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推心置腹的王建民
李安业佯装若无其事的吃完早饭，就跟易中海去上班去了。
到了办公室，李安业拉开抽屉，将一包干枸杞打开，往保温杯里撒了几颗枸杞，然后去接了一壶开水，翻开一本书准备看了。
毕竟是在办公室，不能明目张胆地喝茶或是咖啡，所以李安业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喝点枸杞泡水了，也不算寡淡。
此时同事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上班了，点完名之后，李安业注意到老崔的位子一直是空的，好像他出差回来后就没见到老崔过来上班了。
于是他蹭到周胜利旁边，低声询问道，“老崔咋回事，好久没看他来上班了？”
周胜利看了李安业一眼，叹了口气，低下头跟李安业咬耳朵，“你是不下乡不知道我们的苦啊，老崔前几天下乡失踪了。”
“保卫科派人去找了好几趟了，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李安业闻言也是一阵沉默，老崔平时在科里的存在感虽然不高，但在李安业的印象里，老崔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在采购科八面玲珑的同事里稍微有些格格不入。
而科里老崔的采购任务也是月月几乎完成得很困难，白天在办公室几乎看不见他，不是在下乡就是在下乡的路上。
“唉，希望他没事吧……”李安业此时心情十分沉重，毕竟是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事，突然人没了，他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的。
周胜利闻言羡慕地看着李安业，“还是你好啊，现在科里谁不羡慕你啊，有外贸部那边罩着你，你在厂里横着走都成。”
“还是读书人好啊……”
李安业闻言拍了拍周胜利的肩膀，“要不我教教你外语？”
“可别！”周胜利连忙摆手，“那东西我听了都头晕，我还是老老实实下乡吧……”
其实李安业不用下乡之后，科里也有同事想跟着李安业学外语，李安业倒是来者不拒，但那些想学的人基本第二天就老老实实下乡去了，再也不提这事了。
所以现在采购科里的同事是羡慕李安业，但绝对没有发展到嫉妒的程度，毕竟人家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那些虫一样的字母，他们看着就头疼，这种事情确实只有李安业这种聪明的读书人才做得来。
他们这些脑子笨的还是踏踏实实下乡，完成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吧。
李安业耸了耸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过了一会儿王建民从小办公室里面出来了，一脸沉痛地告诉大家老崔已经确定遇难了。
科里面针对老崔的事情，鼓励科里的同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最后帮老崔一把，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同事的情分。
这样的事情在采购科很常见，一般科里的同事在下乡途中遇害了，采购科的采购员都会自发地会遇难同事家属捐款，而大家往往在这个时候都是慷慨解囊，毕竟如果以后遇到这种事的是自己，大家也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得到最后一丝慰藉的。
大家叹了一口气，纷纷从口袋里拿钱出来交给王建民。
李安业也迈着沉重的步伐，将两张大团结交到了王建民的手里。
“诶，你日子不过了？”王建民叫住李安业，李安业一个月工资虽然有37块5了，但一次性捐二十块钱确实有些多了。
李安业叹了口气，“我不是跟外贸部的人出差了吗，他们给了我出差费的，现在老崔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把我的出差费拿出来一些也是应该的。”
王建民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脸欣慰地拍了拍李安业的肩膀，“科里有你这么一个同事，真是我们大家的幸运。”
“也是老崔的幸运啊……”
在场的同事也都自发地为李安业鼓起掌来，大家一般都是捐三块五块的，像李安业这样一捐就是二十块的是真的难得。
况且李安业来到采购科也就这么久，和老崔的关系也不深，他能够这样慷慨解囊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这时候心中暗暗有些嫉妒李安业的同事此时也是心服口服的，像李安业这样的，就活该有前途，就活该被外贸部看重。
大家在科里当采购员，以后如果出了事情，李安业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管的，所以这会儿心里对李安业的举动十分感动。
收完大家的捐款之后，王建民将李安业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叹了一口气，对李安业说道，“作为你的科长呢，我肯定是不希望你离开我们部门的。”
“但是确实外贸部那边可能更适合你，你看像老崔这样的事儿，采购科是经常有的，你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我不希望你以后会步老崔的后尘。”
