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就父子齐心,其利断金。”
就在丁蟹赌上全部身家,用保证金加杠杆的方式,在恒生指数四千点的时候,沽空了两万张期指合约的同一时间,赵野也在进行同样的操作。
而且与丁蟹相比,赵野下手更狠更绝,他使用好几个户头,直接照着联交所的最大持仓限制,一次性沽空了近二十万张期指合约。
做完这一切,他接起龙纪文递过来的咖啡,一边放在嘴边慢条斯理的品尝,一边看向欲言又止的方展博师徒,平静的问道:“怎么,你们有话要说吗?”
叶天张了张嘴,终究选择沉默以对,而方展博就没有这些顾忌了,他只是稍一迟疑,便开门见山的说道:“野哥,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这不是趁着股灾赚黑心钱吗?”
第245章 攻守易形
在《大时代》这部剧中,编剧一直在刻意营造一种概念,就是沽空股市获利者是邪恶的,而像方进新父子这样不利用股市崩盘赚钱的人才是正义的。
可是仔细想想真的是这样吗?
至少赵野对此是嗤之以鼻的,所以在听了方展博的话后,他颇为不屑的反问:“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不妨先告诉我,什么是股指期货?”
“股指期货就是以股价指数为……”
没等方展博将话说完,赵野便不耐的挥手打断了他:“谁问你这个了,我是在问你股指期货的本质是什么?”
方展博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对赵野的话有些费解。
见状,赵野转头问龙纪文:“纪文来告诉我!”
“我?”龙纪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知所措道:“我什么都不懂的,你不要问我!”
赵野却坚持说:“正因为你什么都不懂,我才要问你,你就按心里的想法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在赵野的鼓励下,龙纪文思考了几秒,不太确定的说道:“我觉得不管股票也好,还是股指期货也罢,都是赚钱的工具!”
“说的好!”话音刚落,赵野便鼓起了掌,随后在龙纪文不好意思的神情中,他又问方展博:“你认可纪文这话吗?”
方展博有心反驳,然而事实却胜于雄辩,不管他将股票期货解释的如何高大上,但在本质上它们确实就是一种数字金钱游戏。
待方展博无奈点头之后,赵野笑着说:“这不就结了,存在即合理,既然是赚钱的工具,那我利用它来赚钱有什么错?”
深受父亲理念所影响方展博,显然不能认同这种说法。
“可……可是在许多人因股灾而跳楼的时候,去赚这种钱,良心怕是会不安吧。”
赵野冷笑:“我为什么要良心不安,是我逼他们破产的吗?退一步来说,股灾是我造成的吗?还有,就算我不赚这个钱,他们难道就不跳楼了?”
面对赵野的一连三问,方展博当即语塞,而赵野却继续不依不饶的说道:“犯错就要认,挨打需立正!光想着利用股市赚钱,却不愿赔钱,试问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同样是利用股市牟利,总不能买涨就比买跌高尚,没这个道理嘛!
反正我是不会同情那些人的,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看不清形势,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
方展博还想再说什么时,却被叶天所阻止:“好啦,展博你不要说了!”
“师傅,连你也……”
叶天摆了摆手,口中叹道:“我以前和你想法一样,直到经历了上次股灾儿子自杀的事之后,我反倒是看开了。”
说到这里,他见方展博仍然眉头紧锁,索性也学赵野问了一个问题:“你说Y片是好是坏?”
方展博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坏的!”
“我教了你多少次,看待问题不要总看表面,更不要让喜好来左右你的思维,看来你并没有听进去。”
叶天摇着头,颇为失望的叹道:“你只看到了Y片坏的一面,却根本不去想想,Y片最初原本就是用来止疼的药物。
害人又非其所能左右,倘若不是被利欲熏心之辈利用,又怎么会落得个如此恶名?
再说回这次的股灾,正如赵生方才说的那样,假如有心的话,多少该有些警觉才是。
归根到底,那些输的倾家荡产之人,还不是被自己的贪心所害,又有什么资格来怨天尤人呢?”
