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的80年代 第1270节

  “能应付?”

  李建昆道:“这种恶棍的胃口只会越养越大,尤其是你们还惯着,大林叔,赶明他们要你半个工厂呢?”

  “这……”

  俊辉叔接茬道:“可是有什么办法?上面都治不住,咱们还敢较劲?”

  多牛逼的土匪啊?

  李建昆真想见识一下。

  没啥想法,他家附近,不允许这种东西出现。

  你不管我放纵,比如现在,他回家了,连个保镖都没带,却带着貌美如花的新婚妻子,万一流氓整幺蛾子,事后做任何事能够弥补吗?

  这种垃圾东西,敢在家门口晃荡,遇见就要一杆子打死!

  为人为己。

  李建昆心里合计着,除了在老家办喜酒外,这趟回家,他至少还要解决三件事:

  1、打掉这窝流氓。

  2、替乡亲们谋划好接下来的生计发展。

  3、完成考上大学那年暗暗在心里许下的诺言。

  二和三说不定能同时办了。

  傍晚,村民们纷纷告辞离开,李建昆留下大伯在家里吃饭,吃食完全不缺,见他们今天刚回,乡亲们拎米拎肉拎蔬菜,送来一大堆。

  饭桌上,开了一瓶茅台酒,四个爷们慢悠悠喝着。

  大伯李贵义听着他们一家这几年在京城的生活点滴,也讲起家乡的各种变化、大事。

  “换了新镇长你们知道不?县里派下来的,年纪不大,一开始以为是来镀金的,咱们镇的发展也算可圈可点,后面接触几次才发现,是个不简单的年轻人,有学识有见识,也有抱负,叫陈政杰。”

  这话显然是问的李建昆和贵飞懒汉,两人皆摇摇头。

  李贵义突然笑起来,“应该很快会上门。”

  他望向小侄子道:“你这个财神爷的大腿都不知道抱,那我就看错他了。”

  李建昆莞尔,“我倒也想和镇里接触一下,商量些事。”

  李贵义竖起耳朵,“有大动作?”

  李建昆看似答非所问道:“华西村和大邱庄,大伯你应该知道吧?”

  李贵义浑浊的老眼霎时精光四溢,用力点头。

  这位在清溪甸一言九鼎的老支书,尽管年岁渐高,但心中的热血从未凉过,清溪甸有如今的好光景,李建昆是设计师,包工头却是他。

  他既满意现在的工程,又不满足于现有工程。

  他的职位没人抢得去,没人下得了,他认为自己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没病没痛,不咳不喘,有充足的时间大干一场。

  留给儿孙们一片大好繁荣,岂不美哉?

  可惜的是,他没儿子。

  “一个是天下第一村,一个是天下第一庄,您不觉得这天下还缺点啥吗?”李建昆笑呵呵问。

  杯起,杯翻,杯中酒一干二净。

  啪!

  李贵义将白瓷酒盅拍在桌面上,精神矍铄:“缺个天下第一镇!”

  嘴里叼着一根筷子,另一只筷子掉在两腿之间被反应敏捷夹住的李小妹,噘嘴娇嗔道:“大婆,你吓我一跳呢。”

  然而,贵义老汉可不是她的慈父贵飞懒汉,不吃这套: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行么,嗲里嗲气的像什么样子!”

  李小妹赶紧正襟危坐,扶好饭碗,埋头扒饭。

  “哈哈哈哈!”李平安笑得打嗝。

  贵义老汉跟着笑起来,一边抬筷,一边说:“来,平安,吃块肉,要长得又高又壮。”

  难受,想哭。

  李小妹恶狠狠戳着碗里的一块冬瓜,以后谁再说她屁股大,好生儿子,她跟谁拼了!

第1146章 一箭不知道多少雕

  陈政杰比李建昆想象的还年轻,跟他是同龄人。

  他却不知道,尽管早知道眼前这个人和自己年龄相当,但是当真正照面之后,陈政杰心里仍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叫同辈中人怎么活呀?

  老李家仿四合院的内院里,正月里仍然割肉的北风被院墙阻挡,和煦阳光斜洒进来,将一张小方桌旁边坐着的三个人影拉长。

  贵义老汉磕着瓜子喝着叫“碧螺春”的好茶,竖起耳朵很少说话,总在另两人话音落毕后,才会或哈哈一笑,或深沉点头。

  就好像开大会时,上面人讲到停顿处,底下立刻响起掌声一样。

  贵义老汉倒不是讨好谁,纯属习惯使然,他自己或许都没察觉到。

  建昆是他亲侄子,犯得着讨好吗?

  陈政杰?说不句不好听的,处得好,他就喊声“陈镇长”,处得不好,这毛头小子爱哪凉快哪凉快去。

  石头叽这个不大的衙门,如今变成香饽饽,源头在哪?

  在他清溪甸!

  村子里许多事他一直刻意压着,披红戴花不要也罢,一甲子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太过高调准没好事,所以村里有人想买私家车,他两个字丢过去“不准”。

  如果以万元户的密集程度来比较,清溪甸在全国应该都遥遥领先。

  十里八乡羡慕到眼红。

  学到半桶水的有,学到模式一样能顺风顺水的一都没。

  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有些村子里的老支书,比他年纪还大。

  关节不在他。

  但是贵义老汉有个猜想,清溪甸发展基金是建昆弄出来的,这或许是关键。

  一个小村子,真掰扯起来谁都沾亲带故,假如你有李建昆这样的亲戚,你会和他背道而驰吗?

