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油水!”
“草地一号和二好很好,三号四号很寡淡。不加午餐肉都吃不下去。”
“最好和带的鱼露一样,专门做些油脂的罐子。煮得时候放一点进去就很好。”
“蔬菜太少,这么吃迟早上火!”
关于吃的方面的意见果然很多,但是没想象中那么激烈――这是因为他们还没开始啃草地五号――即食米饼。东门吹雨已经吃过一块,味道相当的恐怖。
会议结束之后,村里的几名长老被带到司令部的帐篷前面一起跪下,然后就被迎出来的文德嗣扶起来接了进去。
百图村的人和东西,穿越者都需要,但是要把500多人从安居乐业的地方强行搬到另一个陌生之处,情绪的抵触和不满是显而易见的。文德嗣来了以后和高级军官们商议,决定多做一些上层工作,通过他们去宣抚百姓。以免途中发生什么暴力事件。
进来的三个人,二个是村里的主要大姓,都是福建人,一个姓林,木匠,另一个姓陆,是铁匠。这两人是举族而来,在村里势力最大。最后一个姓张的广东人,是船匠,他却只是和老婆孩子一起来得。
林姓也会造船,但是手艺不精,只能造些小船。张船匠才是这里的核心技术人员。最好卖的400料船只有张船匠会造。张船匠知道自己势单力孤,又是广东人,所以对造船法秘而不宣,也不带徒弟,船只打样、放样这样的核心活计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外人只干活,不知道所以然。
村里的居民,除了林、陆两家的宗族本家,多数是从闽粤逃来的失地农民和匠人,全村的实际权力其实是操纵在林、陆两家手里,张船匠因为有技术,也有很大发言权。文德嗣在村里转了一圈,又陆续审问了一些普通村民之后就知道这里的多数百姓其实都属于被剥削者:作坊、工具还有船只……几乎所有的生产设施都是属于林陆两家的。
了解了这里面的曲直,文德嗣就已经打好了如何瓦解他们的主意。张船匠显然是三个长老里最容易被分化的。
文德嗣对他们说了一番宽慰的话:此地的所有财物只是迁徙到博铺,每家每户的私人财物一概保护。到了那里,他们可以在穿越者的庇护下继续造船,干活一律付钱。至于住房和粮食供给,博铺也会有妥善的安排。
这番表白显然他们并不太相信,但是相信与否并不要紧,文德嗣只不过是要减少下他们的敌意而已。
第一百二十七节 林功劳和张机器
第一百二十七节 林功劳和张机器
运输百姓和物资,过去有苟家庄的陆路迁徙经验,这次决定全部使用船只进行海上输送,为下一步的大规模海上输送移民积累经验。
“海军可以把登陆艇派来。”陈海阳说,“登瀛洲要承担广州的物资运输任务,暂时不动。”
“伏波能运多少?”
“一次大约70~80人。”陈海阳用铅笔在本子上划拉了一下说,“比登瀛洲要少,伏波上大炮和弹药占掉了不少吨位。”
“6艘运输船呢?”
“都是小船,每船装30~40人差不多了。”陈海阳计算了一下,“我们还缴获了村里的二艘200料船和五、六艘小船,这些都能用上,运力不成问题。”
“海上要走几天?”
“帆船宽裕一点计算,二天。”
“伙食怎么办呢?”
“草地五号好了。这东西够结实,管饱。”陈海阳显然对干硬的米饼不感兴趣。
“运人没什么问题,集中大船一个波次就运完了,普通百姓也没多少财产要运,倒是这里的木材、生铁、麻絮、桐油这些很占吨位。”
席亚洲说:“我建议陆军部队要尽快回撤一部分,现在一口气出来了5个排3门炮,老家有点空虚。”
东门吹雨说:“从明天开始每撤一船人就安排一个班随船出发,运兵押运两不误。留一个排等新船下水之后再撤。问题是博铺那边都安排好了吗?一下要来500多人!”
