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能用来做望远镜吗?17世纪标准的望远镜,能不能做?”
“那肯定是大大超过的。”
“这不就行了,我看你做得很好。”钟利时拍拍林汉隆的肩膀…“我们把这几个都包好,向元老院献礼去。”
林汉隆当天就被任命为光学方面的主任工程师,专门负责各种光学产品的研发和制造。这个头衔意味着他有了正式的职权范围,而不是过去一个普通的元老工程技术人员了。光学厂的设立也列入了执委会的议事日程,对林汉隆来说,一时之间最大的改变只是车间里多了一个年纪较大的熟练工人正是他徒弟蔡俊杰的爹蔡生杰,这父子两的名字都是他取得,原本他们分别叫蔡大和蔡三十。
林汉隆不好意思让比自己弈龄还要大出不少的蔡生杰叫自己师傅…所以只是让他在光学车间里当个工人。蔡生杰是个手艺很好的铜匠——铜匠在传统匠人中大致就是钳工的角sè…干得是五金加工、修配的工作。所以钳工这一工种刚刚传入中国的时候就被称呼为“外国铜匠”。
蔡生杰过去因为眼睛老花了失去了工作能力,只能当个普通的力工。现在有了林汉隆制造的老花镜…又能恢复到第一线工作了。
当个技术工人当然比无技术含量的力工收入要高得多,而且他的手艺很受林汉隆的赏识,所以蔡生杰的工作劲头很大。每天跟着林汉隆工作到深夜也不以为意,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就又到车间来上班了。
下午四点多钟的百仞工业区。离白班工人下班的时间还早,街上人不多。澄迈大捷之后原先荷枪实弹往来巡逻的伏
o军士兵已经消失,只剩下背扛棍棒头戴艨制工作帽带着“纠察”袖标的“工人纠察队”五人一组地走过工人纠察队是以在职工人民兵为主组成的治安组织,每天早晚各一班轮流在工业区内进行巡逻。他们的权限只限在工业区内进行巡逻和盘查。随着工业区的蓬勃发展,工业区内的盗窃案件也开始多了起来。
尽管临高的法律十分严峻,盗窃一经拿获最轻也要遣送到劳动营六个月。最重的要发遣三亚采矿。但是工业区内的大量产品、生产原料吸引了大量冀图发一笔横财的人:琼州攻略大致结束之后,外县的人口开始大量流入临高寻找更赚钱的工作机会,其中当然也包含了许多不务正业的“游手”。这使得原先临高被严密控制的有序社会猝不及防,治安事件一度大为上升。为此…冉妖在加强警务的同时,开始重新恢复在备战期间采用的工人纠察队日夜巡逻制度。
三个人从街角转出来,朝工厂区大门大步走去。领头的一人正是林汉隆。他一身21世纪初的中国民工打扮,穿着件mi彩汗衫,肩上斜挎一个鼓鼓囊囊的黑sè帆布包,也是21世纪初街头常见的廉价电脑包。戴着一顶宽边的柳条安全帽遮阳。后面一老一少两个穿蓝sè工作服的人跟着。两人都背着半新不旧的黄绿sè挎包…颜sè已经斑斑驳驳了。老的手里拿把大油纸伞,小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竹筒。
不多一会三人已经走到工厂区的南大门口。这里原本就有一座炮楼拱卫。第二次反围剿前形势紧张的时候,大门里面修了个二道门,搞的跟瓮城一样。来上班的人群进头道门就像过机场安检,顺着栏杆排成队,一个个经过搜身检查才能放入。二道门顶上还有持枪的士兵对着人群虎视眈眈。
现在二道门还在,士兵和搜身的程序都没了。上下班高峰期两道门都敞开,只有几个门卫在紧紧盯着出入的人群。此刻不是下班时间,大门口没人出入。林汉隆拿出自己的通行证…身后两个跟班也拿出自己的竹板工牌。门卫们没有拦他们,只是看看时间,然后在出入登记簿上记上几笔。
工业区内铺设有轨道系统,用来运输工人和设备、物资。原来使用的煤气机车头已经正式换成了蒸汽机车头,流星2号呼哧呼哧的牵引着敞车的车皮…在轨道上以10~20公里的速度行驶着。
冒着蒸汽的车头,纵横交错的铁轨,架空在道路上的铁木框架结构的人行天桥和道路上、车皮上的穿着蓝sè工装的人群构建出了一个粗糙,但是具体而微的工业化缩影。汽笛声此起彼伏,厂区的高音喇叭里不断的播放着音乐:《咱们工人有力量》和其他被文宣部列入“圣歌”的曲目。时不时的,高音喇叭里还会传来女播音员高亢但是不标准的普通话播音,内容无非是某车间今天又取得了什么新得业绩,哪一个工人突破了生产定额………………构成了一曲虽然混『乱』却生机勃勃的工业之声。
