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1639 第218节

一道血线飚出,一颗头颅飞上天空,却在同一时间,马匹暴出痛苦的嘶鸣,前小腿被斩下,整匹马骤失平衡,重重砸在这名战士没了脑袋的身体上,贴着地面冲出数丈,满洲骑士也被甩飞,脑袋撞地,颈椎折断!

不远处,一名两条膀子都鲜血淋漓的前锋营战士,瞅着一名摔下马正要跑开的白摆牙喇,和身一扑,双腿紧缠,二人双双摔倒!

“放手,快放手,砰砰~~贱种!啊!”

白摆牙嗽是八旗中的精锐,骤然被抱住,反激发出了凶性,猛力捶打着缠住自己的战士,打的鲜血直喷,可就是挣不脱,随即被后面的马蹄踏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李信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作为一名统帅,在战场上,心要冷酷如铁!

渐渐地,夕阳西斜,战斗仍在持续,图尔格自问在几十年的征战生涯中,从未遇过如荡寇军这般顽强的敌手,从清晨开始交战,一直到傍晚。

虽然九月正是秋高气爽之时,但是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疲惫不堪。

李信从不迷信资历,资历固然可以渐渐积累经验,但历史上的名将有几个是靠熬资历上位,如卫青、霍去病、岳飞等民族英族,都是年纪青青就大放异彩。

说句反人类的话,人与人之间,智商、能力等各方面的因素,生来就不同,天赋不是后天可以弥补,也不是一句人人生而平等就可以忽视,只要做到知人善用,年青人也可以挑大梁,他的军中,以少壮派为主,荡寇军也是一支相当年轻的军队,通常年龄大的,作风保守的,都被弄去搞后勤了,一线作战需要有热血,有朝气的年轻人。

与荡寇军鲜有超过三十岁的战士不同,清军自努尔哈赤时代开始作战,很多人打了十几年的仗,年龄在三四十,失去了锐气,体力也不复从前,而且满洲自然环境恶劣,婴幼儿的死亡率极高,损失的人口难以得到有效补充,很多时候是由中年人顶在一线战场。

入关之前,满清的人口始终在几十万附近徘徊,历史上的清军能打,不是他有多强,而是明军太烂,李自成又急功好利,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在后方根基不稳的情况下,仅带着几万人马就冲进了北京城,并且不作长久打算,指着捞一票回西安当皇帝,能不败么?

魏晋南北朝,胡人几百年没能过长江半步,南宋抗蒙二十几年,因经济崩溃才被蒙古得手,而南明只坚持一年就土崩瓦解,一支失去了蓬勃朝气的军队,却创造了中国历史上的最大军事神化。

如图尔格这样的满清高层,是从数十年的军旅生涯一步步熬上来,已经年近五旬,这个阶段,正是人的体力精力下降比较厉害的一个阶段。

图尔格督战一整日,紧张、担心、不安等诸多负面情绪交织发酵,他觉得脑袋中有根筋在不停的跳,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渴望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蒙头睡一觉,可是从眼下的战局来看,已然是一种奢望。

“大人,喝碗参汤吧。”

一名亲兵端了碗热腾腾的参汤过来。

“嗯~~”

图尔格接过碗,端起就喝,人参精华入喉,仿佛给他带来了充沛的体力和精力,不由精神一振,可就在这时,突然留意到黄河上游,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帆影,不由看了过去。

那是一艘接一艘的战舰!

“不好!”

图尔格失声尖叫,手里的碗当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这一刻,他的面色惨白,浑身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荡寇军的舰队!

这支舰队,并非从运河出现,而是来自于黄河上游,说明荡寇军把舰队开入黄河已经有些日子了,图尔格暗恨自己过于托大,没有往黄河上下游探明情况,以至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

同时,他有些明白李信为何要选在临清与自己做战,临清被运河、黄河与马浃河呈东西北三面围住,只有往南走才能突围出去,可是南边横亘着荡寇军的阵地与临清城池,等于是荡寇军利用三条河流与临清城池,布置了一个包围圈,插翅都难飞出。

图尔格似乎看到了绝路,但他仍不甘心,凄厉大呼:“把火炮调回来,火炮调回来!”

