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震义:“田中教授,您别看我们公司不出名,那是因为我们公司刚创建,事实上我们非常有实力,不信您看”
他从放在大腿上的棕色皮质公文包里,薅出几份资料:
“这些文件里涉及到的科技公司,我们准备一次性给它们全部收购了!”
田中隼人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讲完,然后才说:“可是、你们是专业生产光刻胶的吗?”
孙震义:“……”
“抱歉,我的想法也说给你们听了,我认为我有更好的选择。”
李建昆坐不住了,接过话茬,盯着田中隼人:
“我们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接手您的研究成果。”
田中隼人笑了笑:“感谢您的诚意,但是,我并不缺钱。”
他指指自己的满头银发:
“我这个年纪,又能花多少钱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这些年通过转让专利,我这个教书匠,也算小有身家,连下一代都够用了。
“所以二位,真的很抱歉。”
李建昆:“……”
公司实力打不动对方。
钱也打不动。
油盐不进啊这是。
田中隼人抬手看了看表,是一块有些年头的西铁城,此举等于送客。
李建昆权当没看见,准备继续出招时。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田中隼人说了声“进”后,之前那位女秘书推门而入:
“教授,预约好的人过来了。”
田中隼人望向李建昆二人,礼貌地躬身送别。
这……只能先出去一下了。
毕竟人家有预约,咱没有。
李建昆二人回过礼,在女秘书的陪同下出门时,撞上戳在门外的几个西装笔挺的人,胸前都佩戴着一枚蓝色徽章。
孙震义打量两眼后,踮脚在李建昆脖子上吐风:“东京应化的人。”
东京应化的几人同样审视了他们一番,然后错身而过,在女秘书的带领下,走进田中隼人的办公室。
“大概率没戏了。”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一行人的背影,孙震义叹息一声:“您知道东京应化吧。”
他见李建昆没回话,介绍起来:
“化工领域的老牌强企了,创建于一九三六年,好像近年来更改了公司战略发展目标,致力于成为光刻胶龙头供应商。
“他们专做光刻胶。
“田中教授的有意转让对象,几乎说的就是他们。”
李建昆没啃声,只是忧虑,在思索对策。
关于东京应化,全球范围内主要的光刻胶供应商之一,李建昆比孙震义了解得深百倍。
一九六八年,东京应化研究出负性光刻胶。
一九七二年,东京应化研发出正性光刻胶。
该公司旗下的光刻胶品类非常齐全,除了新型的ArF光刻胶,看模样还没饬出来外,其他的光刻胶品种应该都不缺。
其中他们生产的g线和i线光刻胶,销量全球第一。
都说日苯一家,霸占了光刻胶全球百分七十以上的市场,东京应化又要在这百分七十里,占到三分之一的份额。
“四位。”女秘书把东京应化的人送进去后,返身而回,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建昆用英文询问:“他们不是第一次过来吧?”
女秘书怔怔后,点了点头。
那李建昆更不能走,不说其他的,万一里面待会儿把合同签了,他惦记还有什么用?
“请让我们在这里等等,我们还有些话没和田中教授说完。”
“这……”
李建昆递给孙震义一个眼色。
孙震义一边向女秘书凑过来,一边心里感慨地想着:孙行长说的,李先生认真而努力的一面,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这么大个老板,为这点小事。
亲自出马不说。
被拒绝也不生气,还甘愿在门外等着。
凭他的大智近妖,加上这份永不放弃的精神,不成功反倒奇怪了。
孙震义搞定女秘书后。
李建昆戳在廊道里,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吱呀!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东京应化的几人相继走出来。
李建昆敏锐地捕捉到,为首一人的表情中,带着些许不悦。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惦记!”
此人扫视着李建昆四人说。
孙震义:“???”
李建昆:“???”
富贵兄弟在后面相视而望,他们是完全听不懂。即使吴英雄和封晓婉充当老师教日语时,也没落下他们和冉姿。
李建昆现在能听懂一些。
尤其是骂人的话。
这王八蛋,招他惹他了?
不过,李建昆这会儿是兴奋的。
显然没谈成,不知怎么闹得不愉快,东京应化的人不敢朝田中隼人发火,把火气往他们身上撒。
当然,被人骂,和他的兴奋,是两码事。
“让他们道歉,不然一个都不准离开。”
撂下一句话后,李建昆径直向前,以他穿皮鞋能到一米八五的身高,以及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身板,面前的几个小日苯,全像泥人儿似的。
被撞得东倒西歪。
他们鬼叫着还想和李建昆碰碰,富贵兄弟哪会给他们机会?
老鹰抓小鸡般,给他们三下五除二从门口拎走,孙震义笑嘿嘿地走过去把房门带上,没进去。
办公室里,李建昆捕捉到田中隼人的脸上,有抹忧伤。
‘这家伙还是有什么诉求的!’李建昆心想。
东京应化的体量、专业性,显然很符合他转让技术的要求。
而他又不在乎钱,不可能是价格没谈拢。
‘他到底有什么诉求呢?’
咱有个好习惯,不懂就问。
“田中教授。”
“你们确实很有诚意,在外面等这么久,可是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田中隼人似乎有些累了,也可能是心累,坐在木艺沙发上摆摆手,拒绝再交谈的意思。
李建昆:“您如果有诉求,不妨说出来,东京应化办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们就办不到。”
田中隼人总算正视过来,盯着他看了会儿后,又苦笑摇头:
“不可能的。”
“您不妨说说。”
“不是、什么很值得四处讲的事,谢谢您了,我可以肯定们办不到。这也是他们有些气恼的原因,或许……是我的要求太过份了。”
田中隼人说着,后脑瓜再次倒向沙发靠背,眼神移动到天花板上,喃喃道:
“我这辈子,只剩这一个心愿了……”
李建昆真想抽他,你倒是说来听听啊你!
李建昆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田中隼人抢先道:“算我求您了,让我静静,走吧。”
搞得李建昆格外难受。
好像扛着一座金山,来到一个瞎子面前,想从他手上换个物件,瞎子非说,你也是苦命人,累成这样,我都能听见你的喘气声,你别费劲了,你换不起我的东西,赶紧找地方凉快去吧……
真是,操蛋!
来到门外,东京应化的人早不见踪影。
孙震义说他们真诚地道过歉。
李建昆仿佛没听见样,侧头问:“你了解田中隼人的家庭状况吗?”
“这个……没了解过。”孙震义摇头,补充说,“我去查?”
“算啦。”
办这种事,李建昆有更好的人选,他要效率。
从目前的情况中,可以看出三件事:
1、田中隼人有个隐藏很深的诉求。
2、东京应化是田中隼人比较愿意转让技术的公司。
3、田中隼人已经在自省他的诉求太过分,或许会考虑放弃这个诉求。
那么,留给李建昆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无法从田中隼人这边搞清楚他的内心诉求,李建昆只能从他的家人身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