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的80年代 第103节

半拉大的院。

宁说真正的大四合院?

文化大家朱家先生,曾留下一张儿时照片,是在自家院中池塘划船的情景。

当时朱家实际已经没落,原祖宅萧山会馆,毁于义团兵火。

过马路,来到这座四合院外面。

李建昆锁好自行车,沿着西侧围墙,往北,用脚丈量着。

宽47步。

长75步。

他一步约为70厘米。

也就是说,这座四合院占地超过1700平方。

美了美了!

再大,放这年头未免有些嚣张,吃不消。

太小,搞不起还算凑合的阵仗,吃不饱。

虽然里头是个啥情况,李建昆并不在乎,他想要的只是这块地。

但既然来都来了,还是找到朝南向的院门,打算进去瞅一眼。

好家伙!

甫一进门,便被一股刺鼻酸臭,熏得睁不开眼。

那叫一个脏乱差!

这四合院曾经在五道口一带,大抵也辉煌过。

如今荣光早已不在,房屋木料遭虫蚀严重,接地处生满霉斑。

院子里毫无章法地,搭盖起十来个小厨房。

地上坑坑洼洼,石料损毁严重,入眼的几间厢房外,各有一滩污水,里面黄的黑的,不堪入目。

当农村的化粪池使。

不是自个的房子,就这样糟蹋?

“喂,干嘛的?”

有人发现这一老一少,听闻动静,其他屋内又走出几人,皆带着一股审视。

呦嗬!

这白嫖客,还挺理直气壮!

嗯,如果按许大爷的说法,这些人全是白嫖。

这座四合院,属私有性质,且没有对外出租。

见怪不怪。

这不大批知青返城嘛,许多人一时找不到地方住。

你说他们原本的家?

这么些年,家里不得添点人丁?

人口一添,就得另想法子。

这年头城镇居民,多半居住空间,有限得紧。

越是大城市,越是如此。

“噢,没事,就看看。”

李建昆笑着搭话,不好跟他们搞僵。

倘若此处确为私宅,那么接下来,少不了要跟他们打交道。

“甭看了,告你吧,厕所都没空,一人都挤不进!”

你就算腾间房出来,我也不住啊。

真是的,无论怎样,既然住在这里,就算为自身着想,也得把卫生搞好呀。

皆是一帮小年轻。

暂未发现女同志。

“哎。”旁边,许大爷长叹口气。

本以为自家过去日子惶,跟这些孩子一比,那都算幸福,高低有个窝。

这一叹,叹得李建昆也特感慨。

城市住房问题,随着人口日益增多,形势越发严峻。

否则也不会提出房改。

要知道,国家刚建立那会,咱们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北平还在,已是万幸。

大量房屋损毁于战火,存余极其有限,不少人流离失所。

50年代,为使人人都住得起房,不得不启动房屋公有化,建立房地产公司,集体管控房屋,抑制租金。

饶是现在,在京城租房也是真便宜。

大抵就是人均每月块把钱。

谁都消费得起。

京城这年头,有相当一部分家庭,都是租房住。

但如今的问题是:

公有房总量的增加,远不及人口成倍增长,房地产公司已经没有余房。

离开院子后,许大爷递过来一张纸条,道:“小李师傅,人留的地址。”

李建昆接过一瞅,在海淀小镇,正好,他得先去趟房管局。

房屋性质必须确认清楚,否则问题就搞大了。

当年许多私房转公房,即便手头攥着房契,现阶段,没鸟用!

似乎是在85年,才启动过一次返还,为期两年。

两年内仍没拿房契来申请……嘿嘿。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新闻,啥背景忘了,民国时家族在京城拥有一百多间房。

战火年代,举家颠了,五十年后,后人拿着一摞房契,回来要房。

律师说,不好意思,废纸一摞。

啧啧,百多间首都房产嘞,得是多少个零?

告别许大爷,李建昆颠了。

一路驰骋,来到海淀小镇,路上捎了五斤刚上市的青皮橘子。

直奔房管局。

“哟,小同志,忒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为人民事业劳心费力,吃点橘子不打紧。”

这话说的,不吃都不合适,人民群众的一片热心哪!

查个房屋性质,小事,记事簿哗哗哗翻开。

有了!

暂安处,162号,房屋九间,性质:私有。

铁坨!

李建昆眉笑颜开,当年据说有个政策,人丁兴旺的家族,可以保留十五间以下的私房,作为自住。

遂循着纸条上的地址,直奔区政府方向。

南大街?

话说,阿彪家是不是也搁这块?

得,当时少问一嘴,不晓得哪个门,否则把阿彪带上,说不定事半功倍。

先走一遭吧。

第87章 药瘤子

李建昆望着眼前的老两口,又侧头瞅瞅门外,特诧异。

要知道,这个大杂院里,至少住着二十人。

老两口就一间屋,仅十几平方,后砌的,位于墙根处。

门外搭一窝棚,便是厨房。

明明在五道口有偌大一座四合院,干嘛要缩这里活受罪?

“知道您不信。”

赵老头示意他稍等。

花甲之年,身子骨还算健朗,比老太太好不少。

遂翻箱倒柜,找出一张泛黄的,薄薄的纸。

并未让李建昆过手,只是小心翼翼摊开,给他上眼。

这是房契!

李建昆逐字逐句看完,确实无误。

旁边,老太太解释道:“哎,这事说来话长……”

赵家早年是个什么光景,老太太没细讲,只说后面家道中落,分崩离析。

50年代,大部分房屋卖给公家,他们这一支,只余下五道口那座四合院。

要说原本,日子也算好过。

但这二十年间,发生太多事,老人家并不愿提及。

重点是五年前,他们唯一还在身边的小儿子,因打架滋事,面临丢掉饭碗和蹲号子的双重危机。

“当年啊,家里所有钱都拿出来,赔了被打的人,算是私了。

“但饭碗也不敢丢啊,连媳妇都没讨的人,将来吃啥,拿什么养家?

“当时我儿子他们胜利二厂,职工宿舍特紧张,我跟老头子一合计,反正家里也没剩啥人,用不着这么大宅子,看着还冷清,就找厂里打了个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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