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的看法,你介绍的这位兰度先生倒不是一介只会摆弄剑和火枪的莽夫,而懂得一些真正的本领和知识呢――说起来倒是和阿雷利亚诺小姐的未婚夫有些相似之处。”德尔加多夫人用扇子遮着脸,只露出额头下的眼睛,其中流露出的眼神之热切令她的情人都感到有点吃不消,“保利诺,你也去暹罗买一块地吧,这样没准你就和他一样富有了。”
“你也开始说胡话了,亲爱的。”保利诺说,“有人告诉我,兰度先生是从魔鬼那里获得发现黄金的才能。作为交换,魔鬼要他在一张红色的羊皮纸上签名,像以扫出卖他的长子名分那样,他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我不太相信这种话,浮士德的奉献绝不可能摆得上天主的祭坛。但是发现金子这等好事只会被人碰上一次,否则是要遭到天罚的。看,长矛手已经进场,号手要吹号了,我们还是看斗牛吧。”军号的齐鸣震耳欲聋,衣着华丽的长矛手骑在马上依次入场,观众们的欢呼响彻斗牛场。这对情人适时地终止了关于金矿大亨和佣兵队长的谈话,因为此时谁也无法让对方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菲律宾的雨季通常令人望而生畏,但是今天却属于例外。平时在夜空下浮荡的那层湿润的雾气逐渐散去,马尼拉大教堂、总督府和远处的城墙幽灵一般地矗立在月光和时有时无的雾霭中。市长的府邸里却热闹非凡,百叶窗的缝隙里透出灿烂的灯火,乐队交替演奏着庄重的萨拉班德舞曲和快速的塔伦泰拉舞曲。毫无疑问市长先生正在府中举办一场热闹非凡,甚至可以说在马尼拉前所未有的宴会,连花园里都挂满了各种日本纸做得彩色灯笼。见多识广的人都知道这种排场是效仿意大利风俗的时新做派。
除了总督和大主教以外,几乎马尼拉所有的头面人物都聚集于此。绅士淑女们故作典雅的交谈笑闹和音乐声混合在一起,其间夹杂着仆役们或高或低的吆喝。身材矮小,身穿白色制服的他加禄仆役端着杯盘,满头大汗地和高大健壮的黑奴时而碰在一起,时而在人群里穿来挤去。从大厅门口不时地会传来仆人的高声通报,宣告某某上校,某某官员,某某花钱买了个贵族称号的大财主驾到,人群中有时会因为听见某个名字和称号而发生些轻微的骚动,但大多数名字收获到的待遇仅是漠视的一瞥或轻蔑的一笑。马尼拉实在太过偏远,殖民地上流社会里的几位显贵早已为社交圈子所熟知,激不起一点新鲜劲儿,至于那些除却传说中的财产数量外其它不名一闻的商人,模仿着半岛文士的派头来附庸风雅的无名小卒,就更不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了。直到仆人再次出现在客厅门口,用拖长的嗓门叫出一大串头衔:“萨丁尼亚的范那诺华伯爵,采蒂涅的保卫者,暹罗王的战胜者,吉兰丹的领主――文森佐?兰度?迪?范那诺华大人到!”(未完待续。。)
ps:注1:德尔加多,delgado在西班牙语中有瘦的意思。
第二百一十二节 亮相
象触了电一样,全场人们都把视线转向了门口,那里已经站着一个身材魁伟的来客,他的穿着打扮像是个欧洲来的时髦公子,锦绣背心和豪华饰带外面,罩着一件深灰色天鹅绒褶裥外衣。他没有带硬皱领,深色的外套轮廓被金光闪闪的饰带映衬着,从颈口向两侧延伸,经过衬衫褶边,一直拖到长筒袜上沿为止。口袋边露出一小截洁白的长丝手套。他的右手若无其事地拿着一顶羽毛帽子,戒指烁烁发光的左手按在镶金嵌玉的佩刀刀柄上。客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新来者的身份、履历、衣着和种种相关的传说,连他胸前挂的那枚用丝带装饰得花里胡哨的饰章甚至都被传作罗阇?翁姑女王奖赏的北大年宝石勋章,其实那只不过是耶稣会颁发的再普通不过的十字架而已。
