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十六阿哥过来,行宫驻防八旗这边有不少人过淳王府园子宿卫,所以曹颙已经叫伊都立家的家丁先回去了。
伊都立初还不肯,但是曹颙说的好,若是城里治安乱,他那边偌大的府邸,就几个家丁,岂不是给人可乘之机?
今儿见曹颙不将自己当外人,伊都立倒是多了几分欢喜,道:“该查,前院空房子多,齐总管这两日使人在城里大搜,谁晓得那些人会往哪里藏?今儿就清查,总要心里踏实才好。”
他是急性子,说话间就有些坐不住,同十六阿哥与曹颙打了招呼,便先回去查院子去了。
十六阿哥坐在椅子上,还在寻思法子。
既要理直气壮,还不能太得罪人。
曹颙则是看着之前众人所绘地图,两座王园,一座是三阿哥的别园,一座是五阿哥的;三家国公府,一家是前国公鄂飞家,一家是康亲王府别支图寿家,还有一家是十阿哥的母族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的别院。
三家学士府,除了伊都立家是五进私宅,其他两家都是汉学士的宅子,一处是李光地的赐宅,一处是已故大学士张玉书的赐宅,占地都不大。
张玉书已故,这边的宅子已经由内务府收回。
除了张家与伊都立家,其他人家就算地方官员,也没资格进去搜查。
曹颙正想着,十六阿哥已经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腰,道:“走,不想了。就像前日说的,那几个在城外算计爷的毛贼没抓到,爷如何能安心!”
曹颙见了,道:“这是累着了?”
十六阿哥揉着后腰,道:“色是刮骨刀,这句话你不晓得?都多大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儿。”说到最后,轻蔑地看了曹颙一眼。
齐敏已经得了消息,晓得十六阿哥来了行宫这边,忙匆匆赶到。
听说十六阿哥要去搜行宫外那几处王公宅园,齐敏唬了一跳,忙道:“十六爷,这叫怎么话说?”
“前晚就在这几处追丢的人,保不齐就在哪个园子猫着。如今这边园子都空着,不是最好藏人么。”十六阿哥带着几分倦怠说道:“你瞧瞧你,早该想到此处,还用爷操心么?”
齐敏苦了脸道:“十六爷啊,那几家奴才可不敢去……”
十六阿哥踹了他一脚,道:“瞧你那点出息,走,爷带路……”
第638章 严打(下)
就这样,十六阿哥、曹颙、齐敏三人带着侍卫随行,从宫外的宅子查起。
伊都立这边不必说,因他回去了,就没有使人再过去。张玉书的宅子空着,直接使人过去看了;李宅有个稳重的老管家在,见是十六阿哥亲至,自是没什么废话。
接下来的几处国公府,十六阿哥犹豫了一下,决定按照顺序走。
刚敲开第一家的大门,就见影壁后闪过两人,迎头跪下:“侄儿给十六叔请安!”
出来两人,腰间都挂着黄带子,一个身材魁梧的年纪大些,二十六、七,留着短须;另外一个看着白净些的,二十三、四。
十六阿哥瞧着两人眼熟,倒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还在那里打量。
曹颙在十六阿哥身后,已经认出眼前这两个正是图寿的两个儿子元威与元智。
他拉了十六阿哥一下,低声说了这兄弟两人的身份。
十六阿哥这才点点头,道:“是你们哥俩啊,怎么不在京城呆着,跑到这来了?”
兄弟两个闻言,涨红着脸,吱吱唔唔的说不清楚。
十六阿哥觉得古怪,摆摆手,道:“起来吧,这几日城里治安不好,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前两日有匪徒夜谈爷的住处,追到这片不见了人。爷今儿过来,是带人看看这片的宅子,有没有能藏人的地界。”说话间,他打量着兄弟两个的神色。
元威与元智两个都变了脸色,露出几分慌张来。
十六阿哥见了,越发生疑。
元威、元智两个是噶礼的外孙,噶礼“弑母案”发同曹颙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说他们因此对曹颙怀恨在心那也说得过去。
曹颙则是看了看兄弟两个的素色衣服,没有吱声。
元威与元智起身,招呼十六阿哥往里去。其中元威不说话,元智则笑着说道:“十六叔,园子那边住着户亲戚。内中有不少女眷,有些不方便。”
十六阿哥横了他一眼,佯怒道:“有什么不方便的,爷还能强抢民女不成?”说到这里,想起这几日就在小英跟前献殷勤,也有些不好意思。
“十六叔,不是那个意思!”元智急忙辩解,可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坑坑吃吃的说不清楚。
他越是如此,越是惹眼。
连带着齐敏都多了几分戒备,带了不少持刀护卫跟着进了院子不说,还低声吩咐人将前后门看好了。
十六阿哥已经有些不耐烦,皱眉对边上的齐敏道:“带人过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儿!”
齐敏应了一声,带人下去。
元威、元智兄弟两个脸色刷白,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十六阿哥懒得瞧他们,对曹颙道:“记得孚若早年同鄂飞有些交情,现下他那个嗣子,同你关系如何?”
曹颙回道:“早先在太仆寺时,有些公务往来,这一两年来,见面的次数有限。”
“原来如此,看来那边也指望不上你。”十六阿哥随意说道。
元威已是忍不住,跺了跺脚,低头道:“十六叔,这后院的宅子……后院宅子,叫侄儿们租出去了。”
“租?”十六阿哥虽瞧着他们兄弟有隐情,却没想到是这个,不禁有些好奇,道:“租给谁了?这是缺银子使,还是怎么地,好好的园子还租出去?”
元威脸上憋得通红,嘎巴嘎巴嘴,说不出话。
还是元智在旁解说,十六阿哥与曹颙才听出原委。
兄弟两人之母辅国公夫人董鄂氏在娘家遭难不久就郁郁而终,一年后图寿继娶了夫人。
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兄弟两个还在孝期,就被撵到热河。
又说兄弟两个大了,没有让父母再养活的道理,断了银米。兄弟两个自幼锦衣玉食,哪里操心过生计?
偏生他们过来之前,这边的园子已经叫继夫人派人洗劫了一遍,除了些家具什么笨家伙,其他的值钱物件荡然无存。
兄弟两个实是没法子,正好在街面上见到有人贴的求租告示,就将内宅租了出去。兄弟两个,还有家眷并几个忠心的仆人,在前院跨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