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5:东北往事 第378节

下面乱了套,说什么的都有。

老嫖嘿嘿一笑,一拄舞台就站了起来,一只手高高举起了那张彩票,下面又渐渐安静下来。

“你们说,我刮不刮?”他大声问。

“刮!”

“刮!”

“刮!”

呐喊声像潮水一般。

其实刮到一半的时候,老嫖就已经醒悟了,自己和姬老骚还真不愧是四大逼王,大傻逼!

之前出去的那四台夏利,极有可能都是假的!

这玩意儿明显就是他们主办方控制的,什么时候该出什么奖了,再把有奖的彩票放到销售盒子里就行,想出去多少奖品尽在把握!

“小逼崽子,”小分头扬起了手里的大哥大,“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姬老骚一只手拄着舞台,艰难地站了起来,坐时间太长了,两条腿都是麻的。

他瞪着小分头说:“我说你们咋就这么牛逼呢?我们花钱买的彩票,刮不刮还得听你的呗?”

下面还在继续吼着:“刮!刮!刮!”

舞台上这些人其实早就害怕了,人太多,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

本来想的是把两个人拉到一旁,给点好处就得了,没想到遇到这么两个油盐不进的东西……

事情已经逼到这儿了,这两个小子太高调,众目睽睽之下刮开后结果没中奖,这些人还不得吃了自己?

能不能中奖他们心里有数,因为最后一张“大王”压根还没往里面放,托儿早就来了,原计划是在五点十分让这小子买走的……

话说干这行的,并不都像他们这么干,因为奖品及所有费用都是透明的,只要印刷出售的彩票金额高出成本就行了,高出多少都是实实在在的利润!

所以大多数主办方只是把控中奖节奏,把每天的大奖放在下午或临近晚上,他们不会请托,无论什么奖都是真正兑现出去的。

但这伙人不是,不止特等奖用了托,甚至一二三等奖也都耍了鬼,这五辆夏利车和好多彩电冰箱都是循环再利用……

姬老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势照顾了一下中分头,凌乱的头型又一次油光水滑起来。

“不认识我哥俩吧?”他背起了手,“打听打听去,看看我哥俩啥时候服过软儿,耍过熊!朴儿,刮!”

“各位!”老嫖的手还没放下,大声喊道:“如果这张彩票不是“大王”,我哥俩认栽,可我还是要说两句,以后这玩意儿不要再买了,都是他妈骗子!”

不等主办方那几个人说话,他几下就刮开了最后的一张彩票……

场面又一次诡异地安静下来。

老嫖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手指一弹,那张彩票飞上了空中,又晃晃悠悠摇曳着飘了下来,好些人踮着脚去抢。

他背起了手,有些落寞,悠悠一叹道:“不用看了,草花5,一袋蓝浪洗衣膏……”

人群嘈杂起来,有人抢到了那张彩票,看完就喊:“骗子!”

彩票开始在人群里传开,看完都骂骗子。

渐渐的,“骗子”的呐喊声越来越大,远处一些警察开始紧张起来。

“骗子!骗子!骗子!”

“砸了他们!”

“砸!”

“砸!”

姬老骚慌忙抱起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个纸箱子,里面可都是中奖的彩票。

主持人见状不妙,拿起大喇叭狂喊:“大家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可能有中奖的彩票他们疏忽了,没发现”

人群像海浪拍打礁石般涌了上来,有人抱住了舞台下面的支柱摇晃,随后开始有人往舞台上爬。

“砸!砸!砸!”

场面瞬间就乱了套,主办方五个人慌慌张张从舞台后面跳了下去,有人大喊,让舞台另一端的两男两女赶快跑,那些卖彩票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慌了,没头苍蝇一样。

老嫖一拉姬老骚,连滚带爬也往舞台后面跑。

可就在此时,轰隆舞台塌了!

紧接着,二三十米长的舞台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隆隆倒塌,人们冲了上去,奖品开始遭到疯抢。

那辆夏利车更是轰然倒地,风挡玻璃已经粉碎。

砰砰!

远处有警察对天鸣枪,可根本没用,这么多都在往舞台上涌,这种场面根本没法阻止。

就在舞台倒塌的瞬间,老嫖已经跟着那五个人跳到了后面,因为有舞台隔着,这个位置没什么人。

“姬兄?!姬兄”

他发现姬老骚竟然不见了,急得大喊起来:

“我在这儿呢?”

就见一个纸箱子在音箱旁边蠕动着,他赶快跑了过去,伸手就去扯那个纸箱子。

幸好有这只大音箱,挡住了两条铁跳板,否则这货就得被拍扁了!

姬老骚从跳板下面钻了出来,一把抢过老嫖手里的纸箱子,见里面空空如也,不由咧着大嘴开嚎:“朴儿啊,咋整啊,彩票都没了!”

老嫖哭笑不得,真他妈舍命不舍财,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彩票呢!

“你腿不是快嘛,咋还拍里面了呢?”他问。

姬老骚说:“坐麻了……”

两个人往舞台方向看去,都傻了眼。

无数人在抢自行车,有人竟然把车轱辘都薅了下来,还有一个壮汉背着台电冰箱,深一脚浅一脚的跑。

三四个大老娘们在抢一台彩电,很快就滚作一团。

“我滴个娘!”姬老骚张着大嘴,“这是分大户呢吧?”