象触了电一样,全场人们都把视线转向了门口,那里已经站着一个身材魁伟的来客,他的穿着打扮像是个欧洲来的时髦公子,锦绣背心和豪华饰带外面,罩着一件深灰色天鹅绒褶裥外衣。他没有带硬皱领,深色的外套轮廓被金光闪闪的饰带映衬着,从颈口向两侧延伸,经过衬衫褶边,一直拖到长筒袜上沿为止。口袋边露出一小截洁白的长丝手套。他的右手若无其事地拿着一顶羽毛帽子,戒指烁烁发光的左手按在镶金嵌玉的佩刀刀柄上。客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新来者的身份、履历、衣着和种种相关的传说,连他胸前挂的那枚用丝带装饰得花里胡哨的饰章甚至都被传作罗阇?翁姑女王奖赏的北大年宝石勋章。其实那只不过是耶稣会颁发的再普通不过的十字架而已。
魏斯?兰度眯着眼睛迈入大厅,数百支粗大的鲸脂蜡烛如琪花绽放,加上涂着白灰的墙壁反射的光亮。一时间令人为之目眩。马尼拉像这个时代大多数城市一样,夜晚完全被黑暗所统治。即使他住进了当地最好的旅店,房间里提供照明的也不过是盏微光惨淡,乍明乍灭的椰油灯。要塞上的火炬笼和主要道路两侧的火把只能算是夜幕中的几颗星星。
只有此刻,这个灯烛敞亮的客厅才让他感到仿佛回到临高,回到了文明世界,甚至走上了大都会的舞台。好戏就要开演,灯光已经点亮,幕布将被拉开。文森佐?兰度?迪?范那诺华伯爵即将正式登场了。
“伯爵具有一种征服者的气概。他戎装在身,矗立在门前,像图拉真皇帝立于记功柱上那样俯视着一众宾客。而当他步入市长的客厅时,就仿佛如同荷南?科尔蒂斯踏进蒙特祖玛二世的王宫一般。小白脸式的漂亮同伯爵是绝缘的。可他准是个能让人着魔的情人。身体像钢架般的结实。整个轮廓没有一处软乎乎的,当他站在大厅里微微颔首时,斗牛场中最骄傲的公牛也会感觉自惭形秽。看他头颅的侧影,使人联想起罗马古币上的奥古斯都头像,每一根线条都是那么清晰分明。他的额头很圆,下巴很富有魅力,喉结生得硕大,这尤其增强了我对于他勇猛雄健的印象。伯爵走到大厅中间。对市长致礼,极有风度亲吻了他的太太。施以吻礼时他嘴唇温柔的姿态。以及微笑的目光,为伯爵的英雄气概中又增添了一番文雅的风范,这样就使得他成为了男人眼里了不起的传奇英杰,女人心中十全十美的倜傥绅士。”
这位殖民地上流社会的女士用漂亮的字体在日记中写下了范那诺华伯爵的初次亮相,而后将日记本藏进了梳妆台的抽屉暗格里,直到成为攻占马尼拉的帝**队的战利品――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一名队员小心的打开抽屉,冀图从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件的时候。
正如所有被感情所蒙蔽的眼睛往往会扭曲真相一样,前雇佣兵魏斯?兰度完全顾不得某位充满爱意的女士会如何在日记中描绘自己的绅士风度。当他很不绅士地挣脱伊莎贝拉夫人,也就是市长太太过于热情的拥吻时,几乎被她身上油腻的汗臭与衣服上的熏香所混合成的浓烈气味窒息过去。只是他刚刚摆脱一个热哄哄的怀抱,发现自己又被一大群热情的人群与好奇的目光所包围。
“先生,伯爵先生,”港口税务官堂?巴西里奥挤过人群抢先来打招呼,“真是一场好热闹的盛会,您可喜欢此地的斗牛表演,那些勇敢的骑士们个个精彩绝伦,您觉得呢?”
