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之眸进化到二阶之后,可以让莫夜煌寄托意志,化作分身发挥出一定的战斗力,但这种寄托,严格来说只是一个框架,分身到底能够发挥多少战斗力,还要看莫夜煌在里面填充了什么。
而这一具分身,莫夜煌便填充了一件东西,那便是东土世界追加的实物投资……武运真种。
这玩意需要吸摄传说才能真正成型,是武者晋升为武道老祖的核心秘密,拍完血月美食秘境后,尤其是在边陲小城中指点恩阳武林群雄巫道奥秘后,莫夜煌的武运真种也随之孕育成功了。
武运真种【恩阳地灵】:淬炼劲力,将劲力之升华,踏足恩阳大地时,将获得恩阳大地老母的加持。
普通的武者,与武道老祖有着极大的差距,而这差距,莫夜煌此刻也终于堪破了,武道老祖铸就武运真种之后,便能借助各方诵念自身传说故事时的玄妙力量,将武道之劲升华为另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
传说之力,便是东土世界超凡武道的最深层次奥秘,不过这玩意,在莫夜煌看来也只能说一般般,因为,纵然是将传说之路走到底的烈火老祖,也只是与莫夜煌等同,而莫夜煌,却没有真正将中华一番的“气”之体系走到极致,起码上面还若隐若现存在着仙神之境。
虽然“劲”之体系稍逊“气”之体系半分,却并不妨碍莫夜煌把这颗武运真种,加载到导演分身之中。
所以,屹立于此处的莫夜煌,是一位纯粹的武道老祖,没有蕴含森罗万象之妙的“气”,只有穷尽杀伐之力的“劲”!
而真的亲自动手后,莫夜煌发现这升华到传说层次的“劲”,威力有些出乎意料的大,他只是想震退南宫月,却没想到直接一掌将其轰杀成渣了。
“传说级的劲,杀伤力比同等级的气要大三倍以上,只是,负荷太大了,这个世界的巅峰武者,只怕不得长寿,老烈火这般修为,才八九十岁就老成这幅德性,也可见一斑。”
传说之劲比寻常之劲更为凌厉霸道,甚至有些过于极端了,莫夜煌一掌轰出,只觉得手臂窍穴有种震裂之痛,这固然有他初学乍练的缘故,但是,见微知著,“劲”对身体没有多少滋润之功,反而负担极重的缺陷,也是如此明显。
只是,莫夜煌也不得不承认,传说之劲用于战斗,那是真香!
同等级力量三倍杀伤力的提升,落在莫夜煌这般巅峰高手中,实际表现出来的,那已不是一线之差,而是近乎不可抗力了。
如果能够回到中华一番的世界,莫夜煌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那些光明料理界那神神叨叨,整天玩些驭气舞空,神念出游,预知未来这些花里胡哨套路,就是不怎么专注厨艺的所谓四大厨师,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活活打死在灶台前。
虽然失手打死了南宫月,但莫夜煌也没有多在意,因为,他隐隐察觉到了南宫月的不对劲。
果不其然,只见那四散而去的血肉,掉落地上后,竟自行动弹起来,向着那一汪血泊汇去,而后,残破身躯重组,随后南宫月便再度站了起来,滴血的衣裙,甚至连那断刃也悉数恢复如新。
“咦,这也是劲的一种运用?”
