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山崖上的战士们目瞪口呆,还亏得是枯水季,如果换成夏季筑坝,水量最起码要加大数倍,即使把北江水引入西江,广州城依然免不了被洪水淹没。
越来越多的手榴弹向山谷中扔去,手榴弹的爆炸威力不大,但破片杀伤大,徐以显还在恍惚中,一名随从已颤抖着声音大叫道:“王爷,军师,快退回山洞,上面扔炸药了!”
张可望撒腿就跑,几名随从架起徐以显连滚带爬钻入山洞,进洞才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外面爆炸声不断。
荡寇军扔的手榴弹,其实大多都扔进了水里,还有一部分在悬崖边缘被阻挡爆炸,只有不多的扔中了河谷空地,但是心理上的压力大啊,山洞仿佛会随时被炸塌,把自己活埋,心里充满着无边恐惧。
爆炸声过去好一会儿,洞里才有人爬起来,抖去泥土,小心翼翼探头向外看。
外面变样了,水位下降的厉害,露出了大片泥滩,泥滩中有炸断的树干,有山上落下的石块,有四肢不全的尸体,有未能爆炸的手榴弹,还有些鱼虾活蹦乱跳!
当鼓起勇气抬头向上看的时候,上面竟然有人腰间系着绳子,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杀!”
上游突然有喊杀声传来,荡寇军战士踩在泥滩中,端起枪,成群结队冲了过来。
“王爷,王爷,荡寇军杀过来了!”
那几个向外看的军卒,回头大叫道。
“你……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张可望怒视徐以显。
“哎~~”
徐以显面如死灰,长长叹了口气:“是属下考虑不周,没想到荡寇军真挖了引水渠,我愿以死谢罪。”
“哼,死有什么用?”
张可望怒哼一声。
洞外的喊杀声与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这种没有出路,看不到敌人的战斗最让人绝望,很多人把眼睛睁到最大,面红耳赤,紧张到了极点。
可是出乎意料,荡寇军并未攻入山洞,脚步声在山洞周围渐渐止住,然后有呼喝传来:“三个洞口,不要进去,你们去收拾些树枝堆在洞口。”
显然,荡寇军是准备用烟熏,山洞里立时起了骚动。
“王爷,我们……降吧?降了或有出路。”
一名部将吞吞吐吐道。
“放肆!”
张可望大怒,拨出腰刀,直接砍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过后,洞内安静了,却有一股怨气渐渐升了起来。
山洞共有三个,张可望能控制一个,另两个他控制不了,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又传来声音:“放下武器,都到江边去,不要乱动,抱头蹲下,一个个过去!”
洞里的诸人顿时心里一沉,说明另两个山洞已经投降了,而自己还在死死支撑着,有什么意义?
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弱亮光,一双双眼晴望了张可望,张可望寒毛炸起,挥着刀道:“你们要做什么?要谋反吗?”
一名部将道:“王爷,你是皇上的养子,封平东王,要声名,要名节,你不怕死,你死后皇上有封赏,有谥号,可是我们死了有什么?死了是白死,王爷,我们不能和你比,我们要活命,还有妻儿要养,今天兄弟们对不住了,请王爷走出山洞,向荡寇军出降!”
“你找死!”
仿佛被羞侮到了,张可望面色赤红,巨声咆哮,别人都能降,唯独他不能降!
他是张献忠的养子,妻儿都在成都,他若降了,全家必然被杀,还会背负上不忠不义的恶名。
“念你初犯,本王饶你一回,都冲出去,随本王为皇上尽忠!”
张可望握着刀,冷声呼喝,却出乎他意料,每个人都定着不动,原先那如臂使指的军队竟无一人响应他的号召,毕竟不是谁都有尽忠的觉悟与需要。
其实在很多将士眼里,荡寇军与大西军之间的战争与忠义扯不上边,胜了自然好,败了,投降也不屈辱,荡寇军的军队大部分都是收编而来。
““真以为本帅不敢杀你们?”
张可望大怒。
“够了!”
几名将领持红缨枪围了上来,锋利的枪尖指向张可望全身各处要害。
“把王爷送出去,向荡寇军投降!”
黑暗中,冲出数人,七手八脚的把张可望推着向外走。
“军师,你是自己走,还是弟兄们架你走?”
又有几人围上徐以显,不善道。
徐以显的情况与张可望不同,在政治上,他只是个投机者,与张献忠之间没有过于亲厚的关系,他对大西朝的利益涉足也不如张可望那么深,于是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第三八一章 决战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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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已经到了山崖底下,心情大好,首先是拨掉了一颗雷,攻打广州再无后顾之忧,其次是投降的大西军,个个神情剽悍,身体壮硕,显然是千挑万选的精锐。
其实也不奇怪,孤军深入潜伏,不是精兵早就散了。
“总司令,有人出来了。”
高一功正向李信汇报着什么,突然向不远处一指。
最后一个洞口陆续有人走出,其中数人在荡寇军战士的押送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来。
“报告总司令!”
一名战士敬礼道:“他叫张可望,伪西朝平东王,张献忠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