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慢条斯理道:“昨个傍晚回来的,要是晚一些,得被滞留在路上喽。”
徐得庸道:“确实,这场雪下的不小,姐您回来的及时。”
陈雪茹吐出一口烟目光略显迷离,看着自家钟表,忽然想起一事道:“之前给你的矿石收音机怎么样了?”
徐得庸笑了笑道:“买了点零件换上便能听了,我奶奶很喜欢,这要谢谢您。”
徐得庸说的简单,但陈雪茹知道这时候没点能耐还真整不了。
她打量着徐得庸道:“不错嘛,我就很好奇你各方面都不错,怎么就蹬起三轮?”
徐得庸笑着道:“姐您抬举,三轮车爷爷传下来的,再说新时代讲究平等,干什么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养家糊口不是。”
陈雪茹笑吟吟道:“我呀看出来了,你就是不喜欢被管着,喜欢追求自由。”
徐得庸耸耸肩道:“我就一个俗人,哪来什么追求自由,况且这世上又哪来什么真正的自由?”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而这碎银几两,可解这世间万种慌张。”
“我也要吃饭呀,自由又不管饱!”
陈雪茹定睛看了徐得庸片刻,忽然展颜一笑道:“好了,知道这东西给我留了好几天,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掏出一张五块和一张三块的钱递给他道:“哝,这下不慌张了吧!”
徐得庸道:“嘿,姐您敞亮,弄的我都想……。”
“想干什么?”陈雪茹笑吟吟的看着他道。
“想吃饭!”
“嘁,想吃饭回家吃去,姐这里不管饭。”
陈雪茹说着起身,一副送客的架势。
徐得庸拿着帽子站起来,心念一转,看着陈雪茹娇嫩的脸蛋道:“姐,我观你印堂隐隐发绿,怕是……。”
陈雪茹捂嘴咯咯笑了,摆摆手道:“你这小子真有意思,会的花样还挺多,连替人看相都会,你说,怕是什么?”
“嘿!”徐得庸一副神棍的样子道:“俗话说得好,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提醒姐您一句,有时候钱要抓紧喽!”
说完也不待陈雪茹说别的,大摇大摆的下楼离开。
陈雪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这小子神神叨叨的到底什么意思?
“印堂发绿?”
“钱要抓紧?”
哼,这小子有花花肠子,之前一直盯着我屁股看,别以为我不知道……。
……
“我赚钱了,赚钱了,不知道怎么花,我左手一个……大车把,右手还是把……。”
如今他兜里已经有接近十三块,书友们,羡慕去掰!
徐得庸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心情不错的蹬啊蹬。
“我在大大的车上蹬啊蹬啊蹬,扶着俩扶手呀,可惜没大灯……。”
……
一溜烟的功夫就骑到了小酒馆门口,小酒馆房门紧闭。
他心想:“徐慧真这会闺女已经出生了吧,嘿,叫理儿!”
小酒馆对面,片爷邱光谱依旧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往里瞧,这头一呀张,那朝歌城内有殷纣王,纣王无道把江山乱,女娲庙内又去降香,这风刮薄绫腾空起,露出泥龛他心里发了慌,这当着文武他就不好讲啊,噢,他留诗一首哇在粉皮墙,哎……。”
徐得庸听他唱了会,笑着道:“片爷,您这一直唱不口渴呀。”
片刻瞥了他一眼唱道:“您这不是废话哎……,我口渴您能送我一两茶啊……。”
徐得庸拱拱手道:“好说,等我哪天弄到,一定送您一两。”
“您就会把那大话讲啊……。”
无怪片爷这么唱,想喝茶可不便宜,散装的好茶一两就要三毛,差些的一两毛。
也就龙团珠茉莉花茶还便宜一些,那也得七分一两。
街上的大碗茶便宜,两分钱一大碗。
告别片爷,徐得庸路过粮店,马主任在里面瞅见他,挥手示意了一下。
徐得庸停车进去,笑着道:“主任,您这有何指示?”
马主任笑呵呵道:“说指示就见外了,明天店里会有好几车米面运来,你要是有空早来。”
“得嘞。”徐得庸道:“谢谢马主任提醒,明个一准早到。”
马主任道:“也不用太早,九点到十点之间就行,来早了也干等。”
“明白。”徐得庸利索道。
“这也没别的事,就正好见到你知会一声。”马主任道。
“那您忙着。”徐得庸笑着的告辞离开。
马主任掀开本子,在粮店临时工的名单上写下“徐得庸”三个字。
“得庸,得庸,嘿,想不想进步呢?”马主任喃喃自语道:“等等再说吧,小伙子长得精神,老婆表妹一看肯定满意,就是不知道一个正式工的名额能不能将他拿下!”
