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063节

兆佳氏闻言,忙摇了摇头,道:“合在一块随礼,哪里能显得咱们诚心,要不就你明儿当差前,先送了礼。”说话间,她将烟嘴送到嘴里,使劲吸了一口。

曹颂听了,点头应下。他抽了抽鼻子,带着几分好奇,道:“母亲换了新烟叶,闻着好香。”

兆佳氏随口道:“外头孝敬的,只有半斤,已经去了多半了。吃了这个烟,再吃别的,都不对外,正打算明儿使人到外头的烟馆寻寻。”

见外头天黑渐黑,曹颂陪着兆佳氏又说了两句,便回东跨院去了。

……

这日,天气晴好。

曹颙从衙门料理完差事,便到十三阿哥府吃满月酒。因为是庶出,并没有怎么操办,只有平素往来的几家,过来送礼。

男客中,除了曹颙,还有十七阿哥、十三阿哥的两个表弟与十三福晋娘子的几个侄子。众人年龄差不多,同席坐了,推杯换盏之间,气氛甚是融洽。

就是曹颙这样不爱杯中物的,也被连着灌了好些杯,有些上头,脸上红扑扑的。

同半月前相比,十三阿哥的气色好上许多。一年添了两个儿子,他心中也着实欢喜。

四阿哥来时,众人已经是酒过三巡。因他平素严厉,所以众人都跟着息了声。

十三阿哥瞧着冷场,实在无法,只好请四阿哥到花厅去坐,请十七阿哥陪着众人接着吃酒,叫了曹颙过来陪着四阿哥说话。

瞅着曹颙带着几分醉意,四阿哥不由皱眉,呵斥道:“你就这么清闲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不仅曹颙糊涂,连十三阿哥也带了疑惑。他怕曹颙下不来台,忙笑着说道:“四哥,曹颙是弟弟使人叫来的。难得有个由子,大家伙儿吃一顿饭。”

被四阿哥莫名发作,曹颙这边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只能低头做恭顺状。

“简亲王将京里的金子划落了大半,你就不怕?”四阿哥冷哼一声,道:“等到金子缺乏,金价飞升之际,看你如何化解?”

说实在话,这个曹颙心里也没底,他只好实话实说,道:“真没想到简王爷会一下子淘换这个金子,臣这边也跟着担心。怕是收效甚微,未必有那么大的利。”

十三阿哥听了这个话,有些为曹颙抱不平,道:“四哥,这个可真怨不得曹颙。两万两变成十二万两,翻了六倍。也只有雅尔江阿有胆子,闹这么大的手笔。”

四阿哥指了指曹颙,对十三阿哥道:“还不是因是他这个‘善财童子’给出的主意,好大的信任。”

十三阿哥瞅了瞅曹颙,道:“曹颙有几分敛财的本事,也是借‘天时地利人和’的光。要是将他供起来拜拜,就能有银子,那曹颙岂不就是活财神了?别的不说,我就要先将他抢到府里来。”说到后来,已是带了几分笑意。

四阿哥却仍绷着脸,瞅着曹颙,道:“你也别得意。简亲王的性子,是好相与的?这回他大张旗鼓地筹金子,如此的声势。要是有不如意的地方,落了面子,岂能饶你?”

这话说得不道理,但却是实情。

曹颙这边,听了这个,低声道:“实是没法子,简王爷搬出圣旨来,臣只能硬着头皮筹划。”

十三阿哥同曹颙亲近,听了这个话,收了笑,道:“就算雅尔江阿再跋扈,也得讲道理才是。主意是曹颙出的不假,私做主张多筹了十万两金子的却是他自己个儿拿的主意,出了差池如何能怪罪到曹颙头上?四哥,要是他正胡闹,您可得帮帮曹颙。总不能费心劳神、做牛做马的,还要受这份委屈?长久以往,谁还肯为朝廷尽心?”

