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伤罢了。“这些流寇确实不错,若是能够完全收编,主公便又多了一份战力。”郭英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军中的陈陆,笑着要脱说道:“可惜了那员将领,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也从了
贼?”
“命这东西是自己说了算的吗?”
“为什么自己说了不能算?大元说他们是天命,欺负我们汉人,我们就要联合起来推翻他。”刚被从树上放下的姚广孝可不敢跟郭四爷较劲,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小时候看着和尚风光,便戏言说长大了,要当和尚,谁曾想十来岁,就应验了,您说这不是
命,这是什么?”话音刚落,就见营寨前突起波澜……就在陈超所部刚刚搬除那五十余步宽的密集鹿角,来到营寨之前,营寨墙体上本就显得比较多的营门却又忽然纷纷洞开。然后应天军的
步兵统帅,身居枢密院院判的邓愈居然亲自率领千余甲士迎面杀出!
战鼓隆隆,旗帜分明,铁甲耀眼,刀枪闪光,养精蓄锐久候于火铳手身后的邓愈部刀盾手和火铳手联合阵营是如猛虎出柙,只是一瞬之间便杀伤无数。
陈超及其所部辛苦至此,本就疲惫难耐,此时又猝不及防,自然是瞬间溃退!
然而,当他们转身逃窜之时,却又被身后壕沟所阻拦,有人仓惶落入沟内,有人惶恐止步,却根本止不及,只能被后来人推入沟中,踩踏身亡。
身后部分没有过沟渠的陈超部后军纷纷向前,试图接应,却也被这区区几条可笑沟渠所阻拦。
危急时刻,惨叫声中,陈超奋力嘶喊,虽然听不清其人具体言语,但很明显,他是在号令本部兵马随他反冲回去,不要徒劳将后背卖给应天军。
邓愈亲自出营反扑,窥的清楚,如何不明白这人正是此部军队首领?然后其人也不说话,也不亲自迎战,只是遥遥一指,便有百余甲士从他身后负盾持矛直扑而去。
而陈超见状也是不惧,反而直接擎出兵刃,迎面冲上,试图肉搏。但是,这百余甲士来到陈超这堆士卒跟前,却不与他们直接交战,而是忽然翻身立起大盾,结成盾阵,并奋力向前推挤,只有阵型被影响到之时,才以短矛从大盾上方扎
入驱赶。陈超目瞪口呆,其人和其部属一样,空有武艺和勇力,却被纪律性更好的邓愈部用这种结阵之法给一路倒退,最后硬生生的推入到了沟渠之中,然后登时被自己身下一名
士卒的兵刃给扎破胸膛,又被自己亲卫当头砸下!
唯独可怜一个堂堂拥兵数千的陈家精英子弟,本应该在泗州风风光光……如今却要活活闷死在这尸体堆中,连个声响都没法再发出。
百余步外,隔着数道沟渠,那些百夫长们看着自己的同乡、同僚死的如此窝囊,也是浑身冰冷。陈超既死,联军军事建制的短处再次显现出来,其部几乎是瞬间丧失抵抗能力,邓愈部本部这千余甲士奋勇向前,几乎是如屠杀一般将这些人尽力杀伤在沟渠与营地之间
的空地上。陈猛之内弟隔着沟渠本能想拍出弓箭手遮护一二,然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应天军营寨前的鹿角、拒马的宽度,沟渠的宽度,沟渠区域的宽度,都是经过细致计算的……数
道沟渠,加一起宽约百余步,正好是普通弓矢抛射时的有效杀伤距离,他的弓箭毫无用处。
察觉到这一点,他愈发沮丧。但是更让人沮丧的还在后面,就在前方陈超部或死或逃,离开营前区域以后,邓愈也不恋战,又是一挥手,便鸣金收兵,转入营寨栅栏之后。然后居然又有大量辅兵扛着
早就备好的拒马、鹿角杂物,重新在营前空地迅速堆砌起来。沟渠区域内到处都是哀嚎声和求救声,然后还有不少活人逃得性命踩着同伴尸体或身体爬了回来……此情此景原本就无法进军,而看到应天军重新堆砌鹿角后,几乎是一瞬
间,联军几乎产生了一种绝望和崩溃的感觉。
明知道前面是要付出这么大的牺牲,难道还要重复之前的事情吗?
