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相继拱手。
佘一元提醒道:“伯爷,多尔衮怕是不会轻易入关,必然驻军欢喜岭或威远堡,等着伯爷去朝见,请伯爷千万为山海城的无辜百姓考虑,使之免遭屠戮之祸。”
吴三桂以袖掩面,哽咽道:“我本是崇祯皇爷敕封的平西伯,多尔衮却硬逼我留下千古汉奸骂名,我怎能甘心,我这个亡国之臣,对不起皇上,也对不起大明的二祖列宗呐!”
宁致远暗暗冷笑,心想你连父母亲族陷在北京都不在乎,还会在乎明朝皇上?这般装模作样,还不是学洪承畴佯作有气节,以期得到重用?
可这话不能当面说,宁致远只是劝道:“伯爷欲效申包胥秦庭之哭,向清朝借兵并非投降,但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捌玖,多尔衮确实厉害,后世会体谅您的苦衷。
何况崇祯为人,猜忌成性,动不动诛戮大臣,伯爷纵然立下大功,未必就能善终,而且在明朝异姓不能封王,伯爷纵是天大的功劳,充其量升到侯爵,可是清朝无此限制,多尔衮把伯爷晋封为王,麾下文武旧部都跟着提升,这可是人心所向呐!”
“吁~~”
吴三桂长吁了口气道:“你替本镇拟一封降表,拿来我看过后,再着人给多尔衮送去罢。”
“是!”
宁致远深施一礼。
第二九七章 清庭来使
四月二十一日,吴三桂赴欢喜岭受降,受封平西王,与身边的几个主要将领一起剃发易服。
二十二日,多尔衮率大军入驻山海关,连同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在内,总兵力达到了十九万。
这不仅兵力是前次入关的近一倍,质量上也不能比,他带来了满蒙八旗的三分之二,和全部的汉军八旗,完全是毕其攻于一役的打法。
历史上的多尔衮也是这么做的,当时的顺军不堪一击,一片石惨败之后,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一退再退,间接的导致了九边的精锐明军向清军投降,最后连老家陕西都丢了,惨死于湖北小地主之手。
而这一世,有了李信介入,一片石的大战没有发生,二人都龟缩在北京城里,军情如雪片般的飞来。
“启禀皇上,多尔衮已入驻山海卫!”
“三日后,多尔衮率军西行,征山海卫民夫十五万,合称四十万大军!”
“清军进驻玉田!”
“清军绕过通州运河,距北京仅五十里啦!”
李自成眉头紧锁,这几日来的军情信报堆积如山,殿内一众文臣武将均是噤声不语,就连素以豪迈大气著称的刘宗敏都是满脸的凝重之色。
“丞相如何看待?”
李自成向牛金星问道。
牛金星捋着山羊胡子沉吟半晌,才道:“皇上,清军行军之速,吴三桂又降了清,确出人意料,但北京乃坚城,多尔衮挟四十万之众也未必能攻破,故臣以为,多尔衮以泰山压顶之势逼迫,是要让我军与荡寇军互相猜忌,内乱自生,他以趁机挥军攻城,一战可定矣!”
刘宗敏问道:“难道多尔衮就不怕皇上与李信暂时联手么?”
牛金星摇了摇头:“皇上可与任何人联手,唯独不会与李信联手,多尔衮正是看破了此点,才敢大军压境,我们两军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顾君恩点头道:“丞相说的不错,但北京毕竟是大明的首都,谁先动手,谁后动手,以及动手的后果需要考量,臣建议皇上严加戒备,以静制动,先看看那李信如何对待此事。”
“嗯,也好!”
李自成挥了挥手。
……
“总司令,多尔衮遣使来见!”
因着清军压境,李信也不敢怠慢,而且身边还有李自成这个祸害,所以他把部分兵力撤出了朝阳门,驻扎在朝阳门以东数里的一处小丘陵附近,也就是现代的朝阳公园一带。
别看小丘陵只有二十米不到的高度,但在地势平坦的北京东部,已是相当难能可贵了,在丘陵地带架上火炮,能比平地上多打一二百米。
李信也在阵地上做着布置之时,黄海带着两名头戴斗笠的汉子前来。
“哦?”
李信看了过去。
那两人拱了拱手:“奉我大清国摄政王爷之命,有书信送与李司令。”随即一人取出书信奉上。
李信却是不接,反而问道:“你们中,谁是满人,谁是汉人?”
“这……”
二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是正黄旗牛录额真敏桂,汉军旗范承荫。”
“范承荫?好名字,承父之荫,这是生来就打算锦衣玉食啊!”
李信呵的一笑,问道:“范文程是你什么人?”
范承荫道:“正是家父!”
李信玩味的笑了笑:“把帽子摘下来给我看看。”
范承荫有些迟疑,命人摘帽子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但想了想,还是摘下了帽子。
只见脑门四周光溜溜,顶心上一撮头发,梳出了一根鼠尾小辫,垂到后背。
李信绕到范承荫后背看了看,又道:“你也把帽子摘下。”
“我……”
敏桂大吃一惊,不悦道:“李司令,我奉摄政王爷之命给你送信,你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
“你娘的,总司令叫你摘帽子你罗嗦个什么,非得要老子帮你是不是?”
二瓤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一把摘下了敏桂的帽子,发型与范承荫几乎一样。
他也是琢磨透了李信的心思,一眼就看出了李信的恶意。
敏桂怔怔站着,隐有怒容浮现,却不敢发作,那拿着多尔衮亲笔信的手,在不断的发抖。
李信转回头问道:“如果把他俩的辫子打个结,吊起来,你们说,会不会扯下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