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71节

就算不想着从肉体上彻底消灭对方,也不能还为对方的安危做考虑了吧?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的心里,也无法再将康熙同书本上所见过的帝王等同起来。

有的时候,曹颙作为旁观者,去观察与了解三百年前的这段历史。

康熙,是位帝王,也有常人的喜怒哀乐。

就算因年迈的缘故,康熙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使得人心生忐忑,但是也有相对“宽容”的一面。

换了四阿哥即位还好,要是因历史歧途其他皇子阿哥登位,曹家的未来,就变得不好说了。

曹颙努力了这些年,好不容易解决曹家困境,怎么会允许曹家再次风雨飘摇?

八月二十一,圣驾终于到抵乌里雅苏台。

十六阿哥见到晒得面色微黑的曹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孚若,你说你,西北折腾一次,也没捞个军功,这就回来了,真是白让大家羡慕你一场。”

曹颙却是没有心情说笑,他借口说话,同十六阿哥走到开阔无人处,道:“十六爷,皇上何时见准格尔的特木尔?怕是准格尔人桀骜不驯,还是多加留心些才好。”

十六阿哥慢慢止了脸上的笑,皱眉道:“孚若此言,是说……准格尔人假降?”

曹颙思量了一回,道:“我也说不准,只是瞅着有些不对头,许是我多心。但是朝廷与准格尔早年征战多年,添了不少血仇,就算不是策妄阿喇布坦指示,也难保没有人记得旧怨。”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道:“皇阿玛什么时候召见准格尔人,我不好说,但是却晓得指定要先召见孚若、孚若为何不亲禀,是怕得罪了富宁安与席柱?”

曹颙点点头,心里却是存了这个顾及。

毕竟是没有真凭实证,空口白牙地说降将有异心,这话要是传出去,却是要狠狠得罪接受对方投诚的富宁安与席柱了。

要是特木尔真有异动,曹颙防微杜渐,还算是小有功劳;要是对方引而不发,那怕是火就要烧到曹颙自己个儿身上。

他是最厌恶麻烦的,怎么会愿意惹这个麻烦?

因此,他才悄悄地十六阿哥说了。十六阿哥这边留意也好,或者是直接禀奏也好,却不会像曹颙这般惹眼。

十六阿哥见曹颙点头,道:“你想得也对,富宁安如今风头正劲,却是没必要为这个得罪他……”

说到这里,想到太后对曹家的数次赏赐,他不禁吸了一口气,压低音量说道:“孚若,姨母那边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秘辛?”

曹颙闻言大惊,十六阿哥并不是多事之人,今日能开口问这个,指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自己出京四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曹颙神色不对,十六阿哥忙摆摆手,道:“姨母没事,应是平安,你别担心这个。我问你,是因为这几个月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下去,皇阿玛那边也没有过问,这事端端显得稀奇了些。不只是我,怕是其他哥哥们也都心里存疑,要探究表姨母是不是有什么身世之迷。要不然的话,不管是李家,还是你们家,也不至让太后这般另眼相待。”

曹颙闻言,不禁苦笑。

真是没有想到,太后能这般大张旗鼓,到底是所谓何来?

只是因是故人之女,所以另眼相待,还是另有用意?

是年老糊涂,还是意有所指?

不是曹颙多心,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善意。而是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使得人无法相信她单纯如寻常老妇。

“十六爷,这其中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有许多我至今也没头绪,只约莫个大概齐。到时是母亲之事,我也不好妄言,等过些日子,有些头绪了,我再细细说给你听。”曹颙叹了口气,应道。

十六阿哥见曹颙为难,岔开话道:“你的上司也在御前呢,之前在归化买骆驼去了。好像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到御前求援来了……你当去先拜会,省得他来挑剔你。在归化吃了半月沙子,估计他也烦着。”

第571章 立功(下)

怨不得十六阿哥特意提了兵部尚书殷特布,他如今也正是焦头烂额。

兵部汉尚书孙徵灏六月病故,新的汉尚书还没有委派下来。作为一部堂官,被圣旨钦点为口外蒙古各旗购买骆驼,这说起来是“荣耀”,还不如说是“惩戒”。

这战事初起,没有马匹,使得朝廷止步河朔,任由策妄阿喇布坦带兵往来,这是多大的羞辱。

康熙心里置了气,八旗牧场收归兵部,兵部尚书殷特布难逃罪责。

殷特布心里也是冤枉,这八旗牧场总管有几个没有主子的,哪里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再说,这牧场之弊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经年累月下来,虚账越来越多,就算他有心清除积弊,也无回天之力。

这道理却是没地方说去,他只有恭敬着领命,到归化一带收购骆驼。

却是空口白牙,说是携帑“收购”,不过是留着兵部签字画押的印鉴罢了。像骆驼这样的大牲口,又多集中于各旗蒙古贵族手中。

得了兵部“收购”骆驼的消息后,他们多是指示牧奴将这些牲口赶到草原深处放牧去了。

可怜殷特布,堂堂从一品大员,在口外奔波半月,吃了不少沙子,这骆驼也没“收”到几匹。

圣旨上要求的数量却是四千匹,要收满后,在宣化大同喂养,明年春发到军前的。

殷特布这个时候可是不敢打肿脸充胖子,要是贻误军机,数罪并罚的话,前程可就彻底断送。

于是,他就苦哈哈地要御前求援来了。

听说曹颙求见,殷特布是不胜欢喜,从驻地亲自迎了出来。

曹家圣眷不必说,曹颙又是皇上的亲孙女婿。要是能求得曹颙做他的副手,往后“收购”骆驼真出了差池,这处罚也会因曹颙的缘故,有所不同。

再说,曹颙是出了名的理财能手。

当年的“茶童子”,还有现下的“稻香村”,这位和硕额驸本钱却厚。实是不行,只要将他请来做副手,让他暂时出银子,将这任务先完了,也是大善……

殷特布这样想着,脸上笑意更浓,看着曹颙,仿佛是瞧见金山银山一般。

曹颙被盯着发毛,执了属官之礼。

见曹颙不端架子,礼数周全,殷特布忙虚扶一把,道:“又不是在衙门里,不必多礼。瞧着你比四月里清减不少,啧啧,这往返奔波,却是辛苦了!”

在衙门时,两人拢共也没说过几次话,这回却是“熟稔”了不少。

曹颙不是傻子,前后一思量,立时明白殷特布的用意。

面上虽没什么,他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这蒙古的差事,他实是腻烦了,也没兴趣陪着殷特布四处“打白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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