……
徐得庸不知道自己的“盛世美颜”已经遭到觊觎,不然……他一定会沾沾自喜。
中午花了二毛吃了一碗馄饨加两大块油饼,肚子妥妥的!
下午只拉了三个客人赚了三毛七,今天拉客不过赚了六毛,若没有外快,这日子也是够他喝一壶。
天色还早,他便打道回府,若是辛苦些一直蹬到晚上,肯定能多拉几人客人。
不过这种不确定的拉客,还不如去出把子力气蹬平板拉货,力气吗,他有的是。
这也是他想要换车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当然是为了接近小富婆。
太阳将落山,他路过一家糕点店,便停下车走进去,有钱了,自然不能忘了自家老太太。
“同志,您来点什么?”老板笑呵呵的道。
徐得庸瞅瞅指着道:“糟子糕、酥饼,还有这点心,给我一样来半斤。”
“好嘞,同志稍等。”老板唱着诺,一脸喜笑颜开的给徐得庸称,这个算是半个大主顾。
这服务态度,等公私合营之后就会逐渐看不到喽。
老板麻利的给上称,称准了还让徐得庸瞧瞧:“同志您看,半斤八两正正好!”
徐得庸:“……”
懵逼了一下道:“多少?”
老板也愣了一下道:“半斤八两啊!”
徐得庸仔细看了看称道:“你确定这是半斤?”
老板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称道:“是啊,半斤八两没错啊!”
徐得庸忽然脑光一闪,一拍脑门道:“对,是半斤八两,我看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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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半斤八两(求追读)
2023-10-23
老板一脸小心谨慎的给徐得庸称完三种糕点,每次都让他特别特别看仔细喽。
弄的徐得庸有点小尴尬。
不错,半斤八两不但是一个成语,而且这时候乃至之前多少年都是半斤八两。
根据记载好像从秦始皇统一度量衡开始,实行的十六进制,一斤等于十六两。
十六两秤也叫十六金星秤,是由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加福禄寿三星组成十六两的秤星,告诫做买卖的人要诚实信用,不欺不瞒,否则,短一两无福,少二两少禄,缺三两折寿。
十六两以及十六金星秤,其用意不仅仅是衡量物体的重量,更是用来衡量人心。
直到伍玖年陆月贰什伍日GWY公布了《关于统一计量单位的命令》,将市制改为十两一斤,一斤为十两才这样定下来,一直用到现在。
虽然两数不一样,但近代之后不管是国内一斤十六两,还是国际一斤十两,都是五百克!
拢共一斤半的糕点,徐得庸付了一块三,店家很大气的去了零头一分,让他吃好再来。
提溜着油纸麻绳打包的糕点出去,徐得庸将其挂在车把上,摇摇晃晃的回了家。
路上大人小孩看到晃悠的油纸包,皆是露出羡慕的目光。
家里没有双职工,谁舍得平常买糕点啊!
回到院里,锁好车进入前院。
阎埠贵正在自家屋檐下捣鼓什么,听到动静一双小眼睛激灵的瞅过来,笑眯眯打招呼道:
“哟,得庸回来啦,今个挺早呀。”
“三大爷您也挺早,还没吃嘛?”
“还没呢,你这手里提的是……?”
“嗨,买了斤半糕点给老太太打打牙祭,俗话说得好,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辛辛苦把我拉扯大,到老了不得吃点好的呐。”
“嘿,你可真是孝顺,这三大爷得夸夸你。”阎埠贵竖起大拇疙瘩,随即咽了口唾沫抿抿嘴道:“这都买了啥?”
徐得庸提起来晃了晃道:“也没什么,半斤糟子糕、半斤酥饼,还有点甜点。”
阎埠贵身后露出三个脑袋,闫解放、闫解旷和闫解娣眼巴巴的瞅着。
什么叫望眼欲穿,什么叫望穿秋水,徐得庸有点懂了。
阎埠贵眼睛眯成一道缝道:“嗯,这味闻着就香,一定很好吃。”
徐得庸笑了笑道:“不怕您笑话,我这也还没尝啥味呢,那您忙着,我回了。”
“哎,忙着……。”阎埠贵眼神恋恋不舍的语气渐弱。
等徐得庸的身影消失,他不禁啐了一口道:“嘁,这徐得庸,说了这么多也不见的拿出点给尝尝,还真抠门!”
闫解放撇撇嘴道:“爹,您也好意思说别人抠。”
闫解旷也道:“得庸哥不抠,还给我糖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