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世家?
去他妈的!
钱永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时代不同了?还想着南北朝乃至隋唐时期,可以左右朝局,千年不朽?难离有那么容易?
别做梦了,醒醒吧!
自从异族踏入河山的那一刻,世家可以调动的资源越来越少,世家就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了。
而新势力的崛起,既然能赶走当初骑在南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蒙元,他们就不是世家可以轻易对付的。
眼下,要么随波逐流,跟随者朱振的战船乘风破浪,扬帆远航;要么一意孤行,在强大的车轮前碾得粉碎……
何去何从,钱永清清楚楚。
淮安银行放贷的方式和利息如同一阵台风一般,风卷淮安乃是江南各个州县,朱振安排了有能力的官吏前往那些认购了盐场股份的家族进行游说,效果明显。
所有认购了股份大家族全部接受“银行”的放贷,分别递交了申请,而银行也开始对各家拿出来的抵押物一一进行评估,一旦评估完成,就可以正式签署放贷协议。
而这个协议,全都由朱振盖上伯爵府印章才会生效。换句话说,这些世家相当于跟朱振借钱。
购买了股份的世家各个喜笑颜开,即得了一份可以传诸后世的家业,又间接跟朱振这条强龙做了一笔买卖,实在是物超所值。
而那些种种原因没有得到盐场股份的家族,则各个灰头土脸,一肚子怨气都撒在张家头上……若是没有张家信誓旦旦的搞什么“合纵连横”,要大家集体坑朱振一把,现在岂不是都有盐场的股份在手?现如今眼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却是连汤都喝不上,自然满腹怨气,
追悔莫及。
不过张家势大,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自认倒霉而已。
当然,此事的始作俑者朱振,也被人将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个遍……实在是朱振太过奸诈,招股会前丝毫不曾提及伯爵府有意管控盐场,招股会后却陡然抛出以后新建的盐场必须有伯爵府颁发的执照方可经营,打了诸多藏着心思给朱振难
堪的这些士族一个措手不及。
可这帮家伙丝毫不曾意识到正是他们先要让朱振难堪,朱振才会藏了这么一手,而是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朱振的奸诈狡猾之上……
“砰”
张家城堡之内,张素公脸色涨红,咬牙切齿的骂道:“朱振这厮,着实阴险,某恨不得生食其肉!”
倒也不怪张素公发怒,实在是上一次被朱振从招聘会赶走,到如今各大世家纷纷朝着朱振投诚,很多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嘲讽张家,疏远张家。
这让很多张家长辈,将事情怪罪到了张素公身上,导致他在家族的日子越发的难过。
在他的一侧,盘膝坐着一条大汉,却是正儿八经的蒙人,此时此刻正在专心致志的撕咬着一条肥美的羊腿。
正是张家从大都张家请来的外援,撒尔还。
撒尔还听闻张素公辱骂朱振,脸上也浮现出好战之色,“此子不除,淮安永无宁日。”
若说对朱振的仇恨,似乎大都张家则是实打实的更多一些。且不说张家的生意在全国各地屡屡为朱振抢夺,单单是军山一战,张家损失惨重,连带着在大都的话语权都被削弱。张公子虽然逃回了大都,但是对朱振的仇恨,则是日
甚一日。身为张公子的嫡系,撒尔还如何不念着剁了朱振,给小主人解气一番呢。
第四百四十章 四库全书父亲的父亲
端坐一旁的老者,其实心里是极其瞧不起眼前这两位的,若是换做大都的张公子亦或是名震淮安的张素卿或许他可以高看一眼。
而眼前这两位,无论是眼界,还是手腕,都太粗糙了。其实老者心里也很清楚,朱元璋也好,朱振也罢,那都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人物,战场比江湖更可怕,往往前一刻大家还并肩冲锋,后一刻他的长矛就有可能从自
己的后背刺入,然后透体而出。
从最凶残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往往是最凶悍的,也是最狡猾的。
“二位,你们也算是当世豪杰,莫非看不出朱振这般般手段背后的寓意么?”老者面带不悦的说道。张素公不知老者不悦从何而来,瞪着眼睛说道:“能有什么寓意?那厮不过是仗着起岳丈是端坐金陵的吴国公,自己手下又有几万能征善战的武士,便想着强龙压制我们这
些世家!可我们淮安张家,几百年风风雨雨,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难道还怕他一个鼠辈不成?”
有勇无谋,傲气逼人。
这种人,最是愚蠢,往往是死在最前面的。
难怪张家将他推出来,看来张家早就另做打算了。至于这位撒尔还,八成是张家用来恶心朱振的,至于真正凶耗朱振的实力,甚至打击朱振,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家已经彻底没落了。
虽然依然维持着北方庞大的贸易网络,在朝堂上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但是却已经弯沉压制不住江南的崛起。
仔细想想也是,他们连地方的反王都难以猝然消灭,又何谈压制地方的经济实力的崛起呢?不过既然栖身于此,还是要说到两句的,老者心里琢磨了一番,开口缓慢说道:“那朱振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仗势欺人之辈,其人之奸猾,从其姑苏开始,便已经崭露头角,而军山盱眙之行,则可以理解为他的峥嵘之势已成,而此时雄踞淮安,已有泰山压顶之势。按理说,就凭朱振的武力,以强势手段直接逼迫你们臣服,也不是不可能。可
他却偏偏不这般急促,而是选择了温和的方式,如三月温阳,消融冰雪,于无声处出手,这盐场和市舶司便是他的手段。”
要知道,自从元人占据江山,所谓的江南世家,靠得不过是贸易罢了。在朝堂之上,能有几分影响力?
而贸易靠得是什么?无非就是私盐和海贸两项。
只要市舶司开市,莫说是淮安张家,便是淮安各家世族,哪一家不要仰起鼻息?
而这盐场的出现,若是真的如朱振所言一般,通过技术革新,可以大肆增加产量,对于张家来说,那一定是泰山压顶般的打击。
须知,做生意讲究是物以稀为贵。对于商人来说,产量高地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那要在总体环境不变的前提下来说,可若是总体环境变了呢?
技术的革新,可以在你家生产十万斤盐的时候,人家生产百万斤。届时根本不需用十分之一的价格打压你,人家只要半价出售,便可以让张家摇摇欲坠,倾家荡产。
此时你们莫非还看不见张家的危机吗?
张素公这才恍然,“这,这,朱振要做什么?”
老者心神愣了一下,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你个傻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我他要做什么?”
你这草包脑袋,如何成为淮安张家双壁的?
老者叹了一口气,表情尽量淡然道:“怕是张家要变成下一个赵家了。”
张素公勃然变色。是啊,朱振一套动作下来,已然将张家逼入了孤立无援的倔强,现在淮安的世家,甚至整个江南的世家,要么被朱振牢笼,开开心心的跑去与朱振做生意,要么就是对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