伯爵轻蔑地看了一眼堂?巴西里奥,这家伙是他在马尼拉遇上的第一个殖民地官员,那副阴险狡黠的脸上显现出的谄媚笑容,总是教他想起罗西尼歌剧中那个可憎的同名角色。
“巴西里奥先生说的一点儿不错,”他用一种半带着戏弄的口吻说:“贵地的天气非比寻常。至于说到斗牛,很遗憾我作为一个军人的全部经验都是在同基督徒之敌的作战中所习得的。如蒙大主教慧眼独具,察觉此地的牛具有异教或异端信仰的话,我想那时再去向骑士们讨教勇斗蛮牛的经验或许也犹未为晚。”
宾客们之中传出一阵吃吃地低笑。港口税务官从来就不是个受人欢迎的家伙,大家都乐得看他在新来的贵客面前碰了个钉子。
“哎,大人,伯爵殿下,不用在意他,”女主人给魏斯解了围,“巴西里奥先生很聪明,特别是在对付中国佬的时候。不过正是因为整天和中国佬打交道,他已经不懂得如何像个有教养的人那样说话了。”伊莎贝拉夫人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挽起伯爵的臂膀,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找十二个士兵来在场里骑着马奔来跑去,挥舞长矛刺一头可怜的水牛,看着它慢慢地流血死掉。这事情看起来太可怕了。我可看不下去。”她掏出手帕来捂住眼睛,以示对那不幸的牛的悲悼。
“本地的水牛不适合用来斗牛。”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说道,“可惜这里没有卡斯蒂利亚的公牛!”
“就按个头和敏捷性来说,这里的水牛一点也不逊色与半岛的任何一种牛!”另一位绅士立刻反驳。
就在两人为到底什么牛才是最好的斗牛爆发一场小小的争执的时候,伊莎贝拉夫人已经挽着贵客的手离开了这场争论,她劝说她的贵客坐上首位,但伯爵坚辞不就,选择了一个背靠窗口的坐位。百叶窗已经全部打开,夜晚的清风透过那些那些垂下素馨花和石梓草的窗口吹入闷热的大厅。魏斯心底里长叹一声,在这汗流浃背的酷热中,衣冠楚楚地装扮贵族风度实在是个苦差。夜晚的气温将近三十摄氏度,自己竟然穿得全套的毛料呢!可是目光所及,晚宴上的宾客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派头全都豁出去了,男客各个身着笔挺的呢绒礼服,带着浆得**的拉夫皱领。女宾则把自己藏在插满了孔雀毛的帽子下面,或在各种颜色的面巾后边隐藏起自己的脸庞。
“您来一点炖牛尾吧,亲爱的伯爵?”招呼魏斯的是市长本人,相貌和他的太太完全相反,满头白发,身材精瘦,似乎马尼拉的酷热天气已经把他烤干了,“这可就是今天下午斗倒的那头好牛。”
“谢谢,阁下。可是我必须冒昧地告诉您,虽然蒙您盛情款待,我必须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当大钟敲响二十二下,我就没法回到住处去了。我要求获得特别出入证的申请一直没有得到批准。据我所知,国王陛下的法令不允许未经批准的外国人在马尼拉城内居留过夜。”
“特别出入证和居留证都需要总督亲自签发。当然您出城绝不会是问题,”市长显得有些尴尬,“只要有圣地亚哥要塞司令的手令,您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入城门。”要塞司令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上校,他只是向魏斯点点头以示回应,而后埋头于餐盘专心致志地大嚼大吞,花白的胡子浸泡在盘子里,搅得汤汁四处飞溅。
“若是您不嫌弃,我们可以在这里给您安排一个住处。我和内人,只要伯爵殿下肯赏脸有所吩咐,都可以尽力为您效劳的。”
“阁下,我太感谢您的一片好意了,”魏斯示意他加禄仆人从他面前端走那盆一次也没碰过的炖牛尾,他拿起一杯雪利酒:“不过叨扰您会让我于心不安。我已经在帕里安(注)找到了住所,我的行李也存放在那儿。”
