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12月志愿军收复平壤，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的新闻就不再遮掩，国内所有公开的报纸杂志广播都在报道，民主党派各界人士群众也都积极响应。唐华想起了半年以后香玉剧社的义演捐飞机，就把这个想法提前给策划出来了。唐华让周璇在报纸上发个倡议，没想到的是香玉剧社居然又是第一个响应的。……不过，也只有香玉剧社一家是以全社的名义响应的。
“新中国成立了，我不再是下贱的戏子了。我要保护我们这个国家，我要爱这个国家，全国人民都起来踊跃捐献，我也要捐献自己的演出所得。”在登报响应的豆腐块里，常香玉是这么说的。
常香玉幼年家中破产，一度要和母亲要饭度日。9岁搭班学戏拜师，10岁登台，13岁就主演了六部《西厢》，是少见的豫剧天才。然而她村里的人认为，宗族里出了女戏子是个耻辱，经常欺逐他们，还说死了也不得入祖坟。愤怒的她就把姓从张改为常。1943年，常香玉被军统宝鸡站站长逼到吞金自杀，所幸抢救回来了。1947年，她老公，豫剧编导陈宪章被国党逮捕，花光全部家产才营救出来。
现在快到31号了，香玉剧社已经到了北京，只是唐华和周璇还没时间去看这两位传奇人物。不过没关系，义演当天一定能看到。
“31号结束得早的话，我们再去清华，那边有另一场大表演……”唐华对周璇卖了个关子。
当房门再一次被打开，迪安和凯泽两人感觉房间的空气尴尬得都快凝固了。
“沃克将军。”“将军……”
沃克右手打着厚厚的石膏，用绷带吊在胸前，但身体其他地方看起来还好，是自己走进牢房的。看这两位下级站起来迎接他，沃克也没多说话，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自己先坐下了。
“将军，没想到我们三位是在这里相见。……虽然我不该关心这些事情，但我还是想问一句，第8集团军怎么了？”迪安问道。
“第8集团军？哈，就目前而言，应该还好，除了失去劳伦斯的师，以及劳伦斯本人。”沃克仰头望天，“第8集团军很好，不好的只有我这个倒霉鬼。”
“包括我的第24师，现在也还安全吗？”
“24师当然还存在，否则的话，约翰·丘奇就该也坐在这了，我们可以一起打桥牌了。噢，约翰·丘奇是你这个师长的继任者。……在清川江，是我下令让约翰·丘奇撤退的。随着24师和25师的撤退，第2师失去了任何解围的希望，因此也就把劳伦斯送到了这里。”沃克现在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了。
“原来我……”凯泽指指自己。
“我的命令是必须的。”沃克说，“中国人的迂回包围圈不止一个，在三所里的外面还有第二重迂回，我发现了，我感觉第8集团军会从整体是再次被包围，所以我撤退了。”
“我来这里之前，中国军人说我只会在这里呆一天，明天继续转移到中国境内，你也是这样的吗，劳伦斯？”
“是的，我想，大概是中国军队获得的俘虏送回中国，朝鲜的俘虏留在朝鲜。”
第二次战役西线的复盘就这么结束了，三人都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不要浪费时间在愚蠢的战斗复盘上了。吃点吧。”沃克翻翻篮子，找出几根黄瓜，给迪安和劳伦斯·凯泽各递了一根。
牢房里的人说话声平息下来，只有咀嚼黄瓜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第一百零五章，照亮20世纪的眩光
“常女士你好，陈先生你好。”
唐华其实并不是传统戏曲爱好者，但常香玉——无论是不是戏迷都会听说过她的大名。不仅是抗美援朝时巡回义演，半年演了三百多场，并捐出所得15亿元（合新币15万）买了一架战斗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她一己之力把豫剧在中国地方戏曲中的地位朝上提了一档。
……或者说他们夫妇二人合力。常香玉是演员，陈宪章是才华横溢的编曲和戏曲编排导演。