在赵野和叶天的轮番教育下,方展博即便心里看不惯赵野的所为,也不好再说什么,干脆起身告辞,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
联交所内。
丁氏父子在下单沽空之后,全都目不转睛望着显示屏,丁蟹更是声嘶力竭的吼道:“给我跌啊!”
在一片买涨之声中,这番特立独行的举动自是极为引人注目,但丁蟹却依然我行我素。
说来也怪,就在丁蟹喊完的下一刻,恒生指数先是僵持在了四千点,跟着跳动了几下后,竟然真的跌了十点。
一时之间,联交所内一片哗然,许多人纷纷自我安慰起来。
“没可能跌的。”
“不用怕,这是正常波动。”
“对,肯定是技术性调整”……
然而想法的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众目睽睽之下,显示屏的数字仿佛是吃了泻药一般,开始不断下行。
3990、3975、3965、3950……
仅仅几分钟内,在丁家父子的欢呼声,以及一众经纪人与股民的哀嚎声中,恒生指数瞬间便跌破了3800点,继续向下不停跌着,最终在收市前,停在了3595点。
“赢了,老爸,我们赢了!”
“是啊老爸,可真有你的!”
和两个儿子相拥庆祝一番后,丁蟹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一旁的经纪:“如果以这个点数平仓的话,我们赚了多了?”
对丁蟹惊为天人的经纪闻言,立马大声回道:“以这个点数计算,丁先生今天一共赚了超过四亿,不过想要平仓的话,必须等明天开市以后了。”
“那就……”
丁蟹正要说话,却见联交所一个工作人员站出来大声宣布:“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因股灾原因,联交所决定休市四天!”
还处在赢钱喜悦中的丁蟹一听这个消息,立即患得患失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近显门外汉本色:“搞什么鬼啊,不会不作数吧!”
经纪赶忙安慰:“放心吧丁先生,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我就放心啦!”
丁蟹拍了拍胸脯,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对两个说道:“儿子,老爸来的时候观察过了,之前一直追着咱们不放的,就是那个小子!”
丁孝蟹顺着方向望去,嘴里发出一声惊咦,丁旺蟹好奇的问:“怎么,大哥你认识那个人吗,难道是咱们仇家?”
“不是我们的仇家,但我的确见过他,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方婷的男朋友,先前我陪奶奶去找方婷时,曾远远见过。”
“怪不得呢,原来是为了给马子出气啊!”丁旺蟹露出了然之色,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给这家伙一个教训!”
丁孝蟹迟疑了几秒,摇着头说:“不用,我们好不容易才洗白上岸,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的好!”
说完,担心丁蟹不肯善罢甘休,丁孝蟹连忙转移话题:“老爸,想好去哪里庆祝了没有?”
“你们去吧,我还要去感谢一个人,要不是有他指点,咱们这回也翻不了身,做人要饮水思源啊!”
和丁蟹父子的兴高采烈不同,陈滔滔这边可谓是愁云惨淡,直到联交所人都走完了,他们一行人还呆呆坐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滔滔猛然惊醒,努力挤出一副笑脸,拍手吸引了众人注意力后,习惯性的讲笑话鼓舞士气。
“从前有个博士,去参加最佳外语奖的颁奖典礼,他懂得二十八个国家的语言,他心想这次拿奖拿定了。
那天衣香鬓影,出席的人士全都是大有来头,其中一个带了一只狗来,还让狗坐在椅子上。宣布得奖名单,得奖的彼得。
博士很生气,彼得怎么会比我好呢?等知道彼得就是那只狗,博士就更生气了,这只狗居然比我好,他凭什么?
