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马尼拉有人吗?”钱水廷问道。
“兰度正在前往马尼拉的途中,很快就到了。”江山答道。
“为什么会派他去?”钱水廷问。
“饥饿行动结束之后,我们发现了船上货物的异常情况。为了解情况派他去,希望能在马尼拉建立一个谍报网。兰度元老对于马尼拉的情况有所了解,而且他是欧洲人――西班牙人对华人控制很严,我们没有多少选择。”钱水廷没有问下去。
此时,赵慢熊问道:“也就是说,即使兰度不申请,我们也只能派他去?”
“是的,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是对元老院的一个重大威胁,显然那里正发生一些历史上没有记载的事情。西班牙人正在改进他们的武器――我们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这非常危险。我们得弄明白之后尽快商量一个对策。”德嗣总结道。
“我们只能等兰度的第一份报告。”
“但是如果许可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兰度的处境就相当危险。黑尔和兰度是相识的:我们为兰度做得一切伪装都会被揭破。因此我准备中止马尼拉的行动,把兰度撤回来。等进一步查明情况后再做打算。”
“进一步查明?没人去怎么查明?这里不是21世纪,有其他侦察手段。在这里,除了派遣情报员之外没别的方法。”
江山反驳,“但这会让兰度很危险。毕竟黑尔认识他,一个穿越过来的军火贩子,一晃变成了什么范那诺华伯爵,开着了一艘现代风格的游艇。黑尔不可能是个傻瓜,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会干掉兰度,然后更深的隐藏起来,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那就让兰度低调些,别当什么伯爵,他不是007。”
“马尼拉的欧洲人圈子很小,一个新来者,无论如何都会引人瞩目。”江山发挥着对外情报局的专业特长。
陈海阳第一次发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打仗有危险,情报工作也会有危险。不能说有危险就不干吧。”
“但是这已经不是危险了,简直就是送死。”
“怎么会,不是说了,黑尔是不是活着,还有他是不是在马尼拉,这都只是推测,也许事实不是这样呢。或者他不在马尼拉也不一定。”陈海阳说。
“但如果黑尔在的话,那我们就是送兰度去死。这次厦门的发现很重要,我理解诸位的担心。但这并不是去冒不必要的风险的理由。一旦兰度暴露了根不会给我们营救他的机会。我们可以训练一批菲律宾土著的情报员,他们将能更好的收集当地情报。困难很多,但是办法总会有的。每一位元老都是我们的宝贵财富……”江山语调激昂地总结道。
“兰度和黑尔当初是一条船上来得吧。”赵慢熊突然开腔了。
会议室里突然静了下来,气温仿佛降低了几度。
“在见识了元老院的实力后,我不相信兰度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江山说道。
德嗣说:“那就让他充分的证明自己的忠诚吧。”
“我再重申一遍:这是非常危险的行动,兰度很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那江局长你的意见还是中止行动了?”
“是的,暂时中止行动。在得到更多的情报后,再做下一步决策,否则可能会打草惊蛇。”江山坚持自己的提议。
赵曼熊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诸位,我们在此纠缠这一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兰度已经出发很多天了。他搭乘的是普通的商船,没有无线电。就算我们取消行动也无法通知他。即使我们派出信使乘坐901去追赶也难以追到他了。
“其次,兰度的情况有他的特殊性,元老院对他进行一些考验不失为可考虑的选择。现在在马尼拉有一个黑尔正让我们头疼,还是应当先抓住重点。我认为,兰度的行动应当继续,但我们应当做好妥善准备,俗话说得好,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为此,有必要准备一个b计划。派出第二组人员到马尼拉去对他进行支援,确保兰度的行动能够成功,或者,在万一失败的时候营救他。”
众人点头称是,赵曼熊继续说道:“我建议由对外情报局继续负责这一工作,可以提请执委会动用特侦队和海军的兵力对其进行支援。”
“我没有意见。”德嗣说,“大家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江山问道:“如果兰度真得是叛徒呢?”
