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139节

不求天上金童下凡,也不能比天佑相差太多。至于恒生,兆佳氏从来就没有将他当作曹家的血脉过。

没想到,派到西府的人还没回来,曹颂就皱眉进来。

兆佳氏见状,不由意外,道:“你不是上午的差事么?怎么还不出城,耽搁了怎么好?”

“母亲!”曹颂看着兆佳氏,已经红了眼圈,脸上憋得通红,问道:“是母亲吩咐的涨租子?”

兆佳氏点了点头,道:“是啊,去年花销大,老四外放当差、定亲,老五娶媳妇,铺子里的买卖需要本钱,哪样不要银子?”

“去年大旱,儿子不是专程使人下去减租了么?”曹颂盯着母亲,只觉得浑身发抖,没有力气。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但是听到母亲振振有词,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兆佳氏虽不明白儿子为什么提这个,但是想到“减租”二字,仍觉得肉疼,白了儿子一眼,道:“我晓得那是颙哥儿怂恿你的,你这大傻子,却是不想想,西府不靠着庄子嚼用,咱们这边上下百十来口难道喝西北风去么?颙哥儿要做善人,任他做去,平白拉扯上咱们做什么?分家就是分家了,咱们不去占西府的便宜,也不当那个冤大头。”

曹颂看着面上讥色正盛的母亲,眼前是门外撞得脑浆都出来的那具尸体。

虽说步军都统衙门已经来人,将尸体收走,管家于安同东府曹元也跟着去了衙门,但是那是一条性命,曹颂如何能心安。

想着为了佃户的缘故,哥哥年前还专程同自己说过,还问自己能不能照看到,要是吃力的话就将赵同使过来帮他。

他当了几年家主,不愿意让哥哥再将自己当孩子,拍了胸脯打包票,使了府里的二管家专管此事,没想到还敌不过母亲的贪婪之心。

曹颂既是沮丧,又是羞愧,一下子坐在椅子中,神情木木的,说不出话。

兆佳氏犹自奇怪,儿子不去园子当差,跟自己找什么后账,刚想要骂两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人未到,声先到。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家大门外死人了,还惊动了步军都统衙门……”随着说话声,曹罴膊浇矗瞬坏孟雀盖准瘢遄挪芩桃涣匚实馈�

兆佳氏还糊涂着,静惠想到丈夫方才的反常,再比照小叔子的话,已经骇得变了脸色……

……

户科官署,曹颙面前摊着公文,他却是丁点儿也看不进去。

包括曹甲、曹乙在内,他将身边的人手派出去大半。曹甲、曹乙是康熙的人也好,是曹寅的人也罢,曹颙并不觉得自己有瞒着他们的必要。

他不是贪慕虚名之人,若是有人往他身上泼些脏水,诋毁几句,只要无关痛痒,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父亲那一辈人,读了一辈子孔孟书,所剩的就是儒生那点傲骨。

在污名隐退后,曹颙不愿意父亲再受任何委屈。

龙椅上的那位没法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在曹家无力谋反的情况下,只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外有的小猫小狗,难道也要伸爪子挠人么?

十六阿哥在门口待着半晌,眼里就是曹颙这魂游九天的模样。

“这是想什么?”十六阿哥生出几分好奇,笑着问道。

曹颙这才醒过神来,站起身来,道:“十六爷来了,怎么没在园子那边?”

圣驾巡幸畿甸后,如今驻扎畅春园,所以曹颙这样问道。

“眼看就是万寿节,内务府的差事忙,我就回来了。”十六阿哥说着,走到炕边,坐下,还是带着疑惑地看着曹颙。

“是啊,马上就万寿节了。”曹颙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要是场意外的话,那死了个把个人,在京城也不会有什么动静;要是真有幕后推手,想必马上就要满城风雨,坐实曹家“不仁不义”之名,这又是万寿节前……

第746章 杀鸡

三月初五,畅春园,大朝会。

因万寿节将近,来京陛见的总督、巡抚、提督、总兵等外省文武大员,也都列于朝堂之上。曹颙这个正四品的六科给事中,位置已经挤到大后边。

因孟光祖一案带来的后果,就在这次朝会上显现。以往,不是什么臣子都有密折上奏权,如今康熙却有口谕下来,京中大学士、学士、九卿等,外地督抚、提督、总兵,皆可密奏。

如此一来,不管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康熙都能第一手知道。

要知道,这密折上奏的折子,是不经过内阁,直接送抵到御前的。

因有人“冒名”三个诚亲王出巡的缘故,康熙还专程提及自己断不会行“易服微行”之事,这样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曹颙却是想起几百年后,那个拍了续集一,再拍续集二三的《康熙私访记》,对照着眼前,只觉得分外可笑。

他的目光,落到都察院的几位御史身上。

曹家门口的“血案”,已经过去两日。两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能够使得京城茶馆里多了个谈资,也使得曹寅父子能将事情查个大概。

接下来,就看都察院。康熙皇帝吃饱了撑的,还想要借机“敲打”曹家么?

曹颙心中冷笑,真是可笑。自己可不是做“忠臣”的材料,之所以居其位、行其事,不过是按照这个社会准则,立身存世。

总算康熙没有老糊涂,都察院也没生出什么事。要不然曹颙这个科道言官,少不得也要吃吃弹劾。

曹颙的目光从都察院几位御史身上,移到宗亲一侧,最后定格在贝勒弘皙身上。

这两日弘皙贝勒风头正劲,听说昨儿康熙接见朝鲜陪臣郑载仑时,就是由弘皙作陪。

满清入关不满百年,已经是汉化得非常严重。从皇家到王府、贝勒府,到寻常的百姓家,都奉行着嫡长子继承制。

就算有律法,在分家时实行“诸子均分”,但是实际上嫡子庶子的待遇天差地别。

朝鲜李朝又是儒生治国,在他们眼里,即便皇太子被废,弘皙这位皇长孙也比其他庶出皇子更有继承权。

朝廷里有些老儒,也是如此看待。加上康熙在太子被废后,对这个皇长孙仍是亲热有加,留在宫里阿哥所,越发坐实这种传言。

却是不晓得这位弘皙小爷,与曹家有多大的恩怨,在这个时候,用不入流的手段来算计曹家。

曹颙想起多年前纳兰承平算计自己之事,看来这个弘皙贝勒不能登上储位,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连自认为被曹颙折损颜面的十四阿哥都能放下眼前恩怨,装出笑脸来拉拢曹家,他为何还在夺嫡的关键时刻,平白结仇,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说不清楚。

大朝会毕,曹颙随着文武官员出来。

在园子门口,正好遇到十六阿哥。十六阿哥也要回城,两人就一道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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