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906节

父亲发话,天佑自然无话,给恒生斟了,而后又将自己的酒盅倒满。

恒生虽吃得欢喜,可晓得在长辈面前,还是很有节制,同天佑、左住几个吃完酒壶里酒,便撂下酒盅。

长生到底比大家小几岁,不过是同妞妞、天慧两个一样,意思一盅而已。

见几个侄子儿吃了一小坛“五福酒”,还没怎么样,长生不由咋舌,道:“过年见你们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酒量,如何就长了酒量?”

一小坛“五福酒”是二斤,即便这酒不醉人,也是不少了。

一句话,使得李氏与曹颙夫妇也望向四小。

曹家虽有几种佳酿,可对孩子们束得却严,即便是果酒,也不过逢年过节能吃上两盅。

恒生倒还没什么,天佑与左住兄弟则带了不自在。

天佑讪笑两声,道:“上个月酒局实在多了些。不过侄儿们不曾忘了父亲的教导,并不敢贪杯,实是推却不了的,才吃上两盅。”

左住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说旁的,就是同年请吃,就有七、八回,还有同房师兄弟,同乡、同窗,哪个也不好落下。还好这个月消停了,要不然真是熬不住。”

左成也点头道:“大家多是初次打交道,也多是适可而止,鲜少有不知趣逼酒的,七叔不用担心。”

带哥哥们说完,恒生才道:“喀尔喀那边膳食,同京里不一样,除了奶食,就是肉食,多配着酒吃。加上草原上天冷的早,早晚吃些酒,也好御寒。”

长生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不稀奇了。”

曹颙扫了众人一眼,道:“我倒不是逼着你们滴酒不沾,只是你们现下也大了,也外出应酬,当看过旁人的醉酒丑态,还需铭记自省。”

“是。”四小起身应了,心里都觉得庆幸。

真要是在外头喝成个醉鬼,即便长辈们不说,他们也要羞死了。

一顿饭,直吃到戌正(晚上八点)方散。

因孩子们都吃了酒,天又晚了,初瑜便留左住、左成住下,打发了小厮去宁宅那边告知田氏。

从兰院出来一吹风,恒生就有了醉态,被天佑、左住他们搀着下去安置。

妞妞与天慧相伴回了各自院子,曹颙夫妇也回了梧桐苑。

“恒生性子实诚,这回伤得不轻。”初瑜一边服侍丈夫脱了衣裳,一边带着心疼道。

曹颙带了几分自责道:“是我太轻率了。早该使个人先到喀尔喀看看再说,因隔得远,却是疏忽。”

恒生再懂事,也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对于那些妻妾争锋、兄弟争产的事情,他在京城虽有耳闻,也只是耳闻,并不曾有过亲身体会。

“塞翁之马,焉知非福?爷也莫要太过自责,毕竟这回恒生只是做客去的,还能回来。要是现下面上光,将咱们恒生诓过去,再行这些手段,咱们又看顾不到,那才是害了恒生。”初瑜说道。

曹颙点点头,早先不拦着世子认子,是因为生恩无法割舍。现下看来,那世子的狗屁爱子之心,是嘴上说说,还是真有分量,还有待思量。

这会儿功夫,曹颙想起曹乙所提之事,对初瑜说了。

初瑜听了,不由皱眉,道:“二供奉是不是年岁大了些?”

曹颙晓得,妻子回京后使人在府外为惜秋打听人家,问道:“外头还有旁的人选?”

“前些日子使人打听,倒是有两个人选,一个稻香村鼓楼铺子的成掌柜,三十五,丧妻有一个女儿,与天慧差不多大,也到了说人家的时候。还有一个钟举人,是钟妹妹的族叔,寓居在京,身上有举人功名,如今在侍郎府坐馆。倒是比成掌柜年长几岁,妻子病故,两个儿子在老家务农读书,已经娶了媳妇。”初瑜道。

前者曹颙头一回听说,后者曹颙却是见过的。

当年钟举人进京考恩科,顺道送族侄女钟氏进京,曹颙曾在蒋坚的婚礼上与之打过照面,个子不高,说话咬音颇重,看着还算方正。

他恩科不第,并没有回乡,而是留在京中,看来是有待明年春的会试了。

“钟举人既是留在京中,是要等着会试。既要走仕途,娶妻就挑剔些,这门亲事很是不妥当。”曹颙道。

初瑜点头道:“我也这样说。只是听钟妹妹提及,他们家虽是书香传家,子弟婚娶并不太挑门第,只要身家清白,三代之内无刑亲的,就能拜家庙。她有个族兄,就娶的同乡大户人家放出来的婢女。”

是有句老话,叫“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

况且现下议亲的惜秋,并不是曹家的婢女,而是曹颙的小师娘。

若是没有助力的读书人,能借此搭上曹家这条关系,怕是还巴不得娶惜秋。

曹颙不愿恶意去揣测人心,现下他也不怎么担心这个钟举人真有什么不良打算,因为双方悬殊太多。

不管对方真心实意也好,还是想要搭桥也好,只要善待惜秋一切好说;否则的话,曹颙也有能力让他一切成空。

“明日你对惜秋提一提,看看她心意如何。若是她想要体面分光,就算没有钟举人,请宋先生想想办法,也能再寻个妥当的人来。要是想要踏实过日子,成掌柜与二供奉都不错。”曹颙道。

宋先生虽已经在家养老,可徒子徒孙遍及官场。

别说是还没有授官的举人,就算直接找个有顶戴的人选,也不是难事。

初瑜闻言笑道:“有老爷给撑腰,自然是寻个合二姨娘心意的。只是我平素瞧她,是个安静老实的,倒未必有什么富贵心思……”

……

一夜无话,次日曹颙如常去了衙门,初瑜先去兰院请了安,而后在梧桐苑料理了家务,天色近午时,才得了闲功夫,才带了个小丫鬟,溜达到榕院。

天慧也在这边,同妞妞姑侄两个正在榕院小厨房里忙活,听说初瑜过来,忙将做好的吃食端上来。

“这是奶饽饽?”看着这白色带了红色点点乳块,初瑜笑着捏起一块,看了两眼,道:“这是掺了枸杞碎末?”

妞妞笑道:“不是枸杞子,是麻黄粒儿。恒生说了,喀尔喀那边的奶食,多掺这个。麻黄发汗散寒,宣肺平喘,这是冬日里当进补的东西。有了这个,每次里吃两块,只当调理了。”

麻黄是常见的中药,府里每年也制一些麻黄蜜丸,冬日里预备着。

初瑜将饽饽送就嘴里,满口的奶香,药味被遮住,倒是半点不显:“很软很甜,想来会合老太太与老太君的胃口。”

天慧道:“母亲,这是加了奶皮子与蜂蜜的,要是想吃有嚼头的,可以不加那两样。”

初瑜笑着点点头,看着那满满一碟子奶饽饽,道:“东西再好,也是添了药材的,还是要少吃为佳。若是想多吃些奶食,可往里多加干果与蜜饯。”

妞妞与天慧应了,见她们姑侄两个意犹未尽,初瑜便打发她们忙去,自己同怜秋、惜秋两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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