“邬德已经搞了方案。房子还在造,先让他们住检疫营――反正那里空着。”
“伏波用在这里会不会影响博铺那边的设防?现在局势很紧。”文德嗣想了起来。
“有四艘渔轮在就没什么问题,它们可都装了后膛炮。高机动、高速度、高火力,谁来都是找死。”
“明天,第一波就把陆、林两家的全部运走。”文德嗣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把张船匠留下继续造船。”
第二天,整个百图就鸡飞狗跳起来,到处都是大人喊,小孩闹的,其中又夹杂着女人的哭叫,穿越者是早有准备,哪些人先走,哪些人后走,发了五色纸片給各人手中。
海滩上用绳子拉出了多条通道,通道边另有五色旗标注,拿着纸片的人看颜色走路上船绝对不会搞错。船上特意带来了几百只有背带的藤筐和大量的草绳,按户发給各家用来装捆行李。
“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李海平哼着歌站在伏波的后船楼上,看着扶老携幼,大包小包的人流,正在士兵们的催促下步履艰难的缓缓流动着。
林功劳仰头看了下这个哼着小曲的“髡贼”,这小曲和他们身上穿得衣服一样怪。族长叫他们“首长”,毕恭毕敬――那是怕这些“髡贼”们的火器厉害:光那卡口上的堡寨,连修带买炮,村里就花了不下几百两银子,在守卡的短工们身上也花了不少钱,本地的几百号土匪来打都不够瞧的,被他们几炮就給打没了。
这下被抓去了,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林功劳对此特别的懊恼。他是林氏家族的一员,而且族长还是他的亲伯父,属于在百图成长起来的一代,打小没吃过苦,又属于本村的“统治阶层”。和在村里成长起来的林、陆两家的近支二代们一样,他对干父辈的手艺没兴趣,只学了个七七八八,平日倒是喜欢舞枪弄棒,带着短工操练,看谁不顺眼就拉到申明亭里拷打一番,正是八面威风,横着走路。
显然这样的日子以后是没了,他越想越懊恼,忽然后背被人撞了一下,一回头,是王三狗,五十多的一个光棍,族里收留当了个长工,其实就是林家全族共用的奴仆。
他原本就在懊恼,又被个奴才撞了一下,背上隐隐作痛,不由得满腔怒火都发泄到这个倒霉蛋身上,扬手便是一个嘴巴,抬腿又是一脚:
“你个棺材瓢子,长没长眼睛?!”
这王三狗浑身上下大包小筐的,本来就是一步一挨的走路,被他一掌一脚,重心失衡,立马摔了个四脚朝天。周围几个林家的年轻男女见他模样可笑,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几个年长的却面色阴沉,忙不迭的把发笑的儿女们拉开。
这一打一骂之间,队伍已经阻塞不动了。前面的士兵忙赶过来疏导。李海平在船楼上看得清清楚楚,暗自摇头,这百图才多大的一个地方,就有人作威作福了。
“这人是谁?”有人在问。
“好像是林家的人吧,听说小子挺横的,族长出来投降他还心有不甘呢。”李海平漫不经心的说。
“这么牛b的人物?”
林功劳打了王三狗之后,心情畅快了些,又乘胜追击的连踹了老头几脚,正在兴头上,队伍里闯进一个大汉,提着棍子。
“闹什么?!”大汉呵斥道,“没事打架玩?”
“小的不敢。”王三狗一边爬起来一边求饶,“没打架,没打架――”
林功劳到底年轻气盛,骤然之间还没完成角色转变,倒驴不倒架,横着脸道:“老子打个奴才算个屁――”
正说着话,脑袋上嗡的一声,顿时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躺在地上了,脑袋上火辣辣的肿痛,一摸已经起了个大包。那“髡贼”提着根棍子,斜着眼瞧他。
“文明礼貌懂不?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你和你爹一个辈分?”
林功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懂得,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垂头丧气的准备过去。
“站住!”背后又传来了那人的声音。林功劳忍住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