“唐先生你好，周小姐你好，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四人的身后就是今晚演出的大剧院。活动组织是唐华找刘业楼，让他再找空军文工团出人帮忙，毕竟这活动是捐战斗机的嘛。场地灯光道具盒饭……的钱由唐华出。此时除了京剧，其他地方戏曲其实档次都差一点，香玉剧社成立这么些年，还从没在这么高上档的地方唱过戏呢。
“都是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用在意。”唐华说，“只是周璇现在有身孕，所以她就第一个出场，演出结束之后可以早些休息，就委屈你们的戏剧要稍微往后放了。”
“哪里哪里，这是人之常情。”
唐华明面上说是这样说，但其实是想早点收工，去清华赶另一个场。
“陈先生，今晚的主角是她们两个，我们两个大男人都是在后面支持主角的，还真巧是吧！”
周璇的三首曲子唱完第一首，常香玉已在后台准备。唐华和陈宪章两人都坐在前排的角落里，互相聊聊天。
“哈哈，是啊。正好香玉今天有一场花木兰的戏！她们也是女中豪杰呢。”
“你们剧社重新编排的豫剧，节奏感和场景布置都有很大变化，更现代、更明快了，可以说是你们带动了五大流派的改革进步，了不起啊！”
“哪里……哪里……兰光剧社也是顶尖名社，许多创新还是他们先提出的……说起来，我从学生时起就听周璇小姐的歌，最近几年她的歌跟以前完完全全不同，这都是你写的……”
和陈宪章这么聊一阵，两人话题还挺投机。不过时间很快就到常香玉上场了，唐华也该带周璇先走了。
这场演出虽然票价高得飞起，但开场前的统计，卖出去的票也就五千万出头，这还是全场差不多爆满得到的收成。不过没关系，演完之后唐华捐十四亿五千万，就凑够15亿了。
……
清华大学。
因为出差+总在局里和总参忙，唐华上一次来清华还是10月份，晃眼已过去两个多月。进得清华大门，就看见旁边楼门口贴着停电预告通知，唐华不由暗暗一笑，今晚的这活动动静可不小。
“唐华！”离物理系主楼还老远时，赵忠尧就看见唐华和周璇，使劲挥手。
“赵老师，钱教授，还有这么多学生？你们全系都在啊？”
“当然都在了，今晚的活动程序是你安排的，想想看，是不是得很多人手？其实不但物理系的全在，好多其他系的老师学生都来这儿了！”
唐华四下看了看，确实人很多，老师教授都来了不少。
“唐院士你好，真没想到你会邀请我来一所中国的大学，过格里高利历的新年。”苏联驻华大使罗申过来和唐华握手。
“罗申大使，今天晚上你将要看到的，是20世纪人类科技最重大的突破之一。中国和苏联同为社会主义国家，也是友好同盟，所以邀请您来共同见证这一科学技术的奇迹。”
罗申听了唐华的话，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了看唐华和四周的人群。
……有这么夸张吗？
“唐华，我们9月份就鼓捣出了第一个激光器，结果你还要加任务，这一加就让我们多忙了三个多月。”钱三强说，“哎呀，要不是有计算机帮忙辅助计算，可能还不止三个月呢。”
唐华呵呵一笑：“以后看来要在物理系挂一张字幅：‘万物皆可激光’。咱们现在一口气做了四种激光器，以后还要有更多种类的。……赵老师，聂总参谋长会来吗？什么时候来？”
“一定会来，你没看见警卫员已经到这儿了吗？应该快到了吧。”
……
“今天要在这里演示的是‘激光’，是由我提出构想，清华大学的赵老师和钱教授完成激光器的研制。”在物理系主楼里等聂帅来，唐华耐心地给周璇科普什么是激光。
“激——光？”周璇的大眼睛一副“这些字我都认识可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表情。
“激是激动的激，就是说，这种光不是太阳或者电灯泡发出来的，是一种特殊的机器产生的。激光是最纯的光，比如红色激光就是纯的，不带一点杂色。而且激光特别亮，特别直。我们拿个手电筒，光斑照在脚跟是这么大，距离远一点光斑就会大很多是吧，但激光呢，就算照到几十公里外，它的光斑也不怎么变大。现在这座楼里可能已经有几十个激光器，待会儿就由学生来操纵，我们就能看到激光有多漂亮了。”
几辆汽车直接开进清华校园，在物理系楼前停下。
“总……总理？”唐华现在也是能经常见到总理的人，但总理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有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