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许富贵是在诈自己,易中海还是不得不上前将其拉住,好言相劝起来。
许富贵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易中海,厉声质问道:“还有什么可商量的,我们许家的香火都断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知道心里不好受,可事已至此,你就是再生气也于事无补,咱们还是接着说说赔偿的事吧,四千五实在太多了,要不你再让一步?”
许富贵冷笑一声,断然拒绝道:“没门,说了四千五就是四千五,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不是菜市场买菜,可以任由你讨价还价的!”
一旁的傻柱见易中海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但许富贵却还是如此不依不饶,顿时便恼了,大声嚷嚷道:
“一大爷,别求他了,他不是要报公安吗?行啊,尽管去吧,我何雨柱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次是我栽了,大不了蹲几年篱笆墙,没啥了不起的!”
易中海闻言,下意识就想出言呵斥,可话都到嘴边了,他忽然灵光一闪,暗自思量到,或许让傻柱闹一闹,未尝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当即闭口不言,静观许富贵如何下台。
可惜易中海忘了,许富贵不是许大茂,这老小子一肚子阴谋诡计,又岂会被傻柱的虚张声势吓到?
再说了,傻柱这一套根本就是拾人牙慧,玩他刚玩过的把戏,这让许富贵更是不屑。
“小子,你还别激我,真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吗?行,既然你这么想吃牢饭,那我就成全你!
老伴,你现在就以苦主的身份,走一趟东直门派出所,告诉公安同志,九十五号院有人恶意伤人,请他们来处理一下。”
“知道了。”
许大茂他娘王素梅立即配合的应了声,扭头就朝大门口走去。
见到这一幕,傻柱顿时坐蜡了,情不自禁的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暗自叹了口气,正要开口留人,谁知被聋老太太抢在前头说道:“大茂他爹,让你家那口子回来吧,这事老婆子我做主了,就按你说的赔!”
“奶奶,我……”
傻柱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聋老太太挥手打断。
“柱子,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事是你办差了,咱们认罚!”
说完,聋老太太又问许富贵:“大茂他爹,由老太太来做个中间人,为你们两家调节下矛盾,你看中不中?”
许富贵琢磨了下,自觉己方胜券在握后,他先是叫回了老伴,随后笑着送上一记高帽:“没问题,老太太自来公道,想来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聋老太太没有接这一茬,反而环视一周,点了几个人名:“中海、小刘、小阎,你们随我到柱子家里,给这事做个见证。”
被点到的三人中,易中海自然不用多说,至于刘海忠和阎埠贵则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在聋老太太的干预下,大会变了个虎头蛇尾,眼见没热闹瞧了,众人便各自散去。
站在后面的赵野见状,同样招呼了丁秋楠回家,不想刚走出几步,聋老太太突然叫住了他。
“赵小子等会,你也一起来吧。”
赵野愣了下神,还没想好要不要同意呢,傻柱先不干了,对聋老太太嘟囔道:“您找他干嘛呀,他又是管事大爷!”
听到这话,赵野马上拿定了主意,他一边对傻柱投去个挑衅的眼神,一边朝聋老太太笑呵呵回道:“您老都开口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聋老太太点了下头,向周围几人解释道:“赵小子虽然年轻,但却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出息的,让他也跟着去听听,你们没意见吧?”
易中海知道聋老太太这么做必有缘由,当然不会站出来拆台,而其余几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如此一来,赵野便也跟着去了傻柱家里。
待大家坐定,聋老太太开门见山问许富贵:“大茂他爹,看在我这张老脸上,你刚说的赔偿金额真的不能少点?”
“这个……”许富贵其实也清楚,他这番确实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所以稍一犹豫后,他到底还是退了一步。
“那就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把五百零头抹了,让傻柱赔四千好啦,剩下的不能再少了。”
一听才少了五百,聋老太太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但她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再试图压价,只因她看的很明白,许富贵不可能再退让了。
“罢了,四千就四千吧。”
此言一出,许家人全都暗喜,可高兴劲还没过去,就听聋老太太又说:“不过嘛,在这之前,柱子还有笔账要和淮茹算下。”
接着,在秦淮茹七分震惊外加三分了然的神情中,聋老太太慢悠悠说道:
“大家想来都知道,柱子前几天被轧钢厂保卫科抓了,原因很简单,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偷偷往回带剩菜。
为了赔偿厂里的损失,是小易出了三千块钱,才把柱子捞出来的。本来呢,按照小易和柱子的想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自认倒霉吧。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大茂这档子事,小易是真没钱了,因此老婆子只能厚颜求求淮茹。
请你念在柱子把饭盒都给了你,又接济了你家这么多年的份上,把那三千块钱还给柱子,让他了结和大茂的恩怨。”
这下轮到许大茂一家急眼了,他们当即回过味来,这是聋老太太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而许大茂是最沉不住气的,他第一时间反驳道:“老太太,你这话就没有道理了,是傻柱偷了厂里的粮食,又不是淮茹,凭什么让她出这三千块?”
聋老太太不愿和小辈争吵,便给何雨水使了个眼色,何雨水立马会意,站出来和许大茂对线道:
“就凭我哥带回来的饭菜,全都进了贾家人的肚子,这还不够吗?
更不用说,这么多年来,秦淮茹还用各种借口,从我哥这借走的那些钱了。”
说到这里,何雨水又将矛头直指秦淮茹:
“秦淮茹,我想你不会不认吧?”
