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就是韩章!”
领头的将领忽然狞笑着拔刀出鞘,只见刀光一闪,门房脖颈上的头颅便飞了起来,一腔子热血刹那间喷涌而出。
“杀!”
将领手中染血的长刀一挥,身后数十将士纷纷拔刀出鞘,宛若群狼一般,杀入韩府。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官军杀进来了!”
韩章正陪着妻儿老小坐在堂中,吃着点心,含饴弄孙,好不欢乐,一个小厮却一脸匆忙的跑进了厅堂之中。
“什么?”屋里的欢笑声戛然而止,韩章立即放下怀中的孙儿,长身而起,快步向前,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小厮忙道:“官军杀进来了!已经奔着这边过来了,老爷”
“哈哈哈哈!”
小厮话音未落,外头就传来一阵狂笑声。
浑身浴血的重点将领提着染血的长刀,带着一众如狼似虎的官军走入厅中,直面韩章:“韩大相公,大娘娘有旨,请韩大相公入宫一叙。”
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几个担子小的妇人,已然被吓得脸色惨白。
“大胆!”韩章却依然不惧,上前几步,直面那将领:“我乃当朝宰辅,你敢动手?”
“末将自然不敢!”那将领却忽然倒提长刀,躬身拱手道:“只是大娘娘有命,末将不敢不从,还望大相公不要让末将为难。”
说话间,那凌厉嗜血的目光也在扫视着屋内的韩家家眷,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韩章道:“本相随去便是,莫要为难妇孺。”
“大相公请吧!”那将领脸上笑容愈盛,侧身引手道。
与此同时,澄园之中,顾二正同张氏在屋里逗弄着自家儿子,顾二的儿子不过几个月大,刚刚才学会翻身没多久,旁边是同样对小孩子异常好奇的蓉姐儿和昌哥儿。
张氏心思颇为豁达,对于顾二的这对外室留下的子女素来不错,不仅从未刁难,还颇为照顾,当然了,太疼爱自然不可能,毕竟是别人的孩子,而且这两孩子年纪都不小了,非是那自小就被张氏抱到身边将养的。
“团哥儿,到姐姐这里来!”蓉姐儿手里拿了个拨浪鼓,蹲在前边五六尺处,看着被顾二放在地上,趴在毯子上的团哥儿,饶有兴致的摇着拨浪鼓逗弄着。
顾二和张氏见蓉姐儿这么喜欢幼弟,脸上尽皆带着笑容。
却在这时,石头匆匆走了进来。
“侯爷!”石头面色凝重的快步走到顾二身边,在顾二耳畔快速度低语几句,顾二的神色顿时便严肃起来。
“怎么了?”眼瞅着自家丈夫变了脸色,张氏忙担心的问了起来。
顾二冷着脸道:“府外来了一堆官兵,把咱们家团团围了起来!”
“官兵?围府?”张氏一脸困惑的道:“好端端的,为何围府?”
顾二在家为父守孝已有年余,除了逢年过节去坟前祭拜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的,连那些迎来送往都比以前少了许多,如今无缘无故的,怎的就惹来官军围府了呢?
“夫人放心,待我前去看看!”
“侯爷小心!”张氏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放心!”
顾二笑了笑,嘱咐了蓉姐儿和昌哥儿几句,便快步出了厅堂。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刘显领着一众如狼似虎的将士,朝赵宗全的寝宫福宁宫而去。
刘显虽已掌握了殿前司大部分的人马,但殿前司到底是重组过的,人员构成五花八门,其中自然不免有一些赵宗全的亲信。
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可守在赵宗全寝殿四周的护卫,却都是赵宗全的心腹亲信。
“站住!”
“来者止步!”
眼瞅着一群兵甲森严,手臂上还绑着白绫的禁卫靠近,负责保护赵宗全的禁卫们立马警觉起来,手中长枪也指向了来人。
刘显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腰间长剑出鞘,高声道:“封妻荫子就在此时,给我杀!”
“杀!”
刹那间,刘显身后的一众禁卫便朝着前方扑了过去。
顷刻间,双方便撞到了一块儿,刀光剑影,血流漂橹。
混乱中,一身材高大魁梧,一双猿臂修长无比,手持一把铁胎大弓的军汉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手臂上也绑着白绫,只见其站在远处,拉弓搭箭,顷刻间便有数人殒命其箭下。
第441章 浑水摸鱼
精铁打造的锥形箭头撕裂空气,木质箭杆上的翎羽既起着平衡的作用,同样也与后世才兴起的流动力学不谋而合,铁箭呼啸破空。
不过须臾之间,已有十余人倒在凌厉迅捷的铁箭之下,便是禁卫们身上的身着铁甲,也挡不住那刚劲霸道的铁箭。
“好!”
“好箭术!”
刘显见状不由得高声大喝一声好,挥剑直指前方,高声厉喝道:“将士们,给我杀!”
同为禁卫,原本双方的实力并没有太大的悬殊,虽说刘显一方的人数更多,可拱卫在福宁宫四周的禁卫们皆为赵宗全的亲信,实力甚至犹有过之,而且还占据着地利,可一个能够数石强弓,视铁甲如腐土的神射手,却足以将刘显一方的优势扩大至最大。
不过须臾之间,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背后的箭囊已然射空,手中铁胎大弓往背上一挂,原本挂在背后的两支铜锤已然被取了出来。
铜锤锤柄长约两尺左右,锤头不大,只如成人拳头一般大小,形似南瓜。
只见那络腮大汉抄起双锤,大喝一声,便如虎入羊群一般,飞奔着冲入厮杀的军阵之中。
“杀!”
