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叔勇、任季勇两兄弟,因做了天佑他们几个的武师傅,留在京城,并没有随行。
曹颙登上马车,众人骑马相随,往行宫去了。
车厢里,曹颙四下里摸了摸,决定要好好琢磨琢磨,增加自己这辆车的防御能力。四周应焊上钢板才好,这样能抵御火器。
虽说朝廷对火器管制甚严,但是毕竟火铳是明朝就有的,民间也不乏能工巧匠。那东西如今还是填充式,用起来麻烦,射程也不要过数十丈到百丈,但是若是装备好了,用来埋伏暗杀却是绰绰有余。
想到此处,曹颙隔着官服,摸了摸身上的软甲,想着要不要做个试验,看看身上这件防御能力如何。
不过想到这是岳父所赐,他这个念头就消了。
这一刻,他却是怨自己见识浅薄了。为什么上辈子不多看点杂书,就算是不能发明手枪,能晓得防弹衣的做法也好。
到了行宫内务府衙门,当值的兵丁,都不免露了诧异之色,因为曹颙实在是来的太早了。
办了腰牌,跟随曹颙进来的,有蒋坚、魏黑、曹甲、赵同、小满几个。左右也无人,曹颙便铺了纸,大家勾勒出从园子到行宫的大致路线图,研究起那些地方最容易被人窥探埋伏。
虽说要引蛇出洞,也不好一直被动,等着对方收拾妥当了才应战。
将这几处地方寻出来,也安排人手盯着,说不定能料得先机。
行宫四周,鲜少有民宅,多是坐落着王公权贵的园子别院,还有八旗兵营。
众人回想方才来路,不过三、四里,路过一片小树林、两个拐角、三条街、七、八家园子。
能藏人设埋伏的地方,足有十几处。
要是在外头还好,要是在道路两旁的园子里,却是不好察觉。
想到此处,魏黑不由皱眉,环视众人一眼,心里隐隐地多了几分担忧……
……
淳王府花园,西院。
初瑜坐在椅子上,看着厅上众人。虽说是娘家的园子,但是因随同丈夫与女儿回来小住,所以初瑜前两日虽受过这边管家执事的请安,但是并没有把持园子内务。
这边上下行事,还按早先的规矩来。
如今,既有关系到家人安危,初瑜再也不敢有所简慢。
“结成两队,每队十人,分东西清查内园,各处俱要查到,所有当差人等,都按名册核对。若有不在册上之人,绑缚后送到前院讯问。传话前院,亦是如此。倘有遗漏,十人同罪。”初瑜环视众人一眼,轻声道。
喜彩、喜烟等人,自然无话,低眉顺眼,俯身应答。
这边园子的几个管家婆子,却不晓得看着面嫩老实的大格格为何欲要大发雌威?
其中一个婆子,夫家姓周,早年曾奶过七阿哥,现下跟着儿子媳妇到这边当差。算是内园的要紧人物,就算是在初瑜面前,也有个座的。
她向来倚老卖老,加上瞧着初瑜待人和气,便有些蹬鼻子上脸。
听了初瑜的话,她也不应,而是笑嘻嘻地说道:“是不是有人淘气,冲撞了大格格?吩咐老奴就是,瞧老奴不揭了她们的皮?大格格勿恼,小心气坏了身子。您是什么身份,何必同那些奴婢计较。园子肃静着呢,晓得大格格与额驸来小住,老奴带人查过的,这才没几日功夫。”
这边园子的管事,见周嬷嬷出头,自是乐不得。
初瑜看了周嬷嬷一眼,神色淡淡的,道:“若是记得不错,嬷嬷过了六十了,还在差上,实是辛苦,叫人看了不落忍。打今儿起,嬷嬷就好生歇歇吧。”说着,对身边侍立的喜彩道:“嬷嬷那边的钥匙与账册你先接了,再寻妥当的人当差。”
周嬷嬷听了,却是呆住了。
自己才插了一句话,就被撂了差事?
就算是淳王福晋,也不曾这样对她。
她白着脸,挤出几分笑道:“老奴谢大格格体恤,只是老奴这把身子骨还算康健,这差事又是福晋所委,老奴不敢偷懒。”
初瑜只是看着手中的名册,并不应答。
喜彩上前一步,道:“格格出京前回王府请安,福晋已经发话,这边园务任由格格做主。”
周嬷嬷不服气,站起身来,还欲寻出话来,再掰扯掰扯。
初瑜抬头望过来,脸上辨不出喜怒,但是眼睛望过去,却使得周嬷嬷住了口。她想起王爷与福晋对大格格的宠爱,以及大格格生母纳喇氏的手段,心里却是一激灵。
龙生龙,凤生凤。
这大格格看着和善,但不管是生她的侧福晋,还是养她的嫡福晋,哪个是好应对的?
她讪讪地坐下,不再应声,心里既是懊恼自己不当多嘴,又是埋怨大格格多事。既是出门子了,为嘛还回娘家的园子住着……
……
前院这边,智然已换回僧衣。
他的手上,拿着是王府园子修建时的草图,连同郑虎与张义,在看园子当防御之处。
桌子上还有另外一张草图,是曹家热河赐宅的。如今那边宅子正修缮,想要住人,也要两三月功夫。所以,先不考虑那边。
这时,就见初瑜身边的大丫鬟喜彩来传话,众人应了,也将闲置的人手集中起来,将前院的几进园子挨间屋子地查了。
毕竟不比园子那边地方大,前面不过三进,十来个院子。不管是住人的,还是闲置的,都一一查过。
饶是如此,不到一个时辰,也查询完毕。
还真查出两个不在名册上的人来,一个是周嬷嬷的外孙儿,游手好闲,到舅舅这边蹭饭吃的;一个是园子这边大管家秦贵第四房妾的娘家兄弟,不过十二、三岁,看着白白净净的,倒像是老实孩子。
除了多的这两个,按照册子上所列清点人数,还缺了两个。
一个是书房的小厮,打碎了砚台,受了板子后,染病暴毙了,还没有消册。还有个是花匠关四,勾搭上内宅的丫头私奔,做了逃奴,已经在衙门报备。
周嬷嬷的儿子周庆与大管家秦贵,得了消息过来时,那两个被搜出来的,倒是没有绑缚,都在一处关着。
看着小舅子受难,秦贵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不过他最是圆滑,虽不晓得详情,却也是察觉出来园子里气氛同昨日不同。
加上他园子是有耳报神的,刚得了消息,晓得周嬷嬷被停了差事。他还疑惑不已,大格格只是小住,为何要揽了内务?
虽说她是王府大格格,是主子,在园子里当家作主也不算什么。但是据秦贵所知,这位小主子脾气甚好,不像是爱出风头,爱揽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