在南宫月聚残躯而重生之时,莫夜煌隐隐察觉到南宫月的身上,泛过一丝传说之力的波动,只是南宫月身上透露出来的传说之力,远比莫夜煌的传说之力更为深邃,也更为霸道,只是,南宫月的传说之力,犹如无本之源,若隐若现。
事实上,对于以这般姿态屹立于此的南宫月是传说级的武道老祖,莫夜煌并不感到诧异,因为,南宫月斩出那一剑时,莫夜煌便已很清楚了。
只是,南宫月的缺陷与弱点,也是如此的明显。
真实世界的南宫月,绝对曾经铸就过自身的剑中传说,以此晋升到武道老祖级,只是,本尊已陨,只是灰烬影世界残魂状态的南宫月,已经失去了这些,她此刻绽放的传说之力,更像是一种模拟,或者……借取。
“呵,原来血月还能成为力量源头,向借取力量吗?长见识了,下次有空我也祭祀一下血月,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撸点不用还的贷款,哦不,是力量。”
莫夜煌透过导演分身自带的超凡视觉看去,已经窥破了南宫月身上的一部分力量运作奥秘,知道南宫月此刻正在向什么玩意借力,然后心思灵巧的莫夜煌,脑海一瞬间就冒出了恶意骗贷,木马借款,几何赖债,移花接木连环转贷等等资本市场上流行的一些金融操作。
心动不如行动,莫夜煌暗中传音给李苟丹:
“小子,本导演看你跑龙套跑的有点那么模样了,打算提拔你一番,赠你一些戏份,你且听我言,平心静气,默运意念,沟通血月,向祈求力量,具体秘契仪轨如下……”
104.金融资本论与玄学密契的融合(中)
为何选择提拔李苟丹,是因为莫夜煌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觉得选择提拔这个小家伙的话,也许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对莫夜煌这位武道老祖之言,若是放在之前一些,李苟丹自是不敢多信的,毕竟,莫夜煌已经通过一言不合的越阶挑战,向他表示了武林到底有多黑暗。
但此刻,他看向南宫月,神情有些莫名的恍惚,心神极其不定,然后不自觉就按照莫夜煌之言动了起来。
不拘是东方玄学中的请神役灵,还是西方神秘学中的通灵密契,最核心也是最基础的奥秘,便在于“指向性”。
简单点来说,就是要了解自己呼唤的到底是什么。
看似简单的要求,实则却极其艰难,以现世世界中梵蒂冈的驱魔仪式为例,神父仅仅是手捧圣经,诵念圣名,喊几句耶稣或者耶和华,这是没办法构成“指向性”,也根本无法呼唤天堂神威,从而驱逐魔鬼。
想要构筑这种“指向性”,需要极其深入的了解主的灵性,主的象征意义,主的灵格构成,主的国度映射基石等等一系列知识,这是一系列极其庞大的宗教知识,没有十数年乃至于数十年的虔诚沉浸,连入门都做不到,所以梵蒂冈天主教这般世界性的大教派,拥有正规驱魔执照的神职人员,也是极其罕见。
这李苟丹当然没办法构筑仪轨最基础的“指向性”,但这点对于莫夜煌而言并非什么难事,因为他和血月不止一次近距离打过交道,血月的存在性以及本质奥秘,虽非全盘知晓,但也知道不少,这些信息足以构筑“指向性”了。
构筑了“指向性”后,接下来就是构筑具备“象征”性的仪轨,在莫夜煌的暗中指挥之下,李苟丹双手做出一个奇特的手势,五指中间三只收起,拇指与尾指突出,如做出六的数字手势,然后两手互触,拇指对拇指,尾指对尾指,构筑为一个圆月的象征性仪式手势。
著名的画家毕加索曾经做过一个艺术实验,他先画出一头栩栩如生的牛,然后用几何线条将牛的身体部位勾勒出来,然后一点点的抹去这些勾勒出来的部位,最终目的就是想知道,如何以最简洁的线条,让别人依旧知道这是一头“牛”的画像,以此确定描绘的基础要素。
最终得到的,就是一个象征着牛的符号。
这个实验,叫做“具体到抽象”,虽只是一个艺术实验,但是深刻的描绘了玄学与神秘学中关于“象征”的核心真谛。
将繁复的信息加以简化提炼,形成意象层面的准确描述,然后与冥冥中的存在建立起指向性的链接,最终将信息传递出去,从而获得反馈,这就是仪轨的理论基础。
血月并没有创建宗教,但是,李苟丹这个手势,却形成一种具备强烈宗教意味图腾手势,先是置于额头,意喻神人与灵的交汇,然后双手一翻,由额到胸,又是一翻,由胸到腹,勾勒出向下堕落的路径,最后双手拍掌,最后松开,象征最终的毁灭。