秦淮茹自是不想认的,可她也清楚,这事满院子人都是见证者,由不得她否认。
那怎么办呢?找傻柱呗!
于是在大家的注视下,秦淮茹马上一脸哀怨的看向傻柱,眼泪更是说来就来。
“柱子,姐对不住你,这些年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就是还到下辈子也还不清,可我……贾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自打棒梗他爹走了之后,家里是一日不如一日,要不然也不用你接济了……”
望着秦淮茹梨花带雨的样子,傻柱心疼坏了,脑子一迷糊,张嘴就想说不用你还了,好在关键时刻,何雨水很是给力,一把拍在其后背上,这才没让傻柱犯蠢。
自知差点犯了大错的傻柱,虽说仍旧不改舔狗本色,但总算清醒了过来,索性把头一低,看都不看秦淮茹一眼。
眼看算计落空,秦淮茹心中别提有多恨何雨水了,为了避免还钱,她只好病急乱投医,转而向易中海卖起了惨,翻来覆去说什么贾家有多么穷,她又如何不容易。
然而,秦淮茹却忽略关键的两点。
其一,易中海以前偏袒贾家,那是为了让秦淮茹养老,如今她成了许大茂的媳妇,那便失去了利用价值。
其二,若论对贾家的了解,易中海不做第二人选,别人不清楚贾家的家底,他还能不清楚?
综上所述,秦淮茹此番声泪俱下的表演,注定做了无用功。
“行啦,秦淮茹你少来这套,你们家到底有没有钱,你自个心里门清,就不要在这装可怜了!”
却是何雨水看不下去,对着秦淮茹开了炮。
秦淮茹心下一惊,面上则不动声色道:“雨水,你这话从何说起?”
何雨水不屑道:“秦淮茹,这天下不止你一个聪明人,你真要我当着大家的面,算算你们家这几年来的开销和收入吗?”
秦淮茹瞬间语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比谁都明白,有傻柱和易中海这两个知情者在的前提下,他们家的账根本禁不起算。
无可奈何之下,秦淮茹只得又行缓兵之计,她将贾张氏搬了出来,用其做借口道:“贾家所有的积蓄都在棒梗他奶奶手里,我是真的一分也拿不出。要不,柱子你宽限我一些日子,我想想法子劝劝她?”
傻柱自无不可,但问题是他压根做不了主,聋老太太抢在其说话前,一锤定音道:
“好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反正你和大茂是两口子,关起门来是一家人。我看不如这样吧,那三千就算顶了账了,柱子只需要赔给大茂一千块,那你们之间的恩怨便算一笔勾销!”
听到这话,许家父子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聋老太太今儿唱的是哪一出。
“不行,我不答应。”
“老太太,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望着不约而同提出异议的二人,聋老太太反问道:“我怎么不讲道理了,难道我说的不对,淮茹不是你们许家的媳妇?”
“呃,这个……”许大茂还真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许富贵暗骂一声废物,亲自出马辩解道:“老太太,淮茹当然是我们许家的媳妇,但贾张氏和贾家的三个孩子总不是吧?”
聋老太太一怔,显然没料到会从许富贵嘴里得到这么个答案。
许富贵可不管这些,他继续侃侃而谈道:“既然傻柱带回来的饭盒是被贾家所有人吃的,那这笔账就不能只算在淮茹一个人头上。
嗯,三千除以五,每个人六百,淮茹那份我们愿意承担,也就是说,傻柱还需要再赔我们三千四百块。老太太,我的账没算错吧?”
聋老太太沉默半晌,干脆耍起了无赖:“嗨,你都认这个账了,那不妨把贾家的账全顶过去,正好淮茹以前是贾家的儿媳,由她出面去讨要,也方面一些。”
许富贵又不傻,怎么会轻易上这个当,当即摇头拒绝道:“那不成,一码归一码,那是贾家欠傻柱的,就该由傻柱去要,我只要我儿子的赔偿,您就给句痛快话,到底给还是不给?”
见许富贵如此油盐不进,聋老太太只能使出了拖字决。
“我再和中海他们商量下,明天中午之前给你见话,你看行不行?”
许富贵想了下,感觉将人逼的太紧,容易落下话柄,便点了下头:“好吧,我们可以等,但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还见不到赔偿,那就公堂上见。”
留下最后通牒后,许家人径直扬长而去,赵野几人也识趣提出了告辞,将空间留给了聋老太太他们。
待房内没了外人,聋老太太先吩咐何雨水将门关上,然后严肃的问易中海:“小易,你给我说句老实话,你到底还能拿出多少钱?”
“这……”易中海面上一苦,正不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时,聋老太太放了大招,只见她招过傻柱,直言不讳的说道:
“柱子,这么多年来,你一大爷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应该心里有数,今天当着他的面,我想再向你确认一次,你将来会不会给他们夫妻养老送终?”
傻柱这会智商倒是在线,毫不迟疑道:“这还用问吗?肯定会呀,毕竟我那不着调的爹走了后,是一大爷和一大妈时常照顾我,就冲这份恩情,我也得给他们养老送终。”
聋老太太很满意傻柱的表态,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再给易中海再吃个定心丸。
“你能这么说,足见你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我看既然如此,那你不如直接拜小易当干爹吧,怎么样?”
“行啊,您说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