一声暴喝,宛若天际雷鸣,又似虎啸龙吟,带着无边气势。
自下而上的一锤挥出,当先的禁卫避无可避,只能横刀格挡。
却只见铜锤径直将那精钢打造的钢刀锤成了U形,雷霆万钧的力道径直砸在那禁卫的小腹处,澎湃无比的力道径直将那连人带甲近有三百斤的禁卫凌空抽飞,砸在其身后的一众禁卫身上。
可那大汉前进之势却没有丝毫停顿,旋身横锤,又砸中两个禁卫,将人抽飞,身如陀螺般旋转,双锤似桨,随身而走,再加上那如熊似虎的巨力,不过片刻,便如骑兵锋矢一般将原本还勉励支撑的禁卫阵型凿穿。
“好!”
“好气力!”
“好锤法!”
“好一员虎将!”
刘显见状脸上不禁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来,有些激动的喊着。
双锤犹如老牛顶角一般,顶在拦在面前的最后一人的胸膛之上,直接被砸飞,撞在门上后又弹落在地。
旋即只见那络腮大汉三步并作两步,及至门前,手中铜锤悍然砸出。
殿内,赵宗全神色紧张的坐在龙椅后头,听着殿外传来的厮杀声,金铁交织之声,惨叫声,紧张和担忧以及对未知的恐惧,始终萦绕在赵宗全身后。
这场宫变来的太过突然,完全超乎了赵宗全的预料,也将赵宗全温水煮青蛙的盘算彻底打乱。
赵宗全虽然料到了曹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可他却没有料到,曹太后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对他动手。
自己可是皇帝,曹太后就不怕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就在赵宗全绞尽了脑汁也想不明白的时候,接连两声巨响自大殿门口传入殿内,还没等殿内众人反应过来,那成人手臂粗的实木门栓轰然断开。
“保护陛下!”
殿内仅剩的十几个禁卫纷纷抽刀出鞘,朝着门口冲将而去。
“杀!”
一众禁卫抱着必死之心,杀向殿门口,若是寻常将士,还真未必是他们对手,奈何他们碰上的却是身体素质十倍于常人的变态。
只见锤影纷飞,须臾之间,惨叫声便接连响起,十余禁卫顷刻间便被横扫一空,四散跌落在殿中,运气好的还有一口气,运气差的直接就没了气息。
屋内几个忠心的内侍还想上前拦住来人,可那两支铜锤磕着就死,擦着就伤,双锤挥舞的宛如泼墨一般,内侍们根本连那人的身都近不了,就被砸的四散纷飞,血染长空,跌落在殿内各处,眼瞅着就没了气息。
还没等赵宗全反应过来,眼前人影闪过,一道璀璨的弧形刀光划过长空,赵宗全只觉得脖颈一凉,眼前的影像瞬间就模糊起来,好似还染上了一层血红了。
待刘显带人杀入屋内,看到的便只剩下坐在书案后头的赵宗全。
“微臣参见陛下!”刘显一脸傲然的冲书案后的赵宗全拱手见礼,脸上全无半分恭敬之色。
可刘显预想之中的回应和质问却迟迟不来。
“嗯?”
“指使,情况好像不对?”
旁边的副将同样疑惑的看着一身龙袍的赵宗全,赵宗全面上虽透着几分愕然,可眼睛却十分怪异,好似没有半点焦距一般。
刘显持剑在手,疑惑的快步上前,走至书案边上,试探性的喊道:“陛下?”
可仍旧没有得到半点回应,此刻的赵宗全,就好似一座没有生命木雕。
刘显愈发疑惑,忍不住伸手在赵宗全眼前晃了晃,可却仍然没有半点反应,随即绕过书案,走到赵宗全身侧,推了推其肩膀。
却不想这一推非但没有把赵宗全唤醒,反倒是将赵宗全的六阳魁首自颈上推落,如泉涌一般的鲜血自腔内喷涌而出,离得最近的刘显瞬间就沐浴在血雨之中。
刘显连同周遭的禁卫还有几个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内侍们尽皆被吓了一大跳。
刘显整个人直接懵了。
曹太后给他的旨意是逼着赵宗全写下罪己诏和禅位的诏书,把皇位禅让给他妹妹刘贵妃的独子赵策永。
可现在赵宗全死了,就死在他面前,连脑袋都掉了,刘显怎能不懵。
刘显虽然蠢,目光短浅,可也知道赵宗全活着和死了的区别。
这可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啊!是天子,是一国之君
刘显的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愣在当场。
“指使!指使!”副将赶忙上前,将刘显摇醒。
刘显这才回过神了来:“谁?谁这么大胆,敢杀陛下?”
“方才那使双锤的络腮胡呢?他不是第一个杀进来的人吗?他人呢?”
一众禁卫立马在殿内四处搜寻起来,几个活口被拖到刘显面前。
“说!陛下是怎么死的?”
“方才有个使双锤的军汉杀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都给打退了,然后一刀就杀了杀了”
“他人呢?”刘显提着那人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刚才还在这儿,一转眼就不见了!”
“搜!”
“就算把整座宫殿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刘显咬着牙吩咐道,那模样像是要将那人生吞活剥了一样,四周一众禁卫立马散开,四下寻找方才那络腮胡子的身影。
半晌之后,一众禁卫将整座福宁殿都翻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刘显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俘虏,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眼中闪过几丝厉芒,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厉声道:“杀,一个不留!”
屠刀被举起,鲜血将整座福宁殿都给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