“而且外贸部那边向我提出了，你只要一转过去，就连升两级，每个月拿49块5的工资。”
李安业闻言犹豫了一下，他一直留在采购科，就是为了额外的油水，但是现在经过了老崔的事情之后，他稍微有些犹豫了。
毕竟下乡采购这事儿确实比较危险，他虽然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但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但转念一想，李安业还是决定继续留在采购科，外贸部可能以后会去，但不是现在。
毕竟现在外贸部一个劲儿地巴着自己，向王建民都提出了这么好的条件招揽自己，如果再拖上一拖的话，说不定这个条件还有得升。
毕竟他可是听方峰交底了，轧钢厂可是找遍了整个四九城才摸到他家的，说明这个年代外语人才的稀缺。
也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去学英语的，最多去学个俄语什么的，物以稀为贵，所以李安业觉得中间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科长您放心，我反正也不需要下乡采购，您就别把我往外赶了，不然下个月钱站长过来谁陪啊？”李安业笑着对王建民说道。
王建民闻言一脸复杂地看着李安业，“作为科长我肯定是不希望你离开的，但安业，现在我是作为一个长辈，真心地劝你可以考虑一下外贸部。”
李安业对王建民回以一个真诚的笑容，“科长，我明白，我也不是不想去外贸部，但不能是现在，您懂我的意思吧？”
第102章 索性不要脸了
王建民愣了一下，回味了一下李安业的话。
确实，出来了老崔的事情之后，外贸部的人就心急火燎地找上了他，想要让他劝劝李安业，调到外贸部去，当时他本来以为是外贸部的人怕李安业在采购科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如此焦急。
现在想来，李安业又不用下乡，哪儿会出意外，恐怕是外贸部闻到了风声，估计李安业知道老崔的事情，觉得采购员是个危险的职业，说不定就愿意调到外贸部，所以才找上的他，还提出了丰厚的条件。
而李安业如果这个时候离开采购科，难免会被人说成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且这样调着外贸部的借口，说不定李安业的待遇还能提上一提。
毕竟找上王建民的，可是采购科的部长徐卫国，可见外贸部对李安业的重视程度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往往一句话对方心中就明了了。
王建民对着李安业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贼还是你小子贼啊，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诶，科长！”李安业见王建民懂了，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科长，以后钱站长过来，不管我在哪儿，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绝对到！”
王建民和他这样推心置腹的，李安业自然也不会亏待王建民，大方地给他立下了承诺。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王建民笑眯眯地对李安业摆摆头，一脸欣慰的模样。
中午李安业去食堂打饭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傻柱站在窗口打菜，于是就到了他的窗口排队。
轮到李安业的时候，傻柱一看是李安业，接过他的饭票之后，直接舀了满满一大勺菜给他，然后递了两个最大的白面馒头过去。
李安业看着饭盒里都冒尖的素炒土豆丝，有些哭笑不得，“你就不怕别人说你？”
“嘿，爷的食堂爷做主！”窗口里的傻柱笑得一脸瑟。
李安业在食堂找了座位坐下后，吃了一半易中海才打到了饭菜坐到李安业对面，此时食堂的人也瞬间比刚刚多了好几倍。
轧钢厂里的机关干部中午下班要比车间要早，这也是方便厂里的机关干部先在食堂里打菜。
“舅舅，要不你把饭票给我，中午我一起帮打了。”李安业看易中海每次从车间出来，都要排上好一阵子队，有些心疼。
每次他看到都要说一次，但易中海就是不愿意。
“不是说了吗，工人就是工人，咱不搞特殊那一套。”易中海咬了一口馒头。
李安业叹了口气，“可是外甥帮舅舅打菜，也是天经地义的啊。”
说着他冲着易中海扬了扬自己的饭盒，“您看看，我都快吃完了，您这还刚开始呢，这得牺牲多少午休的时间啊！”
“再说了，您可是厂里的技术骨干，您要是休息不好，那可不是咱厂里的损失么？”
在李安业的花言巧语下，易中海最终还是答应明天把饭盒给李安业，让他替自己打饭了。
李安业将自己吃不完的土豆丝倒给了易中海，每次遇到傻柱打饭，傻柱就跟喂猪似的，还是易中海比较明智，从来就不光顾傻柱的窗口。
等待易中海吃饭的时候，李安业看见秦淮茹跟着一个身材矮小，一口大黄牙的男人进来了，那个男人还给她买了两个白面馒头。
食堂里的人对男人给秦淮茹买白面馒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有心背后说她两句吧，可人家自己从来不吃，都是装在饭盒里回去给孩子和婆婆吃。
这就让人有种说不出她的不是来了。
