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1639 第267节

“是啊!”

卞玉京也学着柳如是拱了拱手:“李公子早在高邮废除贱籍的时候,咱们就盼着李公子过江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偿夙愿啦。”

“想那朱棣,本乃逆贼,不顾脸面,以叔夺侄江山,又恶毒心性,不仅诛尽建文旧臣,还将家中女子世代打入教坊司,终生为娼,孔子尚言,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我最看不惯这等动辄诛连的恶毒行径,如我早生两百年,必与此贼一切短长!”

李信恨恨道。

柳如是顿时大生知己之感,肃容道:“若是庙堂如李公子般想法,世上又怎会有诸多惨事,妾确是婉惜,李公子生的晚了些,不过若非如此,又怎能得见李公子真容?”

卞玉京也道:“李公子还真是菩萨心肠呢,那朱国弼及其妻儿,还有魏国公全家都给放了,若是换了旁人,哪能容他们离去?”

李信暗汗,他最开始起兵的时候,也是心狠手辣啊,只是后来不需要罢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目地性很强,不象朱棣完全是为泄私愤而杀人。

“柳姑娘可想出来做些事?”

李信连忙岔开话题,向柳如是问道。

“哦?妾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柳如是讶道。

李信道:“我平时公务繁杂,身边又没个趁手的人,久闻柳姑娘文名卓著,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做我的秘书,当然,是非常辛苦的,恐怕再也不能逍遥自在了。”

“这……”

柳如是心肝猛的一抽,让自己做他的秘书,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陪伴在他身边吗?

话说柳如是也是敢为敢作的性子,在与钱谦益的思想出现裂痕之后,感情上处于空窗期,而且李信的文章诗词她也读过不少,颇合胃口,如果李信真对她有意的话,她也不介意先接触一下。

可是一来,她担心人言可畏,说她柳如是攀附权贵,二来,她担心将来如与李信不合,怕是没法抽身离开。

于是问道:“妾身何德何能,敢担如何大任,南京城里那么多俊彦,难道都不合公子心意么?”

李信摆摆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我若是弄个男的在身边,怕是有人会乱嚼舌头根子,说我有龙阳之好。”

“扑哧!”

寇白门与卞玉京双双掩嘴轻笑,之前李信与皮尔一家拥抱的时候,就是柳如是说他有龙阳之好的,这不,反击立刻来了,还让柳如是推辞不得,只能留在李信身边当秘书,要不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如是也想到了这一层,俏面染上了两小陀红霞,暗道还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呢,难怪能打天下。

“如是姐?”

见柳如是破天荒的低着头不吱声,寇白门扯了扯柳如是。

柳如是猛抬起头,咬牙道:“让我做你的秘书,可以,但是他日我要走,你不得拦阻。”

李信点点头道:“我早说过,当我的秘书会非常辛苦,不仅仅要处理文案,我出门的时候,还要跟着我,记录整理,柳姑娘乃女中巾帼,我才会想让你当我的秘书,但若你畏难而退,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柳如是明知道李信是在激将,但她本就是个要强的人,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只是担心会被李信缠上,做些她不愿意做的事,顿时哼道:“李公子怕是会错了意,我若做的不顺心,才会离去,与辛不辛苦没什么关系。”

李信倒是挺欣赏柳如是的性格的,能合则合,不合则分,绝不拖泥带水,颇有现代职场女性的风采,这倒不是他对柳如是有什么想法,这种女人说白了,具有文艺女青年的特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到什么做什么,还是保持单纯的工作关系比较合适。

“好!”

李信的好字才刚刚脱口,一个醇厚中带着磁性的中年男声从门口传来:“李司令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你大办官产,与民争利,这难道就是李司令的道?”

第二五五章 隆冬去访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正见一个中年人负手走来。

此人须发漆黑,面色白晰,身材高大,腰背笔挺,国字脸上满是盎然正气。

“哦?原来是牧斋兄?”

柳如是一怔,便向李信道:“李公子,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江南儒林大家,东林领袖钱谦益,字受之,号牧斋。”

“原来是钱老,学生于江北素闻钱老大名,今日终教得见,幸会了!”

李信拱了拱手。

钱谦益顿时脸沉了下来,这一声钱老,无比刺耳啊,他向来不服老,自诩为中年人,通常也不会有人在他面前称他一声老,可是他年届六旬是不争的事实,从这个角度来讲,李信称他钱老无可厚非,他还不好说什么,毕竟钱老这两个字,就是尊老的表示啊。

寇白门与卞玉京忍着笑,相互看了看,对李信口齿的毒辣有了新的认识,当真是针锋相对呢。

柳如是也满脸无奈。

钱谦益逼问道:“李司令,朝庭素来不与民争利,而你所办的官产,样样夺利,难道你起兵就是为了从士民的口袋里掏银子?”

李信淡淡问道:“依钱老看,该当如何?”

钱谦益哼道:“自然是官府做他该做的事,只收税就可以了,产业还须退还民间。”

“哈哈哈哈~~”

李信大笑道:“钱老口中所谓的民,是指哪些人?”

“这……”

钱谦益略一迟疑,便道:“自然是大明百姓。”

李信道:“我开办国企,雇佣大批老百姓进厂做工,每日工作不超过五个时辰,每十日休假一天,逢春节、元宵等节日休假与大明官员等同,每个月平均都能领到两到三两银子的薪水,许多家庭以此维生,国企到底养活了多少人?钱老可曾算过这笔帐?国企赚的钱,也没有一文落入我的口袋,这怎么就成了与民争利?我不知道钱老在说这话之前,有没有实地调查过?或者是钱老把道听途说信以为真?”

说着,就回头唤住一名店员,问道:“你说说看,你在琉璃店的收入待遇如何?”

那名店员很是厌恶的瞪了眼钱谦益,便道:“回总司令,我叫陈二狗,原是做苦力的,在下关码头给人驮货,家里有还有老娘妻儿,给街坊缝缝补补,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维生。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俺们家一年只能吃一回肉,别人吃白米饭,我们只能喝掺了糠的稀粥,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这日子真是没法说啊,直到绍经理在南京开店招人,俺那日恰好路过,也不知是头脑发昏还是怎么着,居然大着胆进来了,邵经理问了一阵子话,就把我留下来啦。

琉璃店每月底薪一两银子,再加提成,上个月,我拿了三两五钱银子,总司令,俺也不瞒您,我陈二狗活这么大,一辈子都没拿过这么多银子啊,当天,我就切了斤猪头肉,还买了只鸡,回家给俺娘、俺的媳妇和儿子好好开了顿荦,那孩子,都吃噎着了……“

说着,陈二狗抹起了眼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哭道:“总司令,若非您和邵经理给俺这个机会,俺全家现在还在喝糠呢,那老儿一派胡言乱语,他们这种大财主,哪里知道底下的小民过的什么日子啊!”

听着这声声悲切的控诉,柳如是,寇白门与卞玉京眼圈红红的,望向李信的眼神又有了些不同。

附近的店员,也是感同身受,背过身,抹了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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