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577节

钱水廷送走了神情亢奋的刘翔,心里直犯嘀咕:原以为他可以成为本党股肱,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政治理念和宅党并不兼容。

今天的晚餐是宅党三人众的聚会。所以夫人们照例不参加,以免“搅了他们的兴致”。

“师傅,今天就是联席会议了,可我还是看不懂刘翔这个人啊!”钱水廷一边切着南海农庄特供淡味熏烤香肠,一边跟特别邀请过来的周韦森说着。

“你说他支持宅党的目标吧,他又好像有点共产倾向,甚至还有点推崇中国历代王朝的集权制度;你说他是个共产分子吧,可他又不支持彻底土改……总觉得他是个精分啊!”

周韦森抿了一口佐餐酒,摇摇头说:“你前天跟我提了提,我这几天晚上有空就看了看他的文章,我倒觉得他的思路是一贯的。你要说他是**,还不如说他是‘回到 marx’派……”说到这里,周韦森就看到钱水廷一脸迷惑,于是又解释了一下:“就是所谓先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用马的基本原理去分析当下的政治经济形势……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全盘接受了旧时空那些真正的‘回到’派的观点,而是说他愿意用这种思路去思考问题。思路比结果重要,毕竟是个理科僧啊。”

三人早早离国远渡,开展了自己的异域人生,红旗下的教育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周韦森因为出来的时候年龄大些、时候早些,又时常关注旧时空国内的各种动向,还稍微了解些,钱家兄弟对这些就完全陌生了。

“换句话说,他就是个立足于基本现实的实用主义者,我们五百人只适合元老议会制度,所以他就全心全意地支持这种制度,而且他的构想原型就是议会至上那一套,你可以理解成女王彻底虚君的英国,或者如他所说的,把皇帝换成议会的中国宋朝明朝。”

“问题是他的言谈明显倾向集权主义。”钱水廷不得不指出这点,“很危险。”

“立足现实,”钱水协也在一边凑话,吐槽道:“要是元老院里面真有一个能力全面胜出的人,他是不是也支持搞法西斯啊!”

周韦森微微一笑:“说不定。真到了这个情况他还真支持!”

钱水协也跟着笑着说:“大哥你说他精分,我看只怕还真有点。我记得有次聚会,他跑到大嫂跟前问,‘甲硫咪唑’有没有库存,保质期多久。后来我去医院打听了一下,那是治甲亢的药!这个刘翔只怕真有点症状!我那天回飞云号上正听到他‘教导’大哥呢,那气势,怎么看都有点狂躁症啊,说不定就是甲亢闹的!”

钱水廷听了也只是跟着一笑。今天下午他就听说李梅去看过刘翔的小丫头,自己这个弟弟就对刘翔有了点小意见――弟妹在广州管的什么?商业啊!李梅是干什么的?商界女强人啊!莫非她也想把手伸进去?

虽然和刘翔的谈话中双方大致已经达成了郑尚洁的地位不动摇的协议,不过要架空一个人对地方行政官员来说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刘翔今天的一番高谈阔论,让钱水协为此有些烦恼。

“这个且不去说吧。张家的事情怎么样了?”钱水廷问道。

钱水协一早就受命去打听最新情况,他放下刀叉:“女人,在老张的坚持下是已经带回去了――这你是知道的。原本老张还要把二女儿也带回家,但是游老虎的娘坚决不肯,所以现在还留在幼儿园里。正等着处理结果呢。不少知道情况的元老都是义愤填膺,说要严惩。”

“我觉得也有必要,这个例子太恶劣了。”周韦森说,“哪怕老张在家里跪搓板――只要他自己乐意就无所谓,但是这事还牵扯到诬陷张允幂――她可是元老啊。”

“所以这事咱们难办呀。”钱水廷摇摇头,“我们要是支持惩处女仆,那不就成了支持执委会干涉元老私人事务了?这个头一开还了得!咱们得防微杜渐。”

周韦森有点不以为然:“问题是小张也是元老。我们不支持,不但说不过去,而且会被人喷死。起码要走完流程,不能就这么算了。”

“即要杜绝执委会干涉,又要合理合法。我看唯一的办法是张允幂得放弃追究她爹秘书的权力,出个赦免文书。这样办公厅无权处理了。”

“问题是小张愿意不愿意呢?”

