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141节

左住、左成也明白是误会恒生,也都起身给他道恼。

恒生不是个小气的,见哥哥们都赔不是,摆了摆手道:“说开了便好,又不是什么大事……”

虽说兄弟几个没弄清楚曹颙教训他们一顿的起因,可那番大道理显然是听进去。

于是怀胎八月的朱氏,就看到丈夫盯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为了怕他们夫妻年轻不知轻重,朱氏的奶嬷嬷已经劝夫妻二人分房,左成也早就挪到书房。

从曹府回来当晚,左成就使人将铺盖搬出主卧。

面对妻子的不解,左成一边轻抚着妻子的肚子,一边道:“我想多陪陪儿子,总不能让他只亲近你……”

听着向来老成的丈夫说着这近似争宠的孩子话,朱氏忍不住“格格”直笑;不过想着产期将至,她也带了轻愁,小声道:“万一是闺女呢……”

左成浑不在意道:“闺女是更好了……闺女乖巧,更可人疼,义父、义母会更疼爱孙女的……”

……

左住房里,马氏也瞪大眼睛。

妻子为求子心存焦虑,左住并非不知,可劝解几分徒劳无益后也只能闭口不谈,省的妻子心思更重。

听了义父那番“修身齐家”的训诫后,左住便觉得自己不能在子嗣上面让妻子独子承受压力。

他翻出了《周礼》,将“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这段话指给妻子:“晚几年生并非坏事……等到你二十看看,若是还没身孕,就请太医好好看看。未必就是你的缘故……当年五叔成亲三年,五婶亦无孕,后来请人看过,五婶无碍,是五叔身上不康健。保不齐就是我的问题……”

马氏听着丈夫的宽慰,本心里熨帖,可听到最后,却带了惊慌:“大爷怎好这般说自己个儿?我宁愿是我的缘故,也不愿大爷不好……”

女子无子,固然在婆家底气不足,可只要放宽心胸,给丈夫纳两房妾,生出儿子,抱养到自己个儿名下,也就是了。

男人无子,即便过继,可延续的是家族,自身血脉却就此断绝。

看着满眼担忧的妻子,左住心中一暖,道:“那也不怕,家中有方子,五叔现下不是有亲子了么……”

……

圆明园,勤政殿。

雍正坐在御案后,放下曹颙的折子,原本沉重的脸上添了些笑意。

“统计官仓”名目倒是不错,自己还是疏忽,既是担心地方官仓不稳,可也没想等着早点打发人下去瞧瞧。

若是今夏那边汛情不稳,提前做到心中有数,总比到时候乱乱糟糟的强。

曹颙行事,向来是不乏勤勉,却拘与谨慎;现下能有这个魄力主动迈出一步,向来是户部印鉴在手,心里多了底气。

看来提曹颙为掌部尚书,这步棋果然没走错……

雍正拿起御笔,下了“准奏”二字,想想张廷玉如今将吏部整治得颇和自己心意,多少要给他留些情面,便又在后边添了一句“出京官吏,可与张廷玉议后选派”……

……

第二日上午,到衙门不仅,曹颙便看到御笔朱批的折子。

即便雍正不加那句“与张廷玉议后选派”,在出京人选上,曹颙也不会自专。

户部毕竟是两位尚书共掌,即便印鉴如今在他手中,他也不会自大起来,觉得自己可以一言堂。不单单是因张廷玉身份压他一头的缘故,还因为衙署里的微妙平衡。

就算张廷玉去年以大学士身份兼任户部掌堂时,在政务上也多同曹颙和议后敲定。

曹颙不是傻子,哪里会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将户部弄成自家后花园。

上午张廷玉通常在御前当值,只有下午的时候,才分单双日在吏部与户部做衙。

今天是双日,正好是户部。

张廷玉平素多是在未正(下午两点)后座衙,且还要等两个时辰。

曹颙想了想,便叫人传来左成。

他没有先说话,而是示意左成看折子。

左成看后,不由皱眉,道:“大人要安排卑职去?”

在衙署中,不管人前人后,他都统一了称呼。

否则的话,要是在人口叫混了,不仅自己显得张狂,连曹颙都会被人指责用人唯亲。

曹颙扬扬眉,道:“你不想去?”

对于安排此事的曹颙来说,这是得罪人的差事;可对于奉命执行的人来说,虽也惹人嫌了些,可上头有曹颙这个大树,风雨淋不到他们头上,还多了在御前挂名的机会。

左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湖广离京城千里之遥,这一去就要数月乃至大半年……卑职来户部,本是协助蒋先生,为大人效力……”

曹颙本还担心他会说不放心产期临近的妻子,他虽教训孩子们要“修身齐家”,只是想让孩子们不要被情色所诱、被欲望支配,将家里闹腾的不可开交,可不是想要看儿子们成了“老婆奴”。

对于男人来说,还是将重心放在事业上更好。

听说是为自己的缘故,曹颙既感念他的孝心,可也怪他的顽固:“今夏南方时气异常,恐有大患……若是不使个可靠人去看看,我心里也难踏实下来……是帮我处理文书重要,还是做我的耳目去查看湖广贮粮重要,你自己想想看?实在不想去,我另指人选便是。”

左成已经明白过来,忙道:“大人,卑职去,卑职定仔查看官仓,定不叫他们糊弄大人……”

曹颙指了指案前的方凳,让他坐下,方道:“朱氏产期就在下月,这个时候叫你出京,确实为难了些。”

左成摇头道:“不为难,没听说哪家妇人生孩子,男人就顾不得差事的?家事哪里比得上国事。”

曹颙闻言,颇为欣慰,道:“你能如此想不错,只是朱氏那里,也要好生宽慰……你在外也不必太牵挂,我会让夫人多过去探看。”

左成点点头,犹豫了一年,道:“那蒋先生那边怎么办?政务节略也不是谁都能执笔。”

他这样说,并非是自诩文采风流,觉得旁人都无法比不上自己,而是因为这“政务节略”本是为了曹颙省心力才预备的。

若不是真正放心之人,也不要随意让旁人写。

否则的话,万一在重要事务上“避重就轻”误导曹颙,那曹颙处理起来,怕是就要“谬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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