你的吧。他们别有用心，我去的是复旦，都已经入职了。”梁青松淡淡地说。
“大学啊，好是好，就是……为什么呢？这完全不符合你的性格。”
“他们很热情，也很重视我。在商业化环境工作做了这么多年，每天的精神都保持高度紧张，所以想换一个轻松环境，从事一些基础性的研究工作，好好培养一批学生。”
“基础性研究？那就和超越办公室的性质没有什么区别。”张中牟说：
“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就是希望你能好好静下心来，充下电，把公司未来的路搞扎实了。这不是外面传的闲置。外面那些人不明白，你能不懂？”
“张总，你说笑了。闲置不闲置，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在你的心里，我梁青松上不得台面，不是吗？”梁青松话里带着讽刺味道。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你对我的误解很深啊。”张中牟用笑掩饰：
“你是一个人才，对公司有大贡献，我很惜才。我觉得你去复旦不是你的个性。你去的应该是华红半导体，而且是乐达投资邀请你过去的。是吧？”
“张总，你不要信外面的传言。我去的就是微电子学院，复旦那边已经把岗位、房子、车子都准备好了，我人直接过去就行了。”梁青松斩钉截铁地说。
“也对，内地这几年的发展迅速，各行各业都是方兴未艾，给的待遇是一个比一个高，去那边也正常，我们比不了啊。”张中牟说：
“无论你是去复旦，还是去华红半导体，又或者去其他什么商业机构，希望你不要把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透露出去，透露出去就会很难办！”张中牟话里带着明显威胁意味：
“SMIC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你说是吧？”
梁青松面色一怔，勉强笑道：“张先生，我再重申一遍，我去的是大学，不是商业机构，不涉及任何商业机密。”
张中牟点头，伸出手：“那就这样，预祝你一路顺风、工作愉快。”
梁青松伸出了手：“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指教。”
张中牟离开梁家，坐车回到公司，临时召开小范围会议。
会上，张中牟说：“我刚刚去了梁青松家，和他谈了谈。他否认加盟华红半导体。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说了谎。”
“老板，关键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部下说：
“梁青松在法理上入职的是复旦，而不是华红，更不是乐达。华红、乐达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他加入哪一家商业机构也不重要。”张中牟说：
“无论身上披几层皮，搞什么套路，最终落脚点都在芯片制造上。”
“只要是在制造上采用了我们的技术，都会露出明显马脚，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起诉，就像当初SMIC一样，逼他离开。”
“那我们需要派人去关注吗？”部下问。
“关注是肯定需要的，不过不能成为我们的重点。华红的技术比较落后，暂时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关键是在三星，他们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张中牟说：
“梁青松加盟华红对我来说，是好事。三星这几年一直在极力邀请梁青松，把筹码押在他身上。这一次邀请失败，一定程度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制程研发是集体智慧、系统工程，而不是依靠某一个人。”
“三星家大、业大，实力雄厚，他们一定会突破28nm制程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的28nm制程量产进度怎么样？”
“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年内量产可能有难度。”
“……”张中牟听完后，眉头皱了皱。
这边。
梁青松和妻子，在复旦工作人员的帮忙下，将行李一一拖上专车，直接奔赴机场。
当飞机掠过地面、划破长空、翱翔天际的时候，梁青松透过舷窗看着下方原本巍峨的青山、雄壮的101大厦、气象万千的江、湖、河，变成了拼板积木。
在这一刹那间，梁青松觉得，原来是那么渺小。
第137章 争取把他留下来
九月底，乐达投资与华红集团，举行了一场内部签约会。
会上没有媒体，只有两家公司的管理层，以及中、市、区三级的相关官员到场。
代表乐达投资的曾熙，同代表华红集团的唐家栋签字握手后，意味着乐达投资正式成为华红半导体的控股股东，占比67%；
华红集团退居二股东，占比33%。
唐家栋还将兼任华红半导体的董事长。
签完字、交换协议之后，与会的大小各级官员们纷纷围住梁青松。
尽管后者在明面的法理上，暂时与华红半导体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