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网络文学处于起步阶段,但是发展很快速。我个人认为,作为文学现象,研究价值不大,但作为社会现象,很有研究价值。”徐畅然说完,看了一眼蔡老师,发现蔡老师透过眼镜片看着他,微微张着嘴。
见蔡老师没有接过话头,徐畅然继续说道:“用文学的方法去分析网络文学,确实有滑稽的一面,但如果从社会学的方法去分析它,就会很有意思。”说完又看了蔡老师一眼,发现他的嘴张得更大了。
第765章 茶楼畅谈
“畅然同学,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看过现在的网络小说吗?”蔡昶问道。
“在写小说前简单浏览过,找了一些小说,一般看了几千上万字后就放下了。”徐畅然说道。
“看不下去?为什么?”蔡昶见徐畅然点头,又问道。
“语言,或者说文字的运用,跟以前浏览类型小说的感觉是一样的,感觉不到文字的魅力。”徐畅然说道。
“这个可以理解,你这个层次的,对文字要求很高。”蔡昶点点头。
“不是对文字要求很高,而是文字运用的方式。我们这几代人都是看现代小说的,注重过程而不是结果,阅读时要有语言上的享受,但是网络小说和类型小说一样,语言上不讲究,只是推动故事前进,对这个我兴趣不大。”徐畅然说道。
“你觉得研究网络文学等于是研究类型文学,只不过加了网络两个字?”蔡昶说道。
徐畅然想了想,不得不点头。
“所以那些老教授对网络文学不屑一顾,就算是类型文学也要分档次,纸质出版的类型小说和网络上连载的类型小说,前者比后者档次要高,以前搞的什么布老虎丛书,都是请名作家写的,语言上比较讲究。”蔡昶说道。
“布老虎丛书等,是模仿国外类型小说的路子,读者也不太买账,说明华国确实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官场小说,体量相当于国外类型小说的总和。现在的网络小说,完全走的是华国特色的路子。这些都是从文学方面来说,如果跳出文学范畴,就会发现网络文学出现和发展的社会基础。”徐畅然说道。
蔡昶认真听着,点点头,徐畅然继续说道:“华国历史从封建时代形成一种循环运作方式,社会分为上下两个板块,建国初讲究修养生息,有盛世和中兴,王朝末年则横征暴敛,两个板块矛盾加剧,到最后下层板块不堪忍受,揭竿而起,形成新一轮循环。”
“国门被强行打开后,华国社会出现了变数,出现一个新的阶层,现代、精英、中产,就是描述他们的,文学也一度被他们抓在手里,只是后来才被统治者控制。那么,现在的社会可以分为三个板块,上中下,中间板块就是现代层,80年代初开始主导文学,从伤痕文学开始,各种流派出现,在社会上流行了30年,如今,现代文学又在历史舞台上衰落,新的文学出现了。”
这是一种宏大的思考角度,也许蔡老师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徐畅然仍然要把它讲出来,见蔡昶仍然在认真聆听,徐畅然继续往下讲:
“虽然经常有人说,中产阶层在迅速壮大,实际上是相当不稳定的,因为他们只有经济地位,没有政治地位,他们只有高薪、车房,而且很多人依附于外资企业,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坠入下层板块。所以现在华国的局面仍然是老样子,上层和下层两个板块。而网络文学,就是下层板块选择的文学方式,这几十年的文学流变,就是从中间层转移到下层,只不过下层选择了网络这种更便捷的方式。”徐畅然说道。
“无……无产阶级文学?”蔡昶脸上带着一种如梦方醒的神情。
“当然,不能这样说,它在内容上和以前的无产阶级文学是完全不同的,但可以从这个方向去理解。”徐畅然说道。
“有意思,这样就有意思了,确实不能从文学的角度去看网络文学,那样就只能看到皮毛。”蔡昶似有所悟地说道,“这样看的话,网络文学会有非常巨大的潜力。”
“是的,包含巨大的人群,资金也开始聚集,能量越来越大。但是,我觉得……很难修成正果。”徐畅然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
“各种因素都在影响它,上层板块也会加强控制,它自身内部也很难发展出一种方向正确的能量,不过是这个社会一切向钱看的又一场表演。”徐畅然说道。
“畅然同学,是不是有点悲观了?社会现实虽然糟糕,文学却可以美好一点,不然人们还怎么活下去。”蔡昶说道。
徐畅然点点头,“它肯定会为消费者带来一定收获,我指的是它的发展生态,不乐观,和这个社会现实并没有多大区别,没有形成一种引领的精神,充斥着各种颓废和阉割的意识。”
蔡昶微皱眉头,思考着,说网络文学是值得研究的,作为一种社会现象,能让人看到许多东西。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了12点半,赶紧出门叫服务员点菜,徐畅然点了一份黑椒牛扒,蔡昶点了一份孜然香辣小排饭。
蔡昶在兴头上,吃饭时也不忘聊天,问徐畅然为什么对网络文学这么没信心,除了官方的管制、向钱看的社会风气,还有没有其他因素。
徐畅然想了想说,几十年来的应试教育愈演愈烈,使得华国青少年在大好年华陷入过量学习中,进入高等院校后,又注重学习能实际运用的知识,对“无用之用”的文史哲很少关注,使得华国学生进入社会后,呈现出在世界上来说独有的特征,高学历,低素养,低道德水平。
“就是这样一个过量学习培养出来的庞大群体,以网络文学为精神食粮,很长一段时间主宰着网络文学,使得网络文学呈现出低级、无序的状态。”徐畅然说道。
这番话再度引起蔡昶的思考,他停止咀嚼,思考着,过了一会儿说道:“几十年来培养了数目庞大的理工科学子,他们对人文学科是有偏见的。”