德嗣稍稍沉默了一下:“如果兰度叛变,我们应当按照法律,将其带往元老院的特别法庭以接受审判。”
与会众人觉得这方案虽然不甚完美,至少也算是兼顾了各个方面。没人提出异议。
德嗣最后说道“不管在马尼拉发现了什么,黑尔和他带来的一切都必须被净化。”
第五十九节 霸王的余波
郑芝龙之死在福建全省,乃至东南沿海犹如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这个消息是如此令人震惊,以至于很少有人注意到漳州湾的毁灭。
这十多年来,郑芝龙争霸海上,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虽然也有过被荷兰人诱捕、李魁奇的分裂这样的重大挫折,但是他一直在熊灿的支持下在海面上无往不胜,从一个小小的走私商人,一跃成为大海商,大明游击将军,“八闽长城”。郑字旗所指,无不望风披靡。
现在,这个东亚海面上的庞然大物,战无不胜的青年海主居然在短短一天的战斗中就轰然倒下,消息传来,凡是接到消息的人无不大吃一惊,继而是质疑。
郑芝龙真得死了吗?
各方派出的使者和细作四处,纷纷赶往安平、厦门等地。
福建巡抚邹维琏是在9月25日得到消息的。其实在d日的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有海寇入寇中左所”的消息,但是并未在意――中左所一带是郑芝龙的大营,他虽然对大明不够赤胆忠心,但是这八闽的安全却是一直很在意的,刘香老攻打闽安也是被他率军打败的。现在攻得又是他的老巢,郑芝龙必然会死战。
没想到随后的消息越来越糟,金、厦一带所属的地方官纷纷派来告急使者,禀报海寇势大,郑部在金厦各地全面溃败,人马都在往大陆上的逃亡。请求速派兵弹压溃军。
今天,他接到了上任以来最为震惊的消息:郑芝龙阵亡了!
郑芝龙阵亡的消息是由郑芝凤写来的书信告知的:
……髡贼渡海入寇中左所及安平县城,水陆并进。郑公提兵出城迎敌,并募死士力战,斩获颇多。然贼兵施以连环火枪,并燃放巨炮。郑公拔佩刀接仗奋力入。击杀十余人,身中数弹犹大呼酣战不已。为髡炮伤足尤指挥城头屹然不动,登岸髡贼大队拥至,又伤连珠火枪七,郑公力竭,不能支,乃北面再拜,解印绶付于从营骁将佟泰郎曰:“吾不能复生,汝急免吾首。掷体沟中”,一恸而绝。
郑公败殁,贼遂入城大掠。军民被杀被掠者数万。髡贼并毁中左所及安平县城,并焚未尽之民房。凡石亭栏,皆毁之;大不能毁者。更以火药炸裂之。至是,两城尽为瓦砾矣……
郑芝凤是郑芝龙的兄弟,郑家中劝告为重的首领之一,他的来报可信度是很高的。
这么说来,郑芝龙真得战死了?邹维琏颇有难以置信之感,一时间一种即喜且忧的心情浮上的心头。
喜得是,他一直为郑芝龙尾大不掉。有渐成藩镇之势感到担忧,他的前任成功的招抚了郑芝龙,肃清了福建洋面。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所谓肃清洋面不过是把过去的纷扰的众多海盗变成了郑家一家独大而已。
更为令人担忧的是。郑家借着官势,公然盘踞中左所,募养私兵,强征报水……已经渐渐壮大成一支极为庞大的力量。这力量。仅凭福建巡抚已经渐渐驾驭不住了。辽东军情紧急,朝议调郑家水师北上增援。每次都被郑芝龙借故推脱。
自己不比熊灿,和郑芝龙有“恩情”,有私交――万一自己一个举措不当,郑芝龙公然反水,以福建地的力量根压制不下去,势必造成整个东南沿海糜烂。如今的大明不比皇上刚即位的时候,正所谓四处走火,八方冒烟,自己再在福建闹这么一出,多半人头不保。
如今郑芝龙竟然被人所败,连性命都丢了。邹维琏惊讶之余,不由得暗自感到轻松――郑芝龙一死,郑家群龙无首,势必四分五裂,到时候自己再施展手腕,不难将他们分而治之。
忧得是,来犯得髡贼竟然有如此的力量,将郑家的老巢来了个犁穴扫庭,未来的海上必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粗安不多的洋面上势必重新陷入纷乱之中。万一这股海寇再进犯沿海各地,又是海防上的大患。
海上乱一点,商船渔船被劫被杀,他并不太放在心上,但是要是海寇频频登岸杀掠,地的缙绅势必受害,一旦惊动了京师的闽籍官员,自己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正在彷徨间,仆人又送来了南安、晋江二县送来得塘报。邹维琏一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