哪知这只狗一开口,博士就心服口服,狗对着麦克风,一顿汪汪汪、喵喵喵,哈哈哈哈……”
助手弗兰克等人当然听出来,陈滔滔在用博士和狗,比喻自己和丁蟹,可此时此刻,他们谁也笑不出来,更不知该如何安慰陈滔滔。
正当几人为难之时,弗兰克看到方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顿觉心头一松,忙带上其余几人向外走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滔滔,对不起啊,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陈滔滔柔声说道:“别傻了,这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没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经过这一年多的学习,方婷早就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了,自然不信这话,好在她在来时已想好了对策。
“滔滔,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和我去见野哥,只要他肯出手相助,我们绝对能过这一关的。”
方婷固然是出于好心,可她却忽略了男人的自尊问题,毕竟当初在面对赵野的招揽时,陈滔滔曾满口回绝不说,更是信誓旦旦的表示,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
现在好了,这才过去多久,便要灰溜溜去向人家求助,陈滔滔怎么拉的下脸?
因此,对于方婷的提议,陈滔滔选择了拒绝:“谢谢你的关心,但真的用不着,我自己心里有数,情况还没恶化到那一步呢,等到了再说吧!”
方婷看出了陈滔滔的死鸭子嘴硬,不过她也没有再劝,只是暗暗打定主意,今晚就去找下赵野,无论如何都要请他出面,救男朋友一救。
另一边,陈万贤的心情同样不是很美丽。
因为在突如其来的股灾中,他也损失惨重,仅一天时间,就血亏了九千多万。
而更闹心的还在后头,当其从丁蟹嘴里得知,这家伙由于听信了自己的话,用期货狂赚了四亿多后,简直要呕血三升。
于是,为了不让丁蟹太得意,陈万贤又再次祭出忽悠大法,说了一堆什么你是股坛奇迹,你就适合炒股之类的好话后,再次留下了一句八字箴言:趁胜追击,火上加油!
有着今日的例子在前面摆着,丁蟹理所当然将这话奉为了金科玉律。
所以等到再次开市的日子,丁蟹将手里的期指合约平仓了一部分以后,马上就想对陈滔滔发起了攻击。
原本丁孝蟹的提议是,趁着他们如今手里资金充沛,先将自家的五蟹公司给夺回来,但丁蟹却说:
“不要管什么五蟹了,先打死那个陈滔滔!不瞒你们说,我一看他的样子就讨厌,满脸的阴险相!
反正今天只要再继续崩盘,我们还是有很多钱,干脆趁他病要他命,狠狠的打击他!对了,我们手上还有多少五蟹的股份?”
丁旺蟹回道:“只有百分之五点几了。”
“那就全丢出去,都给他!”
丁孝蟹不理解的问:“老爸,把股票给他,怎么是打击人家呢?”
丁蟹其实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但他还是凭着直觉,蛮恨的说:
“管它是不是,总之我一看见他就不顺眼,怎么这么坏,一见他我就不自在,心里乱糟糟的,他实在太坏了,耍阴险!谁像他那样,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害人!”
丁孝蟹还是舍不得:“老爸,要是不逢低买进,五蟹可就要双手送给人家了。”
可惜丁蟹一旦决定了的事,那是十匹马都拉不回。
“这样下去不行,他太会玩股票了,这么阴险毒辣,三天两头就向我们放冷箭,我们哪来这么多精力,对付这小子?不行,一定要弄得他不能翻身。”
乱骂一通后,见丁孝蟹没有动作,丁蟹当即就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知道啦。”
如果换成是从前,那丁孝蟹未必会听自家老子的吩咐。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此次能逢凶化吉,依靠的全是丁蟹的功劳,因此在不知不觉间,丁家的话语权就顺其自然的过渡到了丁蟹那里。
不过有一说一,丁蟹眼下正是鸿运当头之际,直觉的确很准,他的这番胡乱操作,还真是打到了陈滔滔的死穴。
原因很简单,陈滔滔之前为了收购五蟹,将大部分资金全部砸了进去,得以顺利吃进了五蟹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
换言之,陈滔滔现下才是五蟹的第一大股东。
如此一来,双方攻守易形。前日进攻的一方成了防守的一方,必须将股价维持在高位。而防守的一方却成了进攻的一方,拼命要将股价打压下去。
僵持了片刻,资金链断裂的陈滔滔率先支撑不住了,眼睁睁看着五蟹的股价,从开市时的三块一路跌到了一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