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5:东北往事 第174节

朱长友连忙说:“哪能让陈局请客,我请,必须我请!”

周东北知道这位陈局是什么心思,笑道:“陈局张了嘴,不管谁请,我哥俩都必须得到位,不过……”

陈利华心就是一紧。

“不过,别让我见到那个姓史的就行,他那张大长脸,看着实在是倒胃口……”

“那是,那是!”陈利华脸上挂着笑,后槽牙却磨出了声儿,这小子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本想让史现给两个人敬几杯酒,说几句软话,怎么办?

这是怪了,朱长友他们都原谅了,怎么小史就不行呢?

其实史现这点事儿不大,可以说已经习惯了,虽然各区县大会小会一再强调文明执法,可这些混子嘴太硬,逼得他们脾气上来,有时难免就没轻没重的……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可大可小,可抓可放,如果人家咬住不松口,就是要上纲上线,扒了他的装也不是不可能,这就要看后面张嘴那个人的力度了……

周东北听不到他的心里话,不然一定会告诉他,为啥能原谅朱长友?

因为七哥心软了,因为他有用!

而大长脸屁用都没有,还特么抽了我好几下,我为啥要原谅他?

虽说这位大局长对手下人很关心,可自己已经原谅一个了,所以不好意思了!

再说了,自己也警告过他,如果敢动手,就让他那身皮穿不到明天,可他就是不信哪!

所以必须扒了他的装,让新青局的人都知道知道,得罪我周疯子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闲聊几句,陈利华派局里唯一一辆破吉普子,送三个人去了青山贮木场,并约好晚上喝酒时间。

即使排了计划,也直到下午才给他们装车,看着那些热气腾腾吆喝着号子的工人,周东北愁的有些蛋疼,可又没有办法。

杨历年感叹道:“这可比蹬三驴子累多了,真不容易!”

周东北伸出手,指向远方那一团团从嘴里哈出的雾气,沉声说:“就是我们这些东北爷们,三九严寒,在原始森林里将一棵棵上百年的参天大树伐倒,再一车车发往全国各地,给我们的国家添砖加瓦,而他们,却只拿着那么一点点微薄的工资……”

“七哥,你想过没有,有一天木材没了,国家不让继续采伐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会怎样?”

杨历年沉默不语,更无法想象。

“未来,”周东北叹了口气,“我希望我能帮上他们,帮上这些父老乡亲,让他们都能过上富裕日子!”

杨历年目光炯炯,“带上七哥,如果能让咱家乡富起来,我杨老七情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两个人相视一笑。

晚上。

陈局带着两个副手,已经提前在火锅店单间里等着了。

许大宝裹着军大衣,缩着脖子抄着袖,在大门口走来走去,不时跺着脚上的大头鞋,见三个人远远过来,赶快迎了上去。

“七哥,疯子哥,冷不冷?”

望着如此热情的小舅子,朱长友翻了翻眼珠子,这臭小子就没喊自己!

周东北和他身高差不多,笑呵呵搂着他的肩膀说:“大宝哥哪年的?”

“61年的!”

“比我大五岁呢,以后可别一口一个哥的!”

“两回事!”许大宝咧嘴笑着。

得,看来想让他改口都难了,周东北也就不再多说了。

四个人往里走,朱长友趴在柜台上低声对老板说:“老陆,晚上这顿记我账上……”

老板连忙说:“陈局押钱了!”

“一会儿还他,明白不?”

“嗯呐,你放心吧!”

新鲜的手切羊肉,热乎乎的炭火锅,大伙喝的十分尽兴,途中杨历年去了趟厕所,回来后趴周东北耳边说:“那个大长脸在门口站着呢,标枪似的……”

周东北一声没吭,继续和陈局几个人谈笑风生。

杨历年开始和许大宝划拳:

“哥俩好啊!”

“五魁首啊!”

“四喜四喜!”

“八匹马呀”

“……”

酒又没了,朱长友张罗着要酒,门开了,史现拎着两瓶52度的剑南春走了进来。

划拳声戛然而止,周东北脸上波澜不惊。

陈利华沉着脸:“史现,你已经停职了,不在家反省跑这儿干什么?”

史现把两瓶酒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低着头谁都不看,声音不大:“周、周经理,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没有人再说话,都看着史现,眼角余光却飘向了周东北。

谁都不傻,都明白这是陈局的意思。

周东北也是暗自叹气,这位陈局还真是死心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自己明明已经拒绝了,换个人都不会再这么干,可他就这么干了……

自己本来已经想得好好的,必须出了这口气!

现在怎么办?

让他自己扇自己耳光?

如果是社会人,就算自己原谅他不再追究,也必须得把抽自己的还回去,啥时候打不动了,自己才能原谅他。

可眼前这大长脸他不是什么社会人,自己更不好那样咄咄逼人……

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如果自己不退一步,就把在座三位新青分局的领导都得罪了,而大长脸到社会上以后,也将是自己一块绊脚石。

出气立威?