林汉隆在厂门口的6号月台上站住了脚步…习惯xing的看了下站牌:科技部是最后一站…
通勤小火车十五分钟一次,除了拉人还装货。载客的小敞车十分简陋…只是在敞车周围加上护栏,安装上两排木条靠背长凳。坐在上面可以充分的享受厂区的噪音和煤烟味的空气。
林汉隆和很多在工业区上班的元老一样,平时坐厂区内的小火车或者干脆徒步、骑车,这倒不是为了刻意的表达“亲民”,只不过是他们从旧时空带来的习惯罢了。
科技部站下车之后,林汉隆又徒步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来到了一间厂房前,厂房门口白底黑漆的挂牌上写着“科技部光学试验厂”。这正是执委会批准新建的光学工业所在地,负责人就是林汉隆。说是光学厂其实就一个车间。
科技部原本就有好几个空置的车间,林汉隆挑了一个面积合适的,先找建筑公司将内部“装修”了一下,其实就是分隔了下内部空间,安装了若干专用的设备。就着又把机械厂为他制造的机械设备一一安装到位。
算是也小有规模。
车间里没有几个人。光线从靠近屋顶的成排窗户上投『射』下来。看上去还算明亮。车间里很安静ˉ光学厂现在还没有正式运转,基本上是按照林汉隆的作息时间运行的。林汉隆今天上午参加了工能委的几个会议,讨论技术路线,下午又到机械厂去帮忙解决些问题。忙到差不多三点才结束。然后他才把注意力放到光学厂的工作上。
走进车间里,他注意到煤气灯的阀门关好了二天前有个车间的夜班工人早晨下班的时候没有关闭煤气灯的阀门,结果成了《安全通报》上的典型。安全教育果然得常抓不怠才行。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节 光学车间
他这样想着,两个穿工作服的少年从角落里冒出来,向林隆一行人迎上去。林汉隆挥挥手,让他们等一小会。然后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车间里单独用空心砖隔出来的一角,内壁上还敷设了隔音用的木棉板材他有时候要车间过夜和搞工程计算,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办公室里就几张桌子、几个柜子和一排架子,到处堆满了文件纸张、奇形怪状的玻璃块和机械零件。里面还有一个小门通向他的单人宿舍。作为一个元老,这是他享受的少数特权之一。
林汉隆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柜子门。柜子里是一个小型防『潮』柜,上了一把帆船牌的小挂锁。林汉隆从腰带来取下一串钥匙,挑出一把打开了锁临高这里夏季的湿度很大,防『潮』工作必不可少从里面拿出他的宝贝:一条装工具的牛皮腰带,上面挂了一堆从原时空带来的工具和量具:一只福禄克的万用表,功能齐全;一把强光手电筒,原配的锂电池已经不太能用了,不知道钟利时能不能搞个代用品?他又从自己随身带的电脑包里拿出一个计算器,是穿越前花大价钱买的ti图形计算器,功能强大。这些东西他都『插』到腰带上相应的位置。最后他把电脑包整个塞进防『潮』柜,又把柜门锁上。
“林首长!这是今天的数据。”穿工作服的少年之一看到他出来了,赶紧把一个大厚本子递过来。这两个少年是学生,按学制要求他们每周都要抽出若干时间在各个工厂里参加劳动。
林汉隆接过来粗略看了一下:“走,看看炉子去。”
炉子是新修的光学工件退火炉。一个四四方方的黑箱子,外面用耐火砖包封着。上部侧面有门可以拉开,然后把工件顺着滑轨拉出来。下部就是个火炉,车间外一个煤气包接进来,还有可以调节的火门和鼓风口。退火炉顶上有几个简陋的指针式仪表,连玻璃盖板都没有,指针下面的刻度板是手画的。