“草泥马”

不远处一声怒吼,就见那个小分头和四个人过来了,两个人才跑几步,就被踹倒在地,打成了一团。

那边还在抢,这边打乱了套,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叫声,声音凄厉绵长转着弯儿:

火火

四辆消防车开进了现场,高压水枪呲了出去,没抢到东西的撒丫子就跑,抢到东西舍不得扔下,或扛或拽或抱,玩命地四下逃窜。

有个小子扛着电风扇还没跑多远,就被高压水枪呲翻在地,打了几个滚爬起来还想去拿电风扇,很快就被警察按在了那里。

姬老骚额头被大哥大砸了两下,两条胳膊风火轮一样,唰唰唰!都挠了小分头脸上。

老嫖也拼了,嗯,没拼过。

本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二对五,机会渺茫。

再加上这俩装逼犯头发太长,一个马尾巴,一个大中分,每次逮到机会要跑,都让人扯着头发薅了回来,哐哐哐!又是一顿踹!

姬老骚愁毁了,要不是为了拉这货一把,自己早就特么跑了,杨老七那虎逼曾经都甘拜下风,谁能抓得着自己呀!

这时,又跑过来两男两女,上来也是一顿拳打脚踢。

“住手!别打了!”

几个警察边喊边往这边跑,这些人气喘吁吁停了手。

“怎么回事儿?!”跑到近前,一个警察大声吼了起来,没人吭声。

警察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老嫖和姬老骚,这俩人造的浑身是土不说,头型也没了,鼻子都在流血,狼狈的像是在猪圈里拱了一天。

再看施暴的九个人,其中有五个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人鞋丢了,有人半袖衬衣的扣子都被扯没了,还有人脸像被猫挠了一样……

这几位警察都是后来的,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再加上这些人都嚯嚯成了这个逼样,也没认出来老嫖他俩。

他们都在纳闷,人家都去抢东西,这些人是拥护点啥呢?

老嫖擦了擦脸上的灰,瞅了一圈后,对一个五短身材的黑脸警察说:“李哥,我,老嫖!”

李强以前在北山派出所了,1990年调到的分局刑事侦查大队,以前兴安老百姓都习惯称其为刑侦队,最近这几年又喊成了刑警队。

“谁?!”他弯下腰仔细看:“我艹,老嫖?!这是咋了?”

第505章 齐志明之死

李强把人带到分局以后,就给周东北的大哥大打了电话,可怎么打都打不通,于是又给公司打,好半天才有人接,可接电话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问周老板传呼机号码,对方说周总没呼机。

他打电话的时候,周东北正在红山呢,因为刘老六的三姐夫齐志明死了!

上午接到红山公安分局的电话后,他就给老嫖打电话,可这家伙和姬老骚正在彩票现场蹲着,大哥大扔在了车里,根本就联系不上。

又连着呼了他几遍,还是没回电话。

没办法,他只好去了老嫖的新歌厅,就在第二中学附近。

二虎开车,拉上了刘老六,三个人就奔了红山。

李强联系不上他,原因是红山根本就没有模拟基站,大哥大在这儿就是块砖头子,他也确实没有传呼,二虎腰上到是有一个数字的,只是李强没问就挂了电话。

没办法,李强又给郝忠海打电话,办公室半天没人接,又打了个传呼,要求寻呼台小姐连呼十遍,习惯这么说了,也不知道人家真呼几遍。

话说红山这边,齐志明死的是真窝囊!

因为怕周东北和二虎削他,他这几年还算老实,起码贮木场的工作一直都干着了,虽然偶尔偷奸耍滑,也算不错。

不过,搞破鞋这事儿他一直没断。

最让他迷恋的是红山远近闻名的马寡妇,其实这女人在前年就已经又结婚了,不过当地人喊惯了她这个绰号,所以背后还一直喊她马寡妇。

齐志明和她一直没断,当然了,没断的不止他一个,他也清楚。

昨晚下班以后,知道马寡妇丈夫是夜班,他拎着几个咸鸭蛋就去了。

两个人颠鸾倒凤到一半的时候,大门被拍响了,因为插着门进不来,人就在外面喊了起来,是马寡妇的丈夫,他是回来取东西的。

屋里两个人慌里慌张穿好衣服,情急之下,齐志明从厨房北窗跳了出去。

他往出跳,马寡妇趿拉着鞋往出跑去开门。

后院邻居这几天修仓房,把拆下来的一些破木头堆在了马寡妇家房后,齐志明两条腿踩在了那些木头上。

巧了,一块木板上有个尖朝上的钉子,他又穿了双黑色的千层底懒汉鞋,一下就刺穿了右脚脚面。

闷哼一声,齐志明疼的受不了,下意识用力抬脚,左脚却又是一滑,整个身体结结实实朝后坐了下去。

更巧的是,他坐下去的位置正好有一条劈开的木板,木板被夹在了这些木头里,尖锐的位置朝上,他就坐在了上面。

夏天本来穿的就少,他这一下又坐得实诚,一尺余长的板子全插了进去。

马寡妇和丈夫刚进屋,就听到了后屋外的惨叫,慌忙往出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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