这是莫夜煌刚创出来的简略密契仪式,真的非常简陋,因为相比起常规的密契仪轨,莫夜煌创造出来的这一套,还欠缺祝颂之言勾勒而出的言灵,以及仪轨实践人本身的灵意调整。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这个仪式九成九不会生效,但是,在这血月之光笼罩的鬼蜮之城中,这已经足够了,因为这个鬼蜮,等于血月在人间的国。
下一瞬间,周围的景色混乱的波动起来,淡淡的血色光辉从虚无中渗透出来,袅绕在李苟丹身边。
这是血月聆听到了李苟丹的呼唤,也给与了回应。
在这皎洁而妖异的血色月光照耀下,李苟丹隐隐窥看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趴在墙头的自己,看着一个白衣女子练剑,白衣翩然,剑锋刚毅,随后,白衣女子似乎发现了自己,转过头,露出了没好气的笑容。
“小家伙,你知不知道偷窥别人练武,是武林大忌。”
“你别乱说,我没有偷窥你练武,我只是以为这个时候你正在洗澡,所以跑来偷窥你!”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小家伙,你很诚实嘛,来,过来,老娘我要好好奖励一些你这个诚实的孩子。”
那一年的冬天,很热。
因为,他被白衣女子从城镇一路追杀到城镇之外的山上,从早上逃到下午,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李苟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但他清晰的知晓,这就是他,是未来的他,也是曾经的他。
而在此刻,南宫月,显然也没有魔法少女变身时必须停手的讲究,她再一次举起了剑,向莫夜煌斩来。
她的剑道,是由无数次义无反顾的坚持积累起来的,所以,她的剑锋,不懂什么叫做退让。
是敌,便杀!
莫夜煌没有动弹,因为他还在仔细审视着这个仪轨的运转,而他也相信,自己无需理会。
下一瞬间,李苟丹睁开双眼,淡淡的血光在眸子中流转,而后,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锋,一剑斩去。
李苟丹的剑锋,正面撞上了南宫月的剑锋。
一模一样的御剑技巧,甚至连剑中寄托的剑意都近乎一样,一样的定八方,平风雨,镇天下魑魅魍魉。
但在更核心的地方,却有着细微的不同,南宫月的八方风雨剑,充满着执拗,而李苟丹的八方风雨剑,却有一种更复杂的感觉。
李苟丹的眸子中,倒影着南宫月的身姿。
白衣如昔,只是容颜已被鲜血侵染。
李苟丹的眸子静静的垂下,属于曾经的,也属于未来的,泛过他的思维。
“小家伙,我知道你身为乡下小帮派弟子,所以对高等级武林绝学很有向往,这样吧,我教你几招吧,你别三天两头都在附近转悠了,隔三差五就跑过来偷窥了。”
“不,我不向往武功,我就向往你。”
“小屁孩,想学剑就直说,别用垂涎我美色这些理由就能糊弄过去,好了,别废话,这门八方风雨剑,哦不,是普通的基础剑法,对体魄要求很高,所以,你先戴上这几十斤的负重,然后我放两条狗在你背后追你,好了,开始吧……”
那一年的春天,还是很热。
因为,他被两条狗,一路从城镇追杀到城镇之外的山上,从早上一路逃到晚上,连水都没喝一口。
李苟丹轻轻笑着:“小月姐,许久不见,你可好!”
南宫月没有回答,剑锋一震,再度挥击,但李苟丹的剑却更快一线,瞬间便已经在南宫月的身上斩落,不曾留情,刹那间,鲜血溅出。
而李苟丹也没有避开南宫月的剑,一剑挥出,便划过了李苟丹的脖子,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鲜血与鲜血交错间,象征着久别的重逢,以及尖锐到势不两立的杀意。
南宫月的身体微微向后倒去,遮蔽容颜的发丝微微散去,她那毫无感**彩的眸子中,出现了李苟丹的倒影。
被血色月光袅绕的李苟丹,并非那十二三岁的年幼之貌,而是一个胡子邋遢的中年人,他神情很温柔,也很专注,但也充斥着杀意。
她想起了他是谁。
那一年的夏天,非常的冷!