明知道前面有沟渠,还要去跳!
明知道前面的拒马、鹿角需要拿命来换,然后还要去换!
明知道对方在营中埋伏有精锐甲士,会在你最疲惫的时候于狭窄战场中反扑出来,你还要去送死吗?
不是不能去牺牲,不是不能去死,但最起码得看到进展吧?
进展还是有的!西面陈猛部就取得了出色的进展,他们在遭遇到应天军反扑的时候,却是强行撑住了……此处埋伏的应天军战兵,战力没有正面那边那么可怕,焦触跟邓愈也不是差的一点
半点,所以双方居然杀的有声有色。但是,也仅仅是如此了,邓愈轻易击溃当面陈超部后,立即按照巨石上的旗语提示,从营内转向西面,然后一战而破,并此处再度上演了一出盾阵推人的血腥游戏……唯一
的区别是,得到了传讯的陈猛第一时间带着亲卫顶着盾牌逃了回来,没有被推入坑中做个屈死鬼!而他的部队也因为他的存活而继续维持住了战斗力。
第二百零七章 年年花开又花落
花开两朵,更表一枝。
单说彭泽湖北渡口。
冬夜寒风湿冷,天空中仿佛被泼了墨水,仿佛整个世界陷入了混沌一般。
一艘艘插着泗州商号号旗的商船在寂静的夜色中,如同穿梭在黑暗中的幽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彭泽湖北口。
巨大的船舱内,数支火把将船舱照的灯火通明,朱文正和他的属下全副披挂整齐,正望着暮色中偶尔闪着几丝火苗的远方营地出神。
营中三千铁骑,早就准备就绪,皆列于传中精神抖擞,蓄势待发。话说,那日姚广孝与朱文正献策,提出了一个以三千骑兵突袭陈海平老巢的计划,对此朱文正半信半疑,虽然后来他也搞懂了姚广孝的每一步计策,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匪
夷所思。
要知道陈海平手可是有不少精锐的,尤其是大将陈陆与自己交锋的数次,都是占尽了上风,若是自己出手,他乘船走彭泽湖,来给自己包个饺子怎么办?
除非陈陆被他调动,数万大军进退不得,根本没有支援陈海平的机会。
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陈海平这般优秀的将领会被他调动?这也太让人怀疑计策的可行性了?
然而,朱文正依然接受了姚广孝的建议。原因有三个,一个是朱文正不甘寂寞,他这一段时间趁机的太久了,相对于那些越发璀璨的名将,越发的不如。他能感觉到,若是自己再不振作,甚至有一天会成为应天
权利的边缘人物。
而想要稳固自己大都督的位置,那么就必须有军功,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朱沐英、朱振这些人只是自己依仗的外物,真正能够让自己位置稳固的,还是军功。
只有庞大的军功,才会得到朱元璋的亲睐。
总而言之,朱文正是真想打这一仗!
尤其是他感觉胸腔之中,喷薄而发的热血在逼着自己干这种事情。
我朱文正就是要凭着一腔热血做出所有人都想做而不敢的做的事情。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又如何?
可有我朱文正之勇?
其次,朱文正相信姚广孝的本事……就算是其人对姚广孝有所疑惑,却绝不会对朱振的眼光有所质疑,而朱振所推崇的智计之士一定有他独到之处。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则是朱文正对于自己和赵德胜联合训练出来的骑兵有足够的信心,对于自己战场上指挥的能力的认可。
要知道在异地作战,陈家精锐子弟近处,兼有北元鞑子暗中相助,朱文正孤悬应天之外,又没有军山的那般地势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