听十三阿哥为曹颙说话,四阿哥神色复杂地看了曹颙一眼。

其实,曹颙的心里,虽晓得雅尔江阿爱面子,事情处理不妥当,许是会恼,但是并不认为两边会结下仇怨。

就算雅尔江阿真恼,也会明着发作,不会使阴的。不是不会,而是以雅尔江阿的高傲,不屑弄那些弯弯道道。

这性子,说白了,就是“真小人”。曹颙不知自己是不是有阴暗面,对于这种“真小人”性子的雅尔江阿,反而并不厌恶。

见有些冷场,十三阿哥想起一事儿,忙到门口唤了个内侍,吩咐了几句。

少一时,就有内侍送来一只锦盒。

十三阿哥打开,送到四阿哥跟前,道:“四哥,瞧这个物件如何?”

四阿哥接过,仔细看了,原来锦盒里放着一只金丝珐琅鼻烟壶。金色的底,上面是一副西洋天使图。

瞧着胖乎乎的小天使,四阿哥神情柔和许多。

类似鼻烟壶,京城这边也见过,多是铜胎的。难得这个是金的,做工越发精巧。

“前几日刚从广州那边过来的货,晓得四哥喜欢这个,就吩咐掌柜的留心,没想到还真淘换个好的。”十三阿哥笑着说道。

有曹颙在旁,四阿哥怎么会承认自己是玩物丧志之人。

他咳了两声,道:“谢谢十三弟费心,春困秋乏,正是用鼻烟的日子。”

四阿哥喜欢这个,又不是秘密,之前十三阿哥也送过的。见他总是这般正经的模样,曹颙与十三阿哥对视一眼,都装作不留心……

……

海淀,八阿哥园子。

瞅着床榻之上人事不知的八阿哥,九阿哥与十阿哥都忧心不已。

九阿哥已经忍不住,转身问八福晋道:“八嫂,不是太医会诊过了么,怎么还这样?再这样烧下去,再这样烧下去……”剩下的半句话,他实是说不出。

八福晋咬了咬嘴唇,道:“太医院医术好的太医,随扈去了不少;听说太后上个月不自在,又过去些。京城这边,剩下的太医多是碌碌。又瞧着爷凶险,怕担干系,不敢下方子。”

九阿哥闻言,已经是阴沉了脸。十阿哥实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也不能拖着。还是往热河写折子吧。算算日子,圣驾还有半个月才能到京。等到那时候,还得了?”

他嗓门大,前面还压着,说到最后就扬起了嗓子。

九阿哥怕扰了八阿哥,拉了下他的袖子,兄弟两个到外边堂屋来。八福晋见状,也跟了出来。

“三日前,我就写了请医折子,使人送往热河,至今还没什么动静。”八福晋叹了口气,说道。

听了这话,想了八阿哥如今的处境,九阿哥与十阿哥也只有无语,不晓得该说什么。

八福晋瞧了瞧外头的天色,道:“夜深了,客房已经使人拾掇了,九弟、十弟先过去歇吧。”

熬了这些时日,八福晋最是辛苦,整个人廋了一圈不说,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看着十分憔悴。

九阿哥瞧了,道:“还是八嫂去歇吧。难得我们过来一趟,顶八嫂一晚。再这么熬下去,病倒了,谁来照看八哥?”

八福晋是爽利人,晓得九阿哥说得是正理儿。丈夫病着,如今她是府里的顶梁柱,千万是病不得。因此,她便谢过两位阿哥,又使人送了两床新铺盖过来,安排妥当了,才下去休息。

九阿哥与八阿哥向来交好,自不会想着自己是否过了病气什么的;十阿哥瞅了八阿哥一眼,低声对九阿哥道:“九哥,咱们也写请医折子吧?”

九阿哥点点头,道:“嗯,我也正有此意。‘虎毒不食子’,就算皇阿玛心里对八哥有芥蒂,也不会就这么盼着他没了。”说到最后,虽说压低了音量,却是难掩怨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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