还是不惜得罪三个人呢?

第214章 吃大头

思来想去,周东北不得不衡量利益得失,最后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那盒软中华,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轻声说:“就麻烦史同志给我点根烟吧!”

史现愣了一下,身材微胖的钱副局长急了,“小史,还不快点?!”

史现连忙手忙脚乱地掏火柴。

陈利华终于松了口气,他今天打出去了好多个电话,当最后得知这位周经理背后站着的是徐辉后,失魂落魄放下了电话。

没办法,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选手,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让王兴学告诉史现,自己拉下老脸给他一次机会,想要保住饭碗,就抓住这次机会,否则谁都救不了他。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周东北没去吹灭他的火,更没问什么信不信我说过的话,深吸一口烟后呵呵一笑,“史大哥把今天的帐结了吧!”

史现差一点没哭出来,连忙说:“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如蒙大赦,慌里慌张出了门,陈利华起身去够史现拿过来的白酒,朱长友连忙拿起来说:“我来!”

陈利华摇了摇头,接过那瓶剑南春,打开后走到了周东北身旁,周东北赶快站了起来。

“周经理,谢谢!”他有些动感情,“我要退了,可舍不得这些曾经出生入死的同志们,我承认他们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可这身衣服就是他们的命!”

他给周东北的酒杯倒满酒,“感谢你今天能给我老陈这个面子,新青局从上到下,都会感激你,来,我先干为敬!”

一杯白酒,他干的一滴都没剩,周东北怎么拦都没拦住。

没办法,他只好也端起了酒杯,“陈局,过去就过去了,就当他从来没发生过!您是长辈,所以我必须得喝两个,不然就是不敬了,话都在酒里,看我表现!”

说罢,一扬脖子,一杯白酒也下了肚;随后自己倒满,又一扬脖子,又是一干二净。

三两三的酒杯口朝下,一滴没有流出。

钱副局长第一个鼓起掌来,紧接着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叫好。

这就是我们的酒文化,尤其在东北,很多时候会把酒量和人品化为等号,喝酒豪爽才能证明你可交,周东北又一次用他最大的金手指征服了所有人!

杨历年咧着大嘴也在跟着鼓掌,他一开始还不太理解,自己是看在朱长友孝顺,又养大了小舅子,所以才会原谅他。

可这个大长脸怎么拎了两瓶酒,又点了根烟,疯子就不再追究了?

就不能还回去几个嘴巴吗?

这他妈也太不解气了!

可当他听完陈局这番话,再仔细看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莫名其妙地鼻子就一阵阵发酸,他能理解这位老人对下属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就像自己对待那些蹬三驴子的兄弟们一样。

如果今天他周疯子不依不饶揪住不放,气是出了,可就把新青公安分局所有人都得罪了。

通过这件事儿,他不由对自己这个小老弟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他坐在那儿想了半天合适的词,就是想不到怎么形容合适。

直到几年以后,他在电视里听到了一个词,再联想这几年在新青发生过的那些事情,终于恍然大悟,就是它,就是这两个字:

格局!

两个人是第二天回的兴安市。

直到三天后的上午,火车皮才到了兴安站,望着一车车腰粗的红松原木,还有手里的手续,韩家根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这批木材虽然不多,自己也才偷偷摸摸加了5%的利润,可是能把他们运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另外,又因此结识了周疯子这个“能人”,以后就不愁了!

当天,几个人就去银行办理转账。

韩家根低声对周东北说:“周老板,我单位会给你转80010元……”

周东北呵呵笑了,他给韩家根的价格合计是76200元,他倒是不贪,只加了五个点。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什么时候方便把3810块钱给他。

这个年代不管是存款还是取款,又或者是公对公以及公对私转账,都是特别的繁琐。

韩家根打给单位的长途电话,就折腾了好长时间,先是没有线序要等,终于轮到他了以后,声音又出了问题。

两个多小时,羊城那边终于把转账完成了。

按理说,周东北要等上几天,等这笔钱到账以后,才能把回扣以及那些手续给韩家根,可他却丝毫没犹豫,当场就取出了3810块钱,又连同所有手续一起交给了他。

这一番操作下来,让韩家根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周老板说的没错,他真是个实在人!

周东北能这么做,完全是建立在上一世对他的了解上,换个人的话,他就算真疯了,也不敢这么干。

第一次的木材生意,韩家根从中落了3810块钱,周东北净剩35250大元。

财富增长不多,却提前把木材这条路趟出了一条小路。

周东北很满足,以他的智商,在这个年代,在这座东北小城,一年多的时间而已,存款就已经达到了30万,这是笔惊人的数字,甚至不敢对任何人说。

首节上一节174/560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