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升与老家丁商谈的时候,邵荣的大帐中,也来了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
“邵大哥,听说朱振那小子到了?”
赵继祖笑眯眯的问道。
邵荣仰卧在帅帐之上,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扎着,国字脸上却是红光满面,丝毫看不出年迈的意思。
他淡淡的说道:“是,这军山果然名不虚传,行军速度快到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了。”
赵继祖行礼后坐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邵大哥,这可是难得的机遇啊!这军山的财富,儿郎们可不是念叨一天两天了。”
邵荣鄙夷的看了一眼赵继祖,嘲笑道:“你这个猪脑子啊!这大营周围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去做了朱振试试?况且,你以为你打得过他们吗?”赵继祖鄙视,内心也着实恼怒,不过这个赵继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脸上一点儿多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道:“我哪敢啊,自当那日盟誓为兄弟起,小弟便决心一切事务为
兄长马首是瞻。”
邵荣看了一眼赵继祖,如何不知道他贪婪的是军山的财富,还有更高的权利,只是自己眼瞎正是用人之际,有人愿意攀附自己,自己没有必要赶走而已。
一旦事成,这等废物自己势必是要杀掉的。
当下脸色缓和了几分,淡然道:“兄弟你且放心,一切有我运筹。”
赵继祖虽然贪婪,也知道自己跟邵荣比起来,还是太弱小,自然要尊崇邵荣的安排,只能躬身告退。
等到赵继祖走后,邵荣扔下手里的粮草册,对身边儿的幕僚说道:“国公的心思真的是让人难以捉摸,这事情我看还得等等。”
幕僚谨慎道:“杨宪与军山有夺子之仇,平章是不是派人去联络下。”
邵荣摇头道:“杨宪那条老狗被朱元璋训得服服帖帖,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我们走到一起的。倒是那个朱文正可以联络一下,朱元璋一向不重视他,但是有什么苦活累活都交给他,若是说朱元璋手下要造朱元璋反的,我邵荣是第一个,那么他朱文正必然紧随其后
。”
听到朱文正的名字,那幕僚赶紧将头埋下去,低声说道:“平章,若是朱文正咱们还是需要谨慎。毕竟他跟朱元璋的关系太近了些。”
邵荣点点头,“暂且这样吧。一切准备先停一停。倒是这个朱振,你给我盯紧了,他若是敢嚣张跋扈,我今日必借势斩了他。”
幕僚总是感觉军山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知道自己家平章恨军山入骨,劝也没有用处,只能矗立一旁不言。
“大帅,那军山有动作了。”邵荣身边儿的老人都习惯这般称呼邵荣。邵荣也很是怀念昔日里自己跟着郭子兴打天下的日子。
那时候,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何其痛快,谁曾想到有朝一日,朱元璋一个毛头小子竟然爬到自己头上来。
还故意各种借机打压自己,让自己难以出头。
姓徐的和姓常的那两个小年轻,那点儿比得过自己?
那亲兵进帐后,抱拳禀告道:“大帅,那朱振令麾下将士,在咱们大营边儿上,直接扎营,大营内各路兵马正在围观。”
“哼!”邵荣冷哼了一声,“他这是跟我示威吗?”
邵荣本以为,你朱振的官职和年纪,他肯定会跟自己理论,那样自己就可以借机给他一个跋扈上官的罪名。
因为朱振虽然是宋室封赏的男爵,但是却不是应天封赏的。
所以对于应天的兵马来说,朱振的待遇大抵跟李文忠之流差不多。
但是就算是李文忠也得乖乖的叫自己一声老大人,或者叔父叔。
可让邵荣没有想到的,朱振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将军队扎在大营旁边儿。
这就是直白的告诉所有人,军山千里迢迢来支援,结果被邵荣给慢怠了。
虽然应天系统的军方都对军山很是反感,认为他们坐看应天与姑苏大战不出手,有自立的念头。
可眼下军山实打实的来了。
这到时候传出去,人们自然会同情军山,而污了自己的名声。
现在下马威不成,反而让朱振将了一军,邵荣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驱逐他们!”
虎二亲自率人,以最快的速度扎了大营,甚至还在营地泗州挖了壕沟,树立了鹿角,在泗州设置了营门,由士兵持弓弩守卫。
“这是哪里来的队伍?”
“看人家这本事,这建造营盘的速度,一准儿是老行伍中的老行伍。”
“那还用你说,你瞅瞅那些辅兵,那壮硕劲儿,比咱们伍长都强!”
“艹,真他么有钱,看见没有,那辅兵在嚼牛肉干!”
朱振大营旁边儿,无数军师正围绕着观瞧着,不时指指点点。
“打听出来了,是军山的兵马。”
“军山都来了啊!看来决战不远了。”
“听说军山那位朱爵爷,挺傲气的,邵平章这般欺负人家新来的,怕是不好吧。”
“那他能怎么着?咱们这位邵平章可是老资历了,他朱爵爷来了滁州,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都散了!各自归队!”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
这边在指点江山,可很快营地里就出来一帮子凶神恶煞的家伙,把这些围观的人都驱散了。
朱振就站在刚建好的营地边上看着这一幕,对虎二道:“这些大概就是邵荣的亲兵吧,倒也有些威势。”
虎二沉声道:“爵爷请放心,就算是双方冲突起来,咱们也不怕!”
说着这货还拍拍腰间的长刀,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朱振看到沐英过来了,就吩咐道:“沐英,你去军中接洽,我去不合适。”
说到底朱振跟这些人不是一个系统,他们都是朱元璋的臣子,而自己名义上跟朱元璋都是宋室的臣子。自己若是亲自去拜会军中大佬,有些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