下午李安业在办公室看书打发时间，偶尔还嗦上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那悠闲的样子，让人看了直咬牙。
看了两个小时书，李安业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这会儿自己的床单应该干了，是时候早退一波回家消灭罪证了。
于是他收拾好了东西，去车间跟易中海说了一声，让他今儿下班不用等自己了，自己先回去了。
然后就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回了四合院。
在正院停好自行车后，李安业就直接摸到了宋如章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宋如章，是我，李安业。”
宋如章这会儿正在屋里和弟弟一起糊火柴盒，听到李安业做贼似的声音，俏脸也忍不住跟着一红。
“如城，你去开一下门。”宋如章用冰凉的手敷了一下面颊，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宋如城乖乖站起来给李安业开了门，一打开门，李安业就在堂屋里看到了自己的床单，正晒在炉子边上呢！
“咋晒屋里啊，那湿气多重啊……”李安业笑嘻嘻地进了门，在进门之前他已经决定今天不要脸了。
宋如章小嘴微微撅起来，似乎对李安业说的话有些不满，“那晒在外面，人家该说闲话了……”
李安业闻言有些尴尬，确实，这一看也不像是姑娘家的床单。
“那个，我怎么感谢你呢……你今儿救了我的命啊……”
宋如章闻言，脸更红了，她努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火柴盒上，“你别跟别人说这事，就算是感谢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宋如章罕见的有一丝小女儿的扭捏，和她平时落落大方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我……你……”李安业杵在原地半天组织不好语言，毕竟他两次人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
“好了，别你呀我的了，赶紧把你床单拿回去铺上吧，再晚就该被你舅妈发现了。”宋如章含笑嗔了李安业一眼。
最初的尴尬与羞臊过去之后，她心中觉得这事儿也有些好笑，真不知道李安业当时将床单递给她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也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尴尬的事情居然叫自个给碰上了。
李安业看宋如章的样子，并没有把这件事特别放在心上后，也稍微松了一口气，默默将挂着的床单取了下来，“那我先回去了……”
宋如章对着李安业浅笑道，“快去吧，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李安业看着宋如章的样子，也不再尴尬了，毕竟宋如章一个姑娘家看起来都没事儿，他自然也不能落后，于是挺了挺腰杆，出去了。
不过心里想着还是必须要感谢一下宋如章，也不能让她白给自己洗床单不是？
第103章 火柴厂的范大伟
李安业出去之后找到闫解成，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宋如章糊的火柴盒都卖到哪儿去了，当然也不是让闫解成白打听，李安业将从易中海那儿没收的经济烟塞了两包给他，闫解成就屁颠屁颠帮李安业办事去了。
第二天闫解成就告诉了李安业，宋如章糊的火柴盒都是卖到了四九城里的火柴厂里，其他地方也不敢收宋如章的火柴盒。
火柴厂虽然给的收购价格低，但是他们收的量大，宋如章姐弟两人平时天天窝在家里糊火柴盒，所以数量也不少。
闫解成还帮李安业贴心地打听到了经手人的住址，就住在街道另一边的大杂院里边，李安业听了之后又多给了闫解成一包经济烟，乐得他一口一个“安业哥”，喊得别提多亲热了。
“安业哥，这事你能不能别让我爹知道，不然我爹又该让我上交了。”闫解成苦着脸对李安业抱怨，“每天的工钱要上交也就算了，我就落这点儿好处我爹也不放过。”
“放心吧，我不说。”李安业也是十分同情闫解成。
闫解成在外打工挣得钱基本都上交给闫埠贵了，他初中毕业开始就在外面打零工了，混到现在一包八分钱的经济烟都买不起，只能去别人手里买点儿散烟抽抽，也是过得够可怜的。
下午的时候，李安业又从办公室早退了，跟易中海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到一个没人的胡同里面，从空间里拿了两斤白糖和一包散茶换了包装，拎着就往火柴厂经手人那儿去了。
买宋如章火柴盒的，是火柴厂负责对外收购的一个采办，名字叫做范大伟，李安业到了地方之后，跟院里的人询问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范大伟的住处，此时范大伟还没有下班回家，不过李安业估计范大伟的工作性质跟他差不多，应该比一般的工人下班要早的。
接待李安业的是范大伟的妻子，一个普通的四九城妇人，见到李安业拎了这么多稀罕东西过来，根本就不敢收，一个劲儿地说要等当家的回来才能决定。
好在范大伟很快就回来了，李安业连忙迎上去，给范大伟散了一根大前门，“你好，范大伟同志，我是轧钢厂七级办事员李安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