“他们将成为网络文学的主流,使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出现明显的区别,好处是把大量行业信息和社会知识带到网络文学中,丰富了网络文学,传统文学通常鄙视文学中的信息。”徐畅然说道。
徐畅然总结出的观点是,网络文学一个庞大群体的文学方式,具有很大潜力,作为社会现象是值得研究的,而目前国内学术界关注网络文学不够,蔡昶如果研究网络文学,当属学界先驱人物,但会遇到很多不理解,研究方法也要慎重,尤其要用社会学的方法以及文化研究的方法。
下午两点,两人走出茶楼,蔡昶对徐畅然说,这次谈话对他很重要,他坚定了奔向网络文学这片蓝海的信念,希望以后再有机会和徐畅然探讨。徐畅然鼓励他多写这方面的文章,对网络文学多少有分析和引领作用。
告别蔡昶,徐畅然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坐在床边茫然地回忆,对蔡昶说了些什么啊,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想到哪说到哪,也不知蔡昶到底对他说的是什么态度。
不过,他对自己写的《大战略》更有信心了,这段时间写两个男主角的风花雪月,读者好评很多,每天的进账接近百元。
第766章 转折
钱亮程和倪小刚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为了应付不断增长的订单,他们还发展了几个兼职。
客户人数在增加,要求也多样化,有位客户喜欢在高层的房间,趴在落地窗前看车水马龙,感叹人间繁华,同时享受服务,让男人在背后提供性快感;还有位客户喜欢在近郊的公园树林里活动,带着毯子,趴在草地上咬着牙尽量不出声,以免被附近的人听到,每次都弄得钱亮程担惊受怕。
如果说这些要求还能接受,有些客户则提出了更严峻的挑战,比如有个客户来租一个人去参加交换派对,这种活能不能接?不要以为是简单的事,里面有很多东西值得注意。
倪小刚还接到一个活,一开始完全正常,衣服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时,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男人,说是客户的丈夫,还出示了结婚证书,倪小刚只得继续下去,结果那男的也加入进来,形成一次3p,像这种情况,你怎么办,该怎么收费?
不少客户提出sm的要求,这让钱亮程和倪小刚觉得难办,他们对sm没感觉,没法对客户抡起鞭子,勉强做的话也不专业。
甚至还有男人慕名而来,他们不是来找女人,而是找男人,钱亮程劝他们另找高明,他们说看中这个机构的认真态度,没办法,两人只好把这种客户拒之门外。
有一次,钱亮程遇到一个要求“强暴”的客户,第一次钱亮程按以前的套路炮制,进门后把客户捆绑蒙眼,客户比较满意,但客户好这一口,又购买了第二次服务,这一次,客户提出不能捆绑蒙眼,要像真实发生的那样做。
没办法,客户的要求就是圣旨,钱亮程只好赤膊上阵,和客户在房间里打成一团,几次因为手软而居于下风,被客户骑在身上扇了两耳光,最后他野性发作,凭着力气大征服了客户,把客户按在地上,撕破裤子,进行了粗鲁而狂暴的“服务”。
客户对钱亮程的表现大为称赞,钱亮程却陷入沉思,当他和客户在房间追逐,门口冲进来一群人怎么办?他能拿出多少有用的证据?他知道,法律往往不顾真实,被各种因素左右,遇上这种情况,他倒希望得到法律的保护,但可能性很小。
倪小刚马上毕业,到一家公司工作,虽然他表示会把这份兼职做下去,毕竟收入颇丰,还能享受性福。但是,这条路到底该如何走下去,前方,是荆棘之路还是康庄大道,钱亮程也有些迷茫。
《大战略》写到这里,读者反响不错,编辑也发来信息鼓励,说这些小故事很有意思,既然读者喜欢,就按照这个路子写下去,写个七、八万字都没有问题。
从这里,徐畅然明白了网络小说的一个特点,即主线和支线的无限延长,读者喜欢的部分就拉长,读者不喜欢的部分就结束,文学从原来精神领域的高峰跌落到为人搽汗捶背的境地,失去了自己的风骨。
如果是百花齐放还不错,但以后网络文学成势后,年轻人就会放弃《约翰?克里斯多夫》这类经典,全都阅读着动辄几百万字的严重注水的网络小说,也是令人担忧的现象。
徐畅然婉拒编辑的劝告,没有把钱亮程和倪小刚的欢乐生意持续写下去,笔锋一转,剧情出现了大的转折。
钱亮程去见一个新客户,按照客户的指引,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正在辨认房子,旁边停着的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把他抓住塞到车里,车子立即开走了。
这个情节一出来,读者纷纷猜测,有的说是钱亮程干的事情触犯了法律,执法机构终于出手了,有的说是这是个圈套,来者不善,钱亮程凶多吉少,那么,抓走他的可能是某个女人的老公?
不过有人分析说,执法机构如果抓人不会采取这种方式,直接找到钱亮程的住处,人赃俱获不更好吗?还有,某个女人的老公抓钱亮程干什么,他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在得着生那么大的气?所以,钱亮程被抓这件事另有蹊跷。
梁爱芳趁一次学车的机会,再次来到徐畅然的住处,徐畅然在门板后给她做了一次片足吊缚,同时也断断续续地询问了上次梁爱芳回家后的一些情况。
上次回家后,梁爱芳立即洗了澡,不知为什么,老公暗示今晚有性趣,她有些意外,因为她知道老公有一个在郊区工作的高中同学,还有一个是另一个机关单位的情人,他总是尽量满足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