左右亲兵面面相觑!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几百门红夷大炮不能说一点作用没有发挥,至少把上千枚炮弹打入了荡寇军阵地,但是荡寇军的火炮射程远,准头足,自己一方的火炮通常开完一炮不及时转移,就会被好几门火炮围攻。

从火炮数量上来说,荡寇军不如清军,却拥有射程远与准头足的优势,117完全放开了射程,能达到两里,而红夷只有一里的有效射程。

不要小看射程只相差一里,本身117就是脱胎于一百多年后的拿破仑时代,在技术上全面碾压,具体最初的速射火炮的雏形,以速射对慢射,几百米足以决定生死。

而且117和093是野战火炮,什么是野战?

移动方便。

而红夷大炮的本质是海军炮,是明朝从打捞的西班牙战舰上卸下的炮,为抵消后座力的影响,底座沉重结实,也没有设计相匹配的轮子,不讲究移动性,要求射程远,威力大,拿来就用了,没做任何改进,清军也是如此,因此笨重的缺点一直未能改善,开火之前,得展开炮架,要好几分钟的时间,这就成了活靶子!

拿破仑炮的炮架则轻便的多,在设计上,与车辕类似,拉起来就能走,那巨大而又结实的轮子,足以抵消相当的后座力,传导至炮架时已经不多了,足以承受的住。

图尔格也注意到自己一方的红夷大炮毁的毁,炸的炸,只剩下不足百门,在火力上,完全处于劣势,而且一旦把火炮后移,即使不考虑对军心士气的影响,事实上也没法顾及,荡寇军的火炮必然会跟着向前移动,不可能寻找到对黄河上战舰开火的机会。

突然的,图尔格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两晃!

“大人,大人!”

左右亲卫急忙扶住。

图尔格面如死灰,向左右望了望,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一一章 汉军八旗

荡寇军战舰开入黄河,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一支留在黄河,又分出两支进入运河和马浃河,三面合围,舰炮轰鸣,向着岸上射击,清军的攻势嘎然而止,并被驱赶远离河岸,连沿着黄河堆放的辎重弹药和粮草都丢了。

而正南方向又有荡寇军的阵地与临清城,到天黑的时候,清军被包围在了方圆二十来里的狭小地域内,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哪怕是陷入了绝境,清军都没有投降。

九月份的夜晚,秋风带来了阵阵寒意,清军阵地黑灯瞎火,弥漫着一股颓丧的气息,尽管每个人嘴上都不承认,但实际上心里明白,如果没有奇迹发生,这一战基本上是败了。

还是被困在绝地,全军覆没。

荡寇军阵地,则趁着战火中止,紧张的做着善后工作。

有自发赶来的临清老百姓在修补着壕沟,有医护队给一名名伤员紧急救治,有专人把尸体集中在一起,也有工匠加班加点,维修替换着损坏的枪械和火炮,一片忙碌。

火光掩映中,那一张张面孔疲倦,却又隐现兴奋,还有些人趁着休息,兴高彩烈的向同伴吹嘘,自己打死了多少多少鞑子,又或者与鞑子肉搏,如何把鞑子活活捶死!

李信也饿了,围着火堆,拿着只羊腿,大口大口啃着,张鼐更是吃的前胸贴后背,慧英慧梅和高桂英则秀气的多,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细嚼慢咽。

“哈!”

一口黄酒下肚,张鼐擦了擦嘴道:“痛快啊,这样的仗,打起来才叫人兴奋,李公子,今天我杀了十几个鞑子呢!”

李信举杯,虚晃了晃,与张鼐干了一杯,才笑道:“鞑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他们也是人,也有弱点,与我汉人相比,无非是更加凶残罢了,他凶,就杀到他心惊胆战,今天被围着的鞑子,一个都跑不掉。”

“痛快!”

张鼐大呼了声。

慧梅有些恍惚,战役越早结束,自己与张鼐的婚期就越近,她有些害怕,有些不安,这几天时常心神不宁,想着未来的日子,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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