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全”,指的是大陆方面和他们,对于田中隼人,或许没那么美,但他没有选择。
大约一刻钟后。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银发老者夺门而入。
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风尘仆仆、西装革履的人。
“真是你们啊!”
田中隼人仍然有些惊讶,尽管在电话里有所了解。
“是你们?”
东京应化的几人纷纷皱起眉头。
田中隼人并没有和他们讲太多事,事实上,他们根本不赞同田中隼人抛下大陆那边不顾,急赶急跑回来。
他们笃定这是场骗局。
然而,田中隼人不听……
非得回来一探究竟。
他们又不得不跟回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ArF光刻胶技术没到手之前,他们不可能放任田中隼人和其他竞争者接触不管。
他们倒也设想过这个搅局者会是谁。
有些猜想。
却唯独没有朝这只阿猫阿狗身上想。
是的,尽管上次吃过亏,在武力的屈服下道过歉。
但东京应化的人,仍没有拿李建昆和孙震义当根葱。
标准科技公司?
什么个玩意儿。
东京应化为首的一人名叫斋藤,他左右扫扫房间,问出了田中隼人最想问的话:
“骨骸呢?”
孙震义看一眼李建昆后,以标准科技公司老板的身份站出来,呛声说:
“是你有毛病还是我们有毛病,这是学校,把骨骸带到这儿来?”
“呵。”
斋藤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模样,望向田中隼人:“教授,我说什么来着。”
田中隼人看看孙震义,又扫扫李建昆,郑重说道:“尽管我并不认可我父亲曾做过的一些事,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我父亲。
“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我必须设法把他的骨骸带回来。
“这是为人子的责任,也是我母亲临终前的遗愿。
“此事对我非常重要,希望诸位……不要儿戏。”
东京应化的几人你看我你看我,嘴角皆浮现出笑意,等着看好戏。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这几只阿猫阿狗拿不出东西,斯文于田中教授,怕是也要发飙了。
“教授,我们没有儿戏。”
孙震义从一张空椅子上,拎起自己的棕色真皮公文包,啪地一声扯开按扣,从包里取出一只黄色信封。
面对田中隼人不解的神情递过去。
在田中隼人拆信封的同时,东京应化几人齐齐凑向他旁边。
信封很薄,从里面抽出来的东西是几张照片。
只一眼,田中隼人便眼神大亮。
东京应化几人起先脸色大变,紧接着,为首的斋藤嗤笑一声:
“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一颗骷髅头,这能说明什么?”
几张照片拍摄的是同一个东西一颗泛黄发黑的骷髅头,只是角度不同。
这时,田中隼人问:“只有、头?”
孙震义:“四十多年了啊教授,尸体又没有妥善安葬,除了较为坚硬的头骨,其他骨骸可以说见风就碎……”
这话他是听李建昆讲的,信以为真。
“装的还挺像。”
斋藤一脸鄙夷:“教授,您不会真信吧?”
他身旁的几人纷纷帮腔:
“这是大大的坏!倘若教授您轻信他们,把一颗不知属于谁的头骨葬入祖地,往后田中家的子子孙孙永世祭拜……想想看,那是多么恐怖的事!”
“教授,我们大费周折,迫使中方协助我们,并找到一名当年的葬尸人,几天挖掘下来仍然没有收获。他们?凭什么?”
“我敢笃定照片里的东西,是不知从哪个乱坟岗刨出来的一颗头骨,拿来滥竽充数。”
“教授,如果我是您,会立马把他们轰出去,这些人,其心可诛!”
田中隼人的表情还算冷静,看看两方人马后,思忖着说:
“其实、想要鉴别照片里的头骨,是不是我父亲的,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久前,英国遗传学家AJ杰弗里斯教授,突破了DNA技术,发明了DNA鉴别法。
“我或许,可以去寻求相关部门和技术员的帮助。”
DNA鉴别法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洗耳恭听的人中,除了李建昆外,大概率没人懂。
“这样最好不过!”
斋藤仿佛松了口气般,笑意盈盈:“无良的阴谋,终将在科学之下,无所遁形。”
始终没有说话的李建昆,这时用英文开口道:
“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我想,或许没必要这么麻烦。”
“这个假洋人他怕了!”斋藤手指李建昆。
李建昆懒得鸟他,如果不是知道东京应化在田中隼人身上花费不小,李建昆早要求田中隼人把他们扫地出门了。
杵在这儿碍眼。
李建昆从软包椅上起身,来到冉姿身前。
后者赶忙拎起自己带金属链的黑色真皮小挎包,本想把它打开,犹豫间,又把它整个递给李建昆。
这只驴牌包包,彻底失宠,待会儿出门冉姿就打算给它扔进垃圾桶。
“此话怎讲?”田中隼人望向李建昆问。
李建昆没用言语解释,从冉姿的包包里,摸出一个纸包。
看见这玩意儿的那一刹那。
全场人目瞪狗呆。
田中隼人:“???”
“哈哈哈哈!”
两秒后,东京应化的人笑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面红耳赤的冉姿蹭地站起来,从李建昆手上夺过那个纸包,藏向身后。
这是她的……姨妈护垫。
今天刚好在特殊期。
她哪晓得过来这边之前,老板突然塞个东西给她,让她放进包包装好。
要不然,今天她也不会背这只丢掉多少有些肉疼的包。
又因为那东西太过毛骨悚然,刚才老板过来拿东西,恐惧之下,冉姿丝毫没意识到包里有羞耻之物。
李建昆摸了摸鼻尖,就说手感有点不对吧,咋这么软乎……
“拿错了。”他说。
继续掏,这回带了眼睛。
田中隼人:“……”
东京应化的几人差点没笑岔气,感觉这小子不去演喜剧,简直是浪费人才。
片刻后,李建昆手中又多出一物,这回是一个用透明胶带粘黏好的草黄色纸包。
啪!
纸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进田中隼人怀中,后者仓皇接住。
“这是、什么?”他问。
“不妨自己看看。”李建昆说。
带着疑惑,田中隼人让候在门口的女秘书,找来一把小剪刀,咔咔几下,剪开胶带和草稿纸。
与此同时,里面包裹的东西,也跃然于众人眼前。
竟是两颗小金豆。
不!
有造型,是两颗金牙。
似乎想到什么,女秘书面露惊悚,下意识向后退去。
田中隼人忽地无比兴奋,冲女秘书大喊:“放大镜,去拿我的放大镜!”
女秘书嗖嗖离开。
东京应化几人有点笑不出来了,斋藤问:“教授,您父亲镶过金牙?”
他身旁有人用质疑的口吻说:“这金子也太新了吧。”
孙震义插话,讥讽道:“亏你也是搞化工的,金子是惰性金属,埋在地下数千年都不会变色。”
田中隼人兴奋的缘由正在于此。
父亲镶过金牙这件事,除了当年见过他的人和家里人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田中隼人也从未对外提及。
在心里,他一直盘算着,把金牙当成辨别父亲骨骸的依据。这些年他不是没拜托“拾骨者”寻找,有酬的。
留这一手,也是担心人家蒙他。
并且,他父亲的金牙,与众不同这来自他母亲的亲口口述。
他父亲或许也预料到,将来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于是像西方士兵纹身或带狗牌样,也在身上做了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