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学勤的脾气你应该知道的。”谭小雅说
“当然知道，又没有让你一次就把事办成，好事多磨嘛。隔三岔五提上一提，工作总能做通。我这边也和你大哥说说，让他也去做做工作。你大哥这个人啊，老古板一个，自己儿子的事情一点都不操心。”何淑芬埋怨道
谭小雅：“……”
“小雅、秀玲，你们都是大学生，书读的确实比我多。但是论社会知识，你们还是有欠缺。所以今天我就把话说透，让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何淑芬说
谭小雅：“……”
李秀玲：“……”
“你们看啊，无论是乐子还是秀玲家的小宇，学习上都争气，将来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留在大城市的，不可能回到临州这个小地方……”
“但是学勤总不能当一辈子官吧，总有退下来的时候。这些年学勤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从乡里的干事到现在县长多不容易啊，熬了半辈子，一旦退下来，谁还认你啊？什么事都办不了。所以，学勤积攒的资源和人脉一定要有一个人继承。我觉得我们家明明就很合适，一个爷爷传下来的，都姓常，亲侄子……”
李秀玲：“嫂子，你可看得真远啊。”
“那是，我都想了很久。你看现在临州大大小小的官员，谁没有沾亲带故的。明明啊，可以先过去开车，从乡里，到县里，有学勤照拂，有可能到市里去。这就是前浪推后浪，后浪胜前浪。”何淑芬说
厅屋里。
常学端：“学勤，你嫂子和你提了明明那事？”
常学勤点头。
“别搭理她，她这人就是有这个臭毛病，总想着搞这些歪风邪气。”常学端不忿地说道
“这是你媳妇，你不管管？”常学勤笑着说
“得了吧。她要是讲道理，我不用管。她要是不讲道理，我也管不到。她那撒泼的能力，这些年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搞的整个院子都不得安宁……”常学端摇着头说：
“再告诉你一件事，明明谈的好好的女朋友，硬逼着人家分手，嫌弃人家农村的。她自己，我们家，不都是农村出来的？社会上好的风气没有学到，嫌贫爱富的习性倒是学得很精。”
“哥，嫂子其实大多数情况还是很好的，把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照顾的妥妥贴贴的”常学义说
“持家能力还是很强，这点值得肯定。”常学端说
…………
“真分了？”常乐在屋檐下问常明明
“嘘……怎么可能，也就骗骗我妈，你可别和她说啊。”常明明说
“那你能骗多久？结婚总要过伯母这一关吧。”
“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到时候她能想通。”
“那女孩子多大？”
“师范本科毕业，刚刚参加工作。”
“可以啊，你一个高中生娶一个大学生。”
“主要还是我长的帅，是吧。”
“……”
“我妈说人家家里穷。那有什么关系，谁家里不是穷过来的。我觉得吧，我和她工资加起来足够生活了，房子我们家五层楼，都不用买。”
第12章 独自去旅行
在老家待了一天。
第二天，常乐便和父母返回临州。
在车上，谭小雅将昨天何淑芬说的话拿出来复述给常学勤听。
本来，她昨天晚上就忍不住想说，但是担心隔墙有耳。
常学勤听完后说：“嫂子这个人啊，年轻的时候就有这个毛病，容易被社会上的负面信息带偏，走进死胡同。明明学习成绩不好，嫂子要负很大责任。”
谭小雅问：“大哥是什么态度？如果也是一样的态度，那这个就不好处理了。”
常学勤说：“昨天我问了大哥，大哥态度很鲜明，就是坚决反对。认为嫂子她是异想天开，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而且他还认为明明的脑子太简单，就适合干目前的简单工作。”
“那就好啊，你哥还是挺明事理的。”谭小雅心缓了点
“我哥他一直就很明事理。和嫂子刚结婚那几年，吵了几年就变得不太爱表达观点。他毕竟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当年也是有机会留在江州的，要不是听爸爸、妈妈的话，回县里结婚，现在的发展局面会不一样。”
“那你哥现在后悔吗？”
“后悔不后悔我不知道，他就是那种随遇而安的性格。”
时间荏苒，飞速流逝。
转眼就到了6月季夏，出梅入伏。
高考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场考试，考场里很安静，除了哗啦啦的试卷翻页声，就是“沙、沙、沙”的写划声。
常乐握笔写下综合试卷最后一个字、落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后，内心长舒一口气。
这8个月时间，他过的很紧张、很充实、也很累。
相对于父母的欣慰与自豪，以及未来可期的精彩，身体上的疲累微不足道。
2天的考试情况，常乐心里大概估计，这8个月的努力会有不错的结果。
“叮铃铃……”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第一时间要求停止作答，考生们或淡定、或惋惜、或无奈地放下笔。
监考老师逐一收好试卷，宣布考试结束后，教室里、走廊、校园里迅速恢复往日的喧嚣。
常乐跟着拥挤人群沿着走廊慢慢下楼，途中遇到另外一个考场的袁家诚。