烈火老祖为了阻挡雷霆老祖,离开去故布疑阵,贪图追杀南宫余孽赏金的杀手追踪而来,却是暗中下毒,以镇子居民的性命要挟,意欲攻心而杀,眼见事态难为,她不曾妥协,使了一个计,便带着小姐跑了,但是,镇子却因此而毁。
那个小家伙幸存了下来,因为那天他被又一次被自己赶到城外的山上去了。
许多年之后,再相逢之时,那个从小家伙成长为青年的男子,便是以这般神情看着自己,而后挥出自己所传授的八方风雨剑,向自己斩来。
江湖之中,有许多恩恩怨怨,是无法单纯用对错去形容的。
唯有拔剑,直至一方彻底倒下,才能彻底解开这些恩怨。
南宫月身上的剑伤瞬间愈合,而李苟丹脖子的剑伤,也在血色月光下迅速消失,而后,两人皆是动了起来。
杀意互相碰撞着,夭矫舞动的剑锋,不断撕裂对方的身体,洒落的鲜血,见证着这血色的重逢。
而在此时,城镇的天空骤然裂开了一条条缝隙,而后空间开始崩塌,晴朗的白昼之景开始支离破碎,血月辉耀的黑暗夜空之景浮现。
莫夜煌见到这一幕,眼神闪过了一抹异彩:“果然,灰烬影世界的本质果真如此。”
灰烬影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莫夜煌思考了许久,按照大日太虚轮所言,灰烬影世界就是真实世界被毁灭后,尚未彻底散去的倒影。
但莫夜煌一直感觉这个说法并不正确,因为,东土世界的天道依旧盘踞在灰烬影世界中,虽是奄奄一息,但偶尔还能**一下下,给出一点反应。
而眼下李苟丹的前后的变化,却让莫夜煌悟通了其中的秘密。
虽然真实的世界中,血月已经毁灭了一切,但东土世界尚未彻底陨落,还有一息尚存,而这最后的一息,就是灰烬影世界。
灰烬影世界的本质,更像是一场梦,是世界在濒死之时产生的弥留之梦。
灰烬影世界之所以一遍又一遍的轮回,本质上,那只是世界在弥留之时,看见了自己一生的回忆走马灯,这也大日太虚轮发现每一次轮回重开,情况都会比上次更糟糕的原因,因为世界的走马灯回忆,正在一步步的结束。
这个梦依旧存在之时,东土世界就尚未真正死去,而当这个弥留之梦彻底结束,就是东土世界咽下最后一口气,一切尘埃落定之时。
而血月邪祟灾厄的真面目,也因此而暴露了,血月之光侵蚀而来,却是要唤醒沉溺梦中的世界,让其直视自己已死的惨烈事实!
眼下这座城镇,已经被血月侵蚀,在这一地区中,世界的弥留之梦已经无法持续下去,而是局部苏醒了过来。
虚幻的梦彻底结束,真实得以回归!
那些在世界之梦伪装成活人的城镇居民,也回归了他们本该有的姿态,至于他们为何变得如此奇形怪状,这很简单,也许是世界正处于做梦到清醒的过程中,被血月一刺激,不由自主开始做起了噩梦,扭曲了这个梦境,以及梦境居民的形态。
又或者血月的邪祟力量渗透而来,支配了这些孤魂野鬼,让其化作自己的眷属。
具体是什么情况,莫夜煌一时半会也分析不清。
但这并非问题的关键所在,重点的是,莫夜煌隐隐知晓了,东土世界以什么为方式,锚定自己这个梦境的。
李苟丹,便是世界弥留之梦中的一个锚点。
放在天地大舞台上,李苟丹也许不是什么人物,既非武道老祖,也非钦定的主角,但是,比起这座城镇其他的居民,显然他的存在感更强烈一些,因为他和主角们有过一番剧情,所以世界依旧记得他的故事,并根据这一段故事做着自己的弥留之梦。
而眼下,李苟丹接引血月之力加身,比世界更早一步的更早清醒了。
现在的他,已非随着故事一遍遍重来的那个NPC,也并非沉溺在世界之梦中,伪装成活人的孤魂野鬼,而是真实世界那个李苟丹……的怨灵!
血月的力量,是为了将万事万物导向终焉毁灭之境而存在的,借助的力量,得到这般负面性的结果,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此说来,南宫月此刻的诡异变化也可以说得清了,她已并非这次世界弥留之梦轮回中的那个南宫月了,而是真实世界南宫月一缕残魂说化的怨灵。
南宫月与李苟丹这两只早已经尸骨成灰,却是一念谜执的怨灵,在血月之光照耀下,疯狂的互相残杀着,看到这一幕,莫夜煌摸了摸下巴,嘀咕道:“我要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原来人死了之后变成鬼,真的会变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