  有些现实,却是现实。

  “……这股风,其实也是我现在最苦恼的问题,不瞒兄弟你说,在咱们这小地方我也算有点背景,父母都退了,且不提,老丈人还在市里管个不大不小的衙门,我来石头叽工作,不说你也明白什么缘故。

  “不过这么好的基础,我倒也想干出点实事,我的私心也好,家族的谋划也好,与石头叽人民的利益不矛盾,来之前我想得很好,会是一副彼此成全的局面。

  “奈何世事难料啊,你说这好巧不巧,一股寒风刮过来……”

  陈政杰揉着太阳穴,颇为伤神的样子,原本大好的局面,很可能变成最大的麻烦。

  这话算是掏心窝子了,也不敢耍花花肠子,陈政杰自认有个为数不多的优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大概率能走到什么程度,也知道十个他陈政杰都抵不过对方的见识和脑子。

  那么想要抱上这条大腿,除了拿出最大诚意自解衣衫剥光给对方看,别无他法。

  能不能行还不晓得。

  贵义老汉仿佛没听见这些话,没抬头,却无声而笑。

  李建昆始终面带微笑,是个聪明人,初次照面还看不出本性,但至少不是伪君子,有这两点倒是已经比预想的好太多,能节省他不少时间。

  “陈镇长以为……”

  “嗨,嗨,不都说好了吗,咱俩没差多少,喊名字,喊名字。”

  李建昆恭敬不如从命,继续说道:“那么政杰你以为,为什么会有这股风?”

  这不是什么深奥问题,甚至可以说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事,但是陈政杰没有马上答话,思忖片刻后,才说道:

  “主要在于‘不平衡’三个字。

  “看起来只是一个连实形都没有的心态层面的问题,但实际上比什么都严肃,也更重要!”

  李建昆诧异看他一眼,心说我跟你唠表面,你唠个什么内涵?

  李建昆问这话没有深层次的用意,只是想引出下文罢了。

  “咱不唠这个,老百姓固然想这股风刮出一个天下大同,但这显然不切实际,上面人自己也明白,他们要的不是这个。”

  李建昆笑了笑,又严肃起来道:“所以我们只要搞清楚上面想要什么,按照样子去改变,不能要的抛掉,那么这道题并非无解。”

  陈政杰蓦然想到一个问题,真论起来的话,这股风最应该吹的不是旁人啊。

  关于他的舆论也挺泛滥。

  但是看他坐在这里,晒着太阳喝着茶,像个有事人吗?

  尽管陈政杰早料到,即使十二级大风也吹不倒这个人,甭管瘦多少,对于他们这种小虾米来说一样是条大腿。但是陈政杰万万没有想到,他似乎一点实质性的影响不受。

  所以,已经找到解决办法?

  念头至此,陈政杰眼神明亮,虚心请教道:“愿闻其详。”

  李建昆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没有点破,现在的情况和他当时已经有所不同,他那是未雨绸缪,因而政治正确、积极主动。

  现在则是在风雨中思索避雨的办法。

  没那么简单。

  “我举两个例子。”

  李建昆竖起手指道:“第一个,华西村和大邱庄,这两个地方也是村镇型环境,闻名全国,辖区内厂子不少吧?但是据我所知,这两个地方风平浪静。”

  “他们是集体经济。”陈政杰插话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提华西村和大邱庄,不是针对现在咱们镇这些个人厂子。我有两个想法,你先听我说完。”

  陈政杰点点头,闭紧嘴巴。

  “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尽管咱们镇如今看起来经济还不错,但是并非每个村都像清溪甸,总体来讲,仍然是富少穷多的局面,很多父老乡亲依然在温饱线上挣扎,一年吃不起几次肉,为孩子的学费叹息苦恼……”

  李建昆脑子里再次浮现起当年他考上大学,披红戴花的大解放把他拖回镇上的景象。

  “你不是本地人,有所不知,整个石头叽的人都给我真诚和关爱,常言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想加一句:还乡不作为,不如不还。我这人呢,念旧,老家丢不掉的,每年都想回来看看,如今也算有点能力,总该做些什么……”

  陈政杰心想,你那叫有点能力?

  再者,石头叽的人们能不爱你?你可是他们走出去能挺直腰杆的原因之一,吹牛逼时都有几分底气。

  “所以我有个愿望啊,希望石头叽的所有父老乡亲,都能过上好日子。”

  李建昆收回思绪,望向陈政杰道:“华西村和大邱庄集体致富的经验,我们可以学习和效仿,由镇上牵头,干大生意,人工先在镇里招,让每家每户至少有一份稳定收入。

  “与此同时呢,干大生意肯定有场地要求,会出现不得不征用宅基地和田地的情况,那么工厂拿钱搞拆迁,每年给补偿款,随着镇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有钱人会越来越多,有钱会消费,又会多出很多生意门路……”

  陈政杰挠挠头问:“搞啥生意?”

  他其实最想问的是钱从哪里来,只是想起对方的头衔后,这话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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