“天哪,您居然和肮脏粗野的异教徒中国佬住在一起,他们都是邪恶的偶像崇拜者、走私贩子、贼、赌徒和鸡奸者!最擅长偷鸡摸狗和包庇罪犯,您恐怕再也看不到您的行李了。”一个大约被中国人爆过菊花的绅士夸张的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ps:(注)帕里安就是马尼拉当时的中国人聚居区涧内,现在的唐人街。
第二百一十三节 涧内
“不,中国人很胆小,”魏斯端着酒杯慢慢啜饮,这场晚会让他觉得无比别扭,幸好还有在井水里镇过的,清凉可口的雪利酒。“而且我只要给旅馆老板半个皮阿斯特,他就会派他的两个儿子扛着矛枪在我的房间门口守上整整一天。”
“吉兰丹的领主用半个皮阿斯特雇来一支中国仪仗队——”说话的人坐在桌子远端,看上去约摸有五十岁,鹰钩鼻,高颧骨上边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后凸的脑壳上几绺头发因为抹了油而显得整齐发亮,为此他的脑袋散发出一股变质牛油的恶臭。市长有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伯爵仍然神态自若地啜饮着雪利酒,仿佛根本没听见那句无礼的话。
“伯爵阁下,您也许对中国人慷慨过头了,”这次开口的是殖民地财政官塞巴斯蒂安?安德拉德,“半个皮阿斯特足够一个有家庭的他加禄人四天的花销。”
他开始历数菲律宾的中国人如何有钱,可是总督要向他们收取特别居留费以换取其在帕里安以外居住的权利时,他们却一味地拖延和哭穷。中国人的罪恶还包括用赌博的恶习来蛊惑虔诚的土著居民,萨拉曼卡总督竟然同意中国人在通多和比侬多建立斗鸡赌场,虽然这两个赌场每年向殖民地政府上缴八万比索的赌博税,可是天晓得有多少金钱已经流入中国人的手里去了。
安德拉德滔滔不绝地列出一大堆数字,指出每年驶入马尼拉港的中国商船越来越多。但是在中国掮客和港口税务官的共同努力下,王家殖民地的国库却没能增加多少收入――因为呈送的报告上的数字还是这么几艘。其余的船――尽管它们都停泊在港口里,却在报告上消失不见了。
大家都在议论总督和他的亲信从这种明目张胆的舞弊中到底得到了多少好处才能对如此悬殊的事实视而不见。当然。这种议论只能背后和知交窃窃私语。
显然,总督阁下还有自己忧心的事情。他整天生活在对尼德兰军队伙同整个东印度的海盗入侵马尼拉这种子虚乌有的威胁的恐惧中,他已经在扩建工事和征募军队方面花掉了三十万比索,并且还准备花掉更多的钱。给陛下和枢密院的报告总是充满了绝望的呼吁,好像他正站在被围困的要塞里苦苦度日。
现在他的恐惧的幻想里又增加了澳洲人。西班牙人从澳门获悉:澳洲人已经和可恶的低地强盗缔结贸易协定,不仅如此,他们还干脆展开了可恶的海盗行动。去年(1632)两艘从新西班牙开来的。装有王室补助金的盖伦船就在距离马尼拉不远的地方被可恶的澳洲海盗劫夺而去。
这个消息出来立刻在马尼拉掀起了一场小小的地震。圣路易斯(san露is)和圣瑞蒙多(sanraimundo)的被劫持不仅仅是总督失去了二十三万比索王家补助金那么简单,船上还装载了来自新西班牙的大量的货物和现款: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牵扯到几乎全马尼拉的权贵。以至于两船被夺走之后,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一直是个谜团。
两船被劫持的确切消息出来之后不久。马尼拉就有好几位大商人宣布破产,随之破产的还有一大批中小商人。马尼拉乃至整个菲律宾的银根一度紧张了许多,利息应声上涨,汇票的贴现率更是高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为此涧内的中国高利贷商人们都发了一笔小财。
“澳洲人原先一直很和平。他们和葡萄牙人做着有利可图的买卖,出售许多非常美妙的货物――”安德拉德似乎不无惋惜,“据说里面还有不少主的信徒,耶稣会在他们那里很得势。可惜他们和低地强盗混在一起之后就变得下流卑贱起来了!幸亏他们还在买入蕉麻!”