“我觉得她会同意这个处理方案的。”钱水协说,“我平时和她接触很多,感觉她还是很爱她父亲的――又爱又恨吧。”

“问题是她自己应该想不到吧。”

“她马上就十八了,已经是大人了。会想到,会想到的。”(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四百四十八节 出走

元老公寓区服务中心“元老专用图书馆”。

张允幂坐在阅览室的桌前,乌黑发亮的漆桌面上放着一封刚刚封口的信函。白色的元老专用信函,淡淡的印着灰色的圣船日出图的底纹,即优雅又精致。

骑缝处的红色封蜡上印着她的印章――一个篆书的张字,艺术化成了一只飞凤的造型。

此时的张允幂脸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青春活泼,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铅青。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突然,她灰败的眼神中绽放出了一丝精光,扫向了左前方几排书架,这里全是“仅限元老阅读”的书。最终,游离的目光定在/1:3的位置――记得这么清楚,只是因为她在写信前刚把那本《鲁迅全集》还原。

人血馒头啊……

张允幂一手按在信封上,脑海中无数嘈杂的声音再度响起。

“允幂!不管什么情况我都支持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让你一会不高兴,我就让他一辈子不高兴!”

自封的支配人同学,我们除开关于舞蹈排练的对话外,其他话题的交流字数能凑够3000字发一次更新么?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么?还跑到学校里来表忠心――你喜欢我不代表你就已经是我男盆友了好不!

“小张啊,你是我们格子裙俱乐部好不容易搞起的偶像团ace,这种事情我们是不能忍的!我们一定要为你讨一个公道!”

呵呵!张允幂条件反射式地释放了一个女神职业技能。你们这些腿控!足控!丝控!安全裤控,80块买站票歪着脑袋看表演,等着地板君立功的宅!

“今天的政治课我们讲一讲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思辨……”

“这堂历史课我们讲一讲欧洲的实权贵族之间如何处理他们的面子问题……”

张允幂回想到这些时。心中连呵呵都发不出来了。

“小张,杜阿姨跟你说!这个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张妹妹。程姐姐我作为一个现代女性……”

“小张,以单叔叔我的斗争经验看……”

“小张元老。如果我们不追究此事,那么元老的尊严和权威如何维护?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你不能糊涂啊!”

没一个好东西!

为了自封的男盆友的形象,为了某个团体的面子,为了各自所谓理念,为了打击异己……你们已经在我周围嗡嗡够久了!

张允幂细嫩的手心摸过那块封蜡,这个篆书“张”字的艺术字还是穿越前的某一年,小学手工课作业就是刻萝卜章子,为了交作业老张熬着夜给她设计的。

可是你们都不懂我啊!

他无论如何。永远永远,都是我的爹啊!

虐待元老子女,污蔑元老,两条够得上十恶不赦的罪名。要按照法学会的意见,足够判处死刑了。这会,法学会的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商讨这个法庭该怎么运作,如何适用法律和审判人选。

至于其他各路人马,也都各怀心思,积极活动。此事虽然不像女仆自杀案那样出了人命。但因为涉及到好几个不同层面的敏感问题,引得诸位元老一顿好撕――即使出兵广府这样的重大军政事件也无法打消某些人的热情。

张允幂身处舆论中心,每天都在经受着风暴的摧残。不同的人,不同的利益。不同的主张,却都不约而同地希望张允幂做出些什么事,来给他们增加一些砝码。老张?人物形象已经钉死在“回家后给能为他生一儿一女的女仆跪家里所有能跪的东西”上。除了“反面典型”这个位置外 任何一个舆论场里都没有对老张有任何期盼。

我年轻!但我不傻!

爹是一定要挺的,虽然他在元老院里的地位已经完了。永远都不会被重用。以后到死也就是个“吃饭首长”了。就算自己再怎么厌恶那个女仆。那也只是那个人的事。想想那个“有追求”的妈把自己撇给“不上进”的爹之后,就是这个男人用他那虽不微薄但也绝不丰厚的收入辛辛苦苦地维持着这个残缺的家庭。而在命运的抉择中,他也难得地奋起拼搏了一把,加入了这个神奇的穿越集团。

“丫头,爹现在跟他们去冲,不是为了给自己找老婆。你大了,爹我再难得把你照顾好了,爹是为了你去的。”依稀记得女仆革命那天晚上,爸爸把扳手别在腰带上时说的那句话,说话的时候,目光是真诚的。

爹,女儿也惟愿你开心就好。

既然如此,即使钱朵朵不过来暗示,张允幂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案。既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个贱女人该死,执委会也认为这种“重大事件”不是一句家务事就能打发的,那么你们爱怎么玩怎么判就随你们的意吧!不过按照你们教育我们这些小元老的“贵族政治”的原则,既然爹已经明确表示原谅了,我也给你们一份赦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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