袁家诚的表情很轻松，估计发挥不错。
“常乐，终于结束了，没有想到今年比往年要简单很多。”
“是简单一些，但是大家都简单，竞争会很激烈哦。”
“现在不考虑竞争激烈不激烈，还是想想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怎么玩。你想好去哪了吗？”
“我会出去玩。”
“我也是，哈哈。我爸、妈说了，高考完后，会带我去京城看看，你呢？去哪？”
“去沿海吧，早就想去海边了。”
“那祝你旅行快乐，记得联系。”
“嗯……记得联系。”
终于走出校园大门，常乐对着校门口外的家长群扫视一圈，看到靠在树干上的父亲和母亲。
两人正翘首以盼，表情略微有一些紧张。
常乐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副令人难以忘记的心酸画面。
夕阳西下、薄暮冥冥，面容憔悴、早生华发的母亲孤零零伫立在树下，强颜欢笑，向他招手。
如此一对比……真好。
常乐朝父母挥了挥手，跑了过去。
常学勤、谭小雅两人见到常乐轻松的笑容、轻快的步子，忐忑的心落下大半，应该没有出什么意外。
常乐跑到父母跟前，谭小雅用手巾抹了抹他额前的汗滴，忍不住关切地问：
“考得怎么样？”
考试期间，常学勤和谭小雅都相互约定、相互监督，不提考试的情况，以免影响心情。
结束之后，谭小雅就有些迫不及待。
“还算可以。总体感觉要比前几年的高考题目都要简单。语文、英语、综合，我觉得能拿不错的分数。至于数学，也比月考时发挥的好一些。答对了前面几道应用题，及格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常乐笑着回答。
对于数学，常乐从未奢望过高分，即便金手指加持，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及格。
语文之所以能拿高分，主要还是常乐记得这一年的高考作文题目。
为此足足花费两个月时间，提前敲定主题、打磨观点、收集论据、雕琢词句，旨在立意阳光新颖不落俗套、论据旁征博引不烂大街、词句简约华丽朗朗上口……
英语和文综能拿高分，过半功劳还是归因于金手指作用。
当然个人的努力也不容忽视。
常乐的自信回答，让常学勤和谭小雅相视而笑，忐忑的心彻底松弛下来。
在他们的认知中，常乐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小到大都是有一说一，不吹牛，也不说谎。
常学勤拍了拍常乐的肩膀：“好，乐子，辛苦了。回家，让你妈妈做好吃的去。”
谭小雅则挽着常乐的手：“对，妈妈特意买了很多菜，都是你喜欢吃的，犒劳犒劳你。”
恰时，又是夕阳西下、薄暮冥冥，三人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
…………
晚上，吃完饭后，常学勤泡了三杯茶，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三人间的话题也因此兴起。
“乐子，高考结束了，这个假期你打算怎么过？”常学勤问
“爸、妈，我早就想好了，这个假期我想出去旅游。”常乐说
“旅游？旅游好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多识广对于人生有很多帮助。”常学勤点头支持
“可是，妈妈要上班啊，你爸爸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谭小雅说
“所以……我的想法是一个人去旅行。”常乐说
“什么？你一个人？不行，绝对不行。你才多大，不安全。”谭小雅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坚决反对
“妈……要不您陪我去呗。”常乐以退为进
“我是想陪你，但是要上班。妈妈这个职业不能随便请假的，何况是去旅游。”谭小雅说
“那不就得了。妈，我现在都已经成年了，放在古代都是成家立业的年龄，迟早都要出去闯的，您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
“要不你就在周边玩，周边也有山有水，也有旅游景点。”
“妈，旅游的意义就在于看没有看过的风景，见没有见过的人，从中学习、锻炼和陶冶。如果仅仅是周边的话，那就不是旅游了，只能算是郊外踏青。而且，人的一生最舒服的假期就是高中毕业后这几个月了，您一定不忍心就这么让我浪费吧。”常乐说
“可是……”谭小雅确实不忍心，但也犹豫下不定决心。
“乐子说的有道理。小雅，我们都是过来人，高中毕业后的这个假期确实是人一生中最轻松的几个月，应该充分利用到处走走。” 常学勤发话了：
“乐子现在已经18岁，算是成年，到了独自去感触世界、理解世界的年纪了。那些南下打工的孩子还没有乐子这么大，不一样要去闯世界？所以，我支持乐子独自去旅行的想法，当做你这一年来努力的奖励。”
“谢谢爸爸！”常乐欣喜地说
“学勤……”
“不过，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有几点要求。”常学勤摆摆手示意谭小雅不要急
“爸，您说。”
“去旅行可以，但是有几个要求：一是不要去冒险，旅行不是冒险，一定不要尝试各种寻求刺激的游戏……”
“二是人少的地方绝对不要去，尤其是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