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后。
李副厂长办公室内。
“许老弟，这次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我老丈人说了，让杨厂长过个好年，过年之前组织上都不会有任务下发到我们这里了。”
李副厂长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任何领导的样子。
“离放假也就十来天了，所有厂子都在忙着给工人们准备年货呢，当然不会有任务发下来了。”
许晨毫不在意的说道，随后看向了聂主任问道：
“年货没问题了吧，我听说你们后勤部准备的猪肉，之前是让娄董事来张罗的。
这要是出了问题，今年我们厂的年货，可就只剩有五斤白面和一斤鸡蛋了啊。
这点东西都快比不上我们下属厂了，到时候，工人们怕是得闹起来，”
“许哥你放心，那娄董事还算是有点良心，走的时候都给安排好了，等时间到了我们用车把猪拉回来到厂里杀了分肉就行。”
聂主任见许晨问他，顿时一脸谄媚的说了起来。
许晨的实力李副厂长早就和他说过了，这是一个面善心黑的狠人，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怎么说这个轧钢厂，以前都是娄家的产业，多少有点感情的。
不然，我们这个亲爱的娄董事，才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他走的时候，那是恨不得我们去死才好，可不会为了我们着想。”
许晨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
还什么有点良心，娄董事不过是觉得，无论如何工人们都不该受到牵连，要过个好年而已。
“不瞒老弟你说，在动娄董事之前，我就有想过收猪的问题。
车都已经打好招呼了，只是没有用上。”
李副厂长的接过话头，展现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他可没有聂主任心这么大，早就做好了准备。
“还是李哥准备的周到，有李哥看着厂子的后勤我就放心了。”
许晨笑着对李副厂长点点头，对他的做法表示了肯定。
不过这也让聂主任，感到一阵尴尬。
他总觉得，和这两个副厂长在一起，他像一个傻子一样。
“聂主任，你也别觉得我在说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许晨给点上一根烟，轻笑着对聂主任说道：
“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其实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惹工人众怒。
否则，一旦发生罢工或者集体闹事这种事情，哪怕是给平息了，上头都会觉得我们的能力有问题。
而工人们在意的无非就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厂子的福利，一个是厂子食堂的油水。
现在的工资都是固定的，拿多少都是各凭本事考工级，这工资我们反倒是不用那么关注了。
至于我们这些领导换不换，下什么决策，对工人来说，估计都比不上个晚上要放电影让他们关注的。”
“是这个道理，只是现在这个年成，不管是福利还是油水，都不好解决啊。 ”
聂主任哭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
按照许晨所说，所有压力就全都到了后勤部这里。
厂子的福利，这个倒还好一点，基本都是李副厂长去和其他厂子谈。
小一点的东西，都是让采购员去采购再发下去的。
但食堂油水这个，就完全是看他的本事了。
之前娄董事在的时候，一直有让肉联厂那边，给轧钢厂提供计额外的大骨头。
现在娄董事跑了，他还真的担心，肉联厂不再提供大骨头了。
那样的话，本就油水不多的食堂饭菜，除了偶尔有的肉菜外，真就变得没有任何油水了。
说不定工人们还真的会像，许晨说的那样，集体闹事。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感觉到汗毛直立。
“不好解决也得解决，这是必须要保证的事情。
而且聂主任你解决的，只是食堂饭菜里油水的问题。
厂子的福利，我和李哥会去解决的。
如果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那聂主任你就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许晨的声音很温和，但却让聂主任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第436章 前往纺织厂
“许哥您放心，我肯定会把事情解决的漂漂亮亮，绝对不会让工人们有意见的。”
聂主任丝毫不敢犹豫，把食堂的油水的事情给揽了下来。
许晨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管能不能办他都要接下来。
不然，他这个三把手的位置，怕是真就坐不下去了。
“不用那么紧张，大家都是自己人，只要你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其他事没那么多规矩。”
许晨温和的笑着，打了一棍子，自然是要给个甜枣的。
他需要李副厂长和聂主任继续呆在厂里，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什么事情都不用干。