安德拉德在马尼拉经营很大的蕉麻出口生意,每年在这生意上赚到好几万比索。澳洲人是最大的买家。
“他们全是一群该上火刑架的无神论信徒!”有人的宗教狂热情绪在灌入大量酒精之后开始发作了。
……
魏斯慢慢地喝着雪利酒,没有插话。他记下了这些有价值的消息和数字,正在心里酝酿发回临高的第一份报告应该怎样写。仆役送上了餐后甜点和雪茄。
“喏,伯爵阁下。”安德拉德凑近烛台,点燃了一支雪茄。他继续说下去:“摆在您面前的就是整个菲律宾殖民地最值得投资的事业,此地烟草绝不次于古巴和墨西哥最好的种植园里的出品。但是现在私人已经无望从中获利了。”
他谈到总督下令要对整个殖民地的烟草实施专卖,并要建立专营的卷烟工场。“这将给总督增加每年至少四万比索的收入,”他说:“总督会将笔巨款交给那个神奇的日本人,让他去制造射程达到一里格的大炮,以及只要命中一发就能炸毁一条船的炮弹。这种了不起的炮弹一颗就需要花费五百比索。”
财政官的一言谈引发了筵席上的一阵嘈杂的议论。“纯粹是胡闹!”菲律宾王家检审法院的一名法官大喊起来:“连在院子里种植一点供自己享用的烟草都要交专营税,萨拉曼卡难道不知道,他根本没有增加新税的权利。这个傻瓜没有读过王室敕令吗?”
“一派胡言,”饱餐之后的圣地亚哥要塞司令正在往自己的嘴里一杯接一杯地灌酒,话也说得口齿不清:“诸位,你们有谁听说过或是亲眼见过射程一里格的大炮?真是一派胡言。”
“太孤陋寡闻啦,亲爱的埃查苏,”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军官,卡维特要塞长官说,“路易十一时代,法国人在疯子关圣贤的地方:巴士底放了一炮,炮弹一直飞到圣贤关疯子的地方——夏浪东才落地。你对那里应该不陌生,亲爱的埃查苏。”
“嘿,阿尔方索——”愤怒的老上校喷出一口满是酒气的哼哼,向坐在桌子对面的同僚伸出一根威胁性的手指。
“别再提什么大炮和炸弹,”市长站出来打起了圆场,“没有大炮,国王的勇敢骑士们一样能够战胜异教徒和加尔文教徒。上帝的恩宠与荣耀永远属于伟大的天主教国王!”
一阵乒乒乓乓的瓷器和银杯的撞击声,伴随着“国王万岁”,“马尼拉万岁”之类的狂呼乱叫,草坪上开始放焰火,晚会的气氛到达了最**。
帕里安,这片马尼拉城外的华人区一到夜晚就漆黑一片,寂然无声。前雇佣兵从马背上跳下来,让史力克把马牵回旅店的马厩。旅店是一座两层高的瓦顶木楼,他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走上去。店主的两个小儿子把削尖的竹矛横亘在腿上,靠着楼梯睡的正香,直到被脚步声吵醒,慌忙地站起来。魏斯挥了挥手,将他们俩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