但凡制造玻璃,一般都要涉及到玻璃退火的工序。林汉隆有时候的时候奇怪为什么烧玻璃的主角从来不会会被玻璃碎片炸伤?按照一般状况:迅速冷却的浇铸玻璃制品内部有很大的机械应力。厚一点的玻璃『毛』胚稍一加工就有炸裂的危险。所以在玻璃厂必有退火窑给玻璃成品退火:把『毛』胚重新加热到接近融化的温度,然后让它缓缓冷却。至于什么温度合适,冷却的速度为何,这就是玻璃厂的具体工艺了。当初萧白郎搞玻璃厂的时候虽然建造了退火窑,还从大图书馆调取了工艺手册,但是本时空和旧时空的生产条件不同,不能全盘套用。具体的温度、时间都是靠着玻璃厂的元老和工人一点一滴的mo索积累起来的。
现在林汉隆和他的手下也得通过mo索才能正确的掌握光学玻璃产品的的温控数据。两个学校来得少年就是人肉温控装置,他们要尽可能地让炉内温度保持在预定的下降曲线上。
刚一靠近退火炉,就觉得热气『逼』人。林汉隆已经习惯了,车间里的通风虽然还算不错,但是现在外界气温也有三十度。除了搞机械式的强制通风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降温办法了。
林汉隆把记录了数据的本子交给他的徒弟:“俊杰啊,你看看这个数据。”
徒弟仔细地看了数据和图表,然后抬起头来:“师傅,我觉得这次的数据很好。”旁边的两个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汉隆点了点几个数字。
“你怎么看这几个数据?”
徒弟想了一会:“交换了温度表,但读数还是低,说明是炉子本身的问题。”
林汉隆嗯了一声,掏出万用表,接上一根热电偶探头。然后把探头『插』入炉顶的测量小孔。他把显示屏转过来给徒弟看。
“两边一样。”
林汉隆点点头。“那么下一次整修的时候再弄一下。”
他转向一边的两个少年:“炉子的火可以熄了,让它自然冷却。你们跟接班的交代一下,至少凉到六十度左右才能开炉。”
林汉隆随后走到一台球面磨chuáng前。自从他做出第一台手工磨chuáng以来,机械厂又新做了四台专用磨chuáng。眼前的这台是最新的,结构大致一样,最大的改变是把动力改为了传动轴+皮带,同时大量使用金属件代替了不耐久的木质零件,此外多了很多用来调节各种参数的装置。眼下这台磨chuáng已经被大卸八块,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放了一地。林汉隆蹲下身子注视着一个西瓜大小的伞形齿轮,上面好几个齿已经被打坏了。
“俊杰啊,到科技部办公室去打电话请孙立首长,就说我请他过来一趟。”
这台新设备安装之后投入使用还不到一周就出了故障,昨天林汉隆自己动手把磨chuáng给拆开了,检查下能不能就地解决,结果发现故障他处理不了。
徒弟答应一声出去了。林汉隆站起来,朝车间的另一角走去。
一个身形瘦弱的中年人忙不迭地迎上来点头哈腰。“老爷!啊,首长,首长好。”这个半路出家的土著中年工人本来只要林汉隆一进车间就会立刻扑上来然后跟着。被林汉隆多次训斥后总算能坚守自己的岗位了。他像献宝一样把几个大玻璃瓶指给林汉隆看。
“首长您看,按您的吩咐又碎了这些石粉,都已经分别筛好了。”
林汉隆瞄了一眼中年汉子身后的机器,“球磨机情况如何?”
“好,好得很。”
林汉隆伸手抄起机器旁边挂的工作记录本:“有哪里松动吗?震动情况正常否?”本来机器的工作记录该『操』作工自己写的,但是还在上扫盲班的工人也没法填写这些。国民学校的学生来了还可以帮帮忙,但林汉隆已经给他们派了工作,于是索xing自己来填。
填写记录,查询设备,检查库存和产品花了林汉隆上班之后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
林汉隆快要填完纪录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展无涯、孙立等一干人等正向他走来。他刷刷几笔填完记录签上名,把本子放回去。
机械厂的元老技术人员们围在坏了的球面磨chuáng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