相反的，该干的事情，他们两个一件都不能少干，只有把是事情做好了，才会有好处拿。
这样的敲打，是在确立威信，让他们打心里觉得，轧钢厂里这些好处，是他许晨放出来给他们的，而不是他们自己随便可以拿的。
“老聂，你也别委屈，以后轧钢厂就是我们的立身之本，厂子的事情是一定要重视起来的，许老弟是为了你好，才会告诫你的。
你也别不信，我们中午去见纺织厂的牛副厂长，正常来说是不用带你去的，还是许老弟一定要带上你的。”
李副厂长这个时候，也帮着许晨解释了起来。
这倒不是他有多油滑，或者抱着什么坏心思。
纯粹是因为，他清楚现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闹内讧，不然说不定有可能会被其他人渔翁得利。
杨厂长那一派的虽说现在处在下风，可也不是能随便拿捏的。
说不好听一点，他们等着杨厂长那边出事，杨厂长那边的人也在等着他们这边出事呢。
在这个好事将成的前夕，做事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李哥，我知道许哥都是为了我好，就是食堂这边的油水，是真不好弄。”
聂主任苦哈哈的说着，心里却是好受了不少，刚才许晨的态度，让他有种随时可能会被抛弃的感觉。
经过李副厂长这么一说，他倒是想通了，若是真要被抛弃了，估计许晨都不会和他废话一句，直接就把他弄下去了。
“哎~我想想办法吧，做了这么多年的后勤主任，多少还认识一些人，他们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聂主任，这段时间你辛苦一点，等以后我这边会帮你一把的。”
轻笑一声，许晨对聂主任的态度很满意，接受敲打的下属，才是好下属。
“中午我们去纺织厂谈事情，你尽量不要说话，看我和李哥是怎么做的。
现在所有地方都缺肉是没错，但所有厂子也都缺钢，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困难。
你以为我不在的这几年，实验室出现的为什么都是材料方面的成绩？”
许晨说完，便起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李副厂长和聂主任两人面面相觑，坐在沙发上良久无言。
直到烟着到了手指，聂主任痛呼出声，这才让办公室里再次有了动静。
“嘶……李哥，许副厂长说的这些，应该不是真的吧？
这也太唬人了点吧，这么多年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了？！”
聂主任甩着手，压低着声音有些质疑的问道。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是这么过日子的，做一件事会为了这么远的目标，而且还成功了，这实在是让他难以想象。
“我也不知道，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说的都是真的。”
李副厂长摇摇头，虽说不想承认，但结合现在的情况和许晨离开之前做的那一系列的事情来看，许晨确实没有吹牛。
以前那些看上去为了厂子好，为了工人们好的行为，现在看看都是在为了应对现在的形式做准备。
夜校也好，食堂的事情也罢，又或者是机修小组的成立，这些事情都让许晨在工人之中有着卓绝的威望。
若是许晨上位之后，再次增加食堂的油水，增加工人们的福利，只怕是组织上有想法要动许晨，为了影响考虑，也得花大把的时间徐徐图之。
因为真到了那个时候，许晨就代表了工人们的大部分利益，谁敢动许晨就是在割全厂工人们的肉！
工人们是真的会为了这个事情罢工，然后找领导拼命的，谁敢坐上厂长的位置，除非能保持所有福利，否则就等着隔三差五被工人们敲门棍吧。
指不定，什么时候遇到个下手没轻重的，命都得交代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也是在老丈人的提点下，才给想清楚的，不然他只怕是也想不了这么全面。
不过，现在这都不是问题，反而还是好消息 ，因为他们是站在许晨这一边的。
只要不去动不该动的心思，许晨越厉害，对他们就越有利。
“老聂啊，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清楚。
实力、背景、脑子，这三样东西许晨但凡是少一样，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甘心做他的手下。”
李副厂长拍了拍聂主任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我看许晨是一个挺克制的人，估计是现在有什么顾忌，以后肯定得继续往上走。
他当不当厂长，以后轧钢厂里的好处，大部分还会是我们的。
跟在他身后，不比我们两个顶在前面好么，有事儿了还有人顶着。
就是以后该做的事儿，得做好了，不然我也帮不上你，你好好想想吧。”
“李哥，我的好李哥哦，你可是害惨我了。
这些事儿，你就不能早点儿和我说么，我早知道了，哪里还会想着找借口啊。”
聂主任欲哭无泪，要是早知道李副厂长对许晨会是这么一个评价，借给他三个胆子，他都不会说食堂油水问题不好解决啊。
这就是一个把事儿做好了，万事皆可的主，再好伺候不过了，结果他这一上来就给得罪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我还以为你去找过你姐夫了，这事儿不用我来提醒，谁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