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管你是什么**后勤队,要过卡的都得检查!”黑瘦汉子一反他们进入大崀圩时壮丁的态度,完全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态度。
“你听清楚!我们是县里来得国民军!往永化送补给品的,你再多话老子一枪毙了你!”下士已经多次经过这里,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不由大怒道。
“毙了我?谅你没这个胆!”黑瘦汉子一脸不屑,“这是孙爷的地盘,都得按照孙爷的规矩办!凡是要过卡进瑶区的,都得查有没有私盐,没有了才能过!”
下士这下气得脸都红了,把枪从肩膀上摔了下来一横,大声道:“我看哪个嫌命长得来验?!”
这下,整个卡口都骚动起来,随队的士兵都摘下枪来,卡口上的壮丁一个个亦是刀枪相向,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车队的民夫吓得动也不敢动,腿肚子直发抖。
尤辞仁心里一震:这是什么情况?!
从他们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情况看,孙大彪对己方的态度并没有变,就算他起了坏水,要对付他们这支小队伍,刚才在茶棚里吃饭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枪支都卸下来了――为什么到了瑶区门口才突然换了嘴脸?
正当他还在紧张的思索的时候,忽然路边山上轰隆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从山边喷射出一排铁砂石子,如一把大号的喷水壶,无差别的朝着整个车队扫了过去!
“这么说,孙大彪是不知道谁袭击了补给车队喽?”
“是!是,孙大彪他对天发誓,不是他袭击的车队,”张天波的身子都快对折了,满头是汗,“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王初一接到补给车队被袭的消息是第二天上午,从大崀圩来了一队人,带队的是孙大彪的管家,不但送回了车队,还把在袭击中受伤的伤员和死亡的士兵和民夫的尸体送了回来。
尤辞仁也回来了,灰头土脸不说,还带了伤。
管家一见到王初一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喊冤。好不容易,才从他和回来的伤员口中得到了当天遇袭的具体情况。
原来当天下士在卡口上和守卡的壮丁交涉的时候,从路边忽然打了一发荔枝炮过来,当场打死了下士和一个士兵,守卡的壮丁也用刀枪趁乱向小队袭击,民夫猝不及防,死伤很多。士兵奋力战斗才把敌人击退。最终一共死亡士兵两人,民夫七人,另有十多人受伤。车队载运的物资倒是没受损失,只是民夫伤亡惨重,车队无法前进,只得又回到了大崀圩。
孙大彪得到消息,急忙赶到尤辞仁面前,又是赌咒又是发誓,表明这决不是自己干得,说哨卡上的人都不是他的人――他派去守卡的人都不见了。
尤辞仁无心和他辩白,民夫损失太多,还有民夫和士兵的遗体要赶紧送回去――天气炎热,搁置不了太久。便要他派出民夫将车队全部送回阳山县城去。
孙大彪立刻照办,还不断絮絮叨叨的反复说自己是“冤枉的”。要尤辞仁在王县长面前“代为辩白”,最后还送了五百两银子,说是给死伤弟兄的“安置钱”。
车队在大崀圩被袭,这完全出乎王初一的预料。他当然知道孙大彪“不老实”,但是没想过他居然敢对补给车队下手。
“你觉得孙大彪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王初一问尤辞仁。
“不敢肯定,但是真话的概率比较大。”尤辞仁虽然不喜欢王初一的处置方案,但是他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我想不出孙大彪为什么要这么干――这是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
“我也这么觉得。他这么干了,就是公然和我们为敌。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可言?”
“另外,在被袭击前……”尤辞仁说了下士当时说得话,“……他是常来常往的,哨卡上的人多少都面熟,却说都面生,的确有蹊跷。”
“你是说有人暗中把原来的守卡人都换过了。”
“是这样的。”尤辞仁认可这个推断,“不过我们也不能轻信。孙大彪这个人是典型的土豪劣绅,鱼肉乡里之辈。除了盘剥瑶区百姓,手上血债也不少。”
“这和他的血债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干得!”王初一不耐烦道。
尤辞仁心里很不舒服,然而他没说什么,只是说:“现在我们还要赶紧向永化补给,那边的存粮不多。这次还是我带队去!”
于是便决定第二天再向永化派出补给车队。这一回,车队平安的抵达了永化乡所在地,不但运去了粮食,还将一千斤盐运到了当地,低价出售给当地百姓。尤辞仁回来报告说,孙大彪一路上殷勤备至,虽然没敢进入瑶区,但是派人远出十几里路来迎接护送车队。
车队回来之后不久,张天波就赶来了。
“可是车队被袭击是在他的地盘上――还是通往永化的卡口上。”王初一已经和彭寿安商量过,不管这次事件的真相如何,要最大限度的“压榨”一下孙大彪,强迫他表示出更大的“诚意”,以达到“不战屈人之兵”的意图。
“是,是,都是孙大彪他无能!”张天波道,“他亦是痛心疾首,特地请小人来请县长明辨:他虽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却也知道好歹。王县长如此待他,他岂能不知?还请县长宽宏大量,给他一条活路――县长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绝无二言!”
“哦?他真这么说?”
“这等大事,小人岂敢撒谎。”张天波就差赌咒发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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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419节
四百一十九节 集体婚礼(二)
方非是总指挥,因而一早就到了码头,眼瞅着码头上人山人海,堪称“观者如堵”。没想到这集体婚礼的影响竟然这么大!虽然张好古早就说过:莫要低估了人类的“看热闹”的能量。但是他真没料到会一下来这么多的围观群众。
他的轿子好不容易才由国民军打开的一条通道抬到码头旁的信号塔旁,方非登上塔楼,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天字码头。谁说码头外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但是警戒圈内却显得秩序井然。
章鱼号和它身后拖着的花尾渡更是被打扮得和选美大赛的巡游的游艇相仿,不但花团锦簇,更是用上了许多绫罗绸缎。这是本地工匠按照方非的设计图扎制的,虽然模样大致相识,但是受限于材料问题,多少有些违和感――传统花农种植销售的大多是花木,很少有旧时空那样的大量鲜切花,自然这里也不存在大量的园艺玫瑰种植。这花船的意境就差了那么一点。
意境差的还不止似是而非的花船,喧闹的吹打班在这么嘈杂的背景下居然还能以异常尖利的频率震动他的脑仁,让他浑身上下都脑袋疼――和他心目中的民乐根本不是一码事嘛!
码头上搭起了遮阳篷,下面焦急等待的是新郎们,新郎们穿得全是正式的“髡服”,一水的藏青色“国民装”――这也是平时男性归化民职工干部穿得最多的款识。不过今天作为“礼服”,用的面料不是软塌塌的棉布,而是加厚的大麻面料,不但穿着挺括,也比呢料便宜凉爽。很适合现在的天气。为了凸现他们的“新郎”身份,没人胸前还配了花,比起长龙上东张西望,叽叽喳喳的新娘们,在遮阳篷下的新郎们反而显得有些腼腆,一个个凝神屏气,故作镇定的等着老婆的到来。
在他们的对面,还有一个遮阳篷,里面的人却是成双结对的,也穿着今天新郎新娘的服装。这几十对新人是当初自由恋爱结婚的归化民夫妻,因为过去婚礼比较简单或者干脆就没有办,这次自己报名参加,算是“补办”。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自然没有“新人”们那么羞涩腼腆,一个个喜不自禁的东张西望。不时还对停泊在码头上的花船指指点点。
气氛比想象的要热烈的多,喜庆的情绪也感染了方非,不过作为整个婚礼的筹划人,他还是绷紧了神经――规模越大,环节愈多,出问题的可能性就愈大。这是他多年混迹文化会展公司,主办了无数展览、会议、大型活动和婚礼总结出来的经验。
“首长!那五条长龙来了!”他身边的秘书悄声说道。
方非随即转到秘书指的视角――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看到有五条张灯结彩的长龙舢板正在靠近。谨慎起见他还是举起望远镜确认了一下,当即下令:“乐声暂停”“鞭炮准备”“舞龙舞狮队准备”……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下去。
随着他的指令被传送到信号台上,当即有几个旗语手将每条命令传送到各个位置。不过片刻功夫,各处都接到了命令。随着鼓乐停歇,围观的百姓们似乎也意识到马上要发生些什么了,一个个不再聊天说话。原本喧嚣的码头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彩旗在空中“猎猎”的飘动声。
长龙渐渐近岸,天字码头特意清理了泊位,空处了大约数百米的停泊位,以便五条长龙能同时靠帮。所用的水手也从大波航运里精挑细选的,保证靠帮一次到位。
五条长龙在水手的操纵下整齐划一的一起转身,侧过船舷往岸边靠拢,信号塔上一身令下,原本沉寂的码头忽然暴发出一声尖利的唢呐声,随着这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起调”,所有的吹打乐器瞬间都开动起来。吹奏的旋律虽然四不像,但是元老们大致还是能听得出来是《今天是个好日子》。
紧接着,是早已挂在两边的几十串万字长鞭“劈里啪啦”的爆响声,夹杂着火铳沉闷的炮声。鞭炮都是专门购置的“满地红”――鞭炮里面都用红纸,炸碎之后遍地碎红纸,十分好看喜庆,是有钱人家结婚才用的高级货。
两边的狮龙队也随着这鞭炮起舞起来,广州市民和四郊百姓舞龙舞狮算是传统体育娱乐项目,这次婚礼来得八支队伍全部是主动要求来服务的,言明全体队员都是只吃饭不拿钱。目的无非就是在澳洲人和广州全体百姓面前“晒命”。
这边船上搭起跳板,何晓月第一个下船,她今天不是大襟姐,却和大襟姐做得一般无二,指挥十多个女职工在跳板旁搀扶着新娘们下船登岸。
人群中如波涛起伏一般,瞬间沸腾起来――新嫁娘们来了!这些过去的下等妓女,进收容所的的时候个个面色晦暗,被多年的底层生活和卖淫折磨的形销骨立,大多患有各种疾病。这几个月来她们治好病,规律有序的生活又养好了身子。此刻她们穿着全新的行头:上好衣料,修身的裁剪衬托出身段婀娜,鬓角边的红色绒花,更是映衬每张面孔神采奕奕。
“靓!”
“澳洲人果然会调教女子,个个都搞到同仙女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