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160节

“什么?姐姐她?!”李淳瞪大了眼睛,抓住了李丝雅的肩膀。

“好痛!”李丝雅做作的撅起了嘴。

“啊,对不起!”李淳赶紧松开了手,低下头,“姐姐我太鲁莽了……”她抬起眼睛看着她,眼睛里冒出了炙热的火焰。

李丝雅口中的“姐姐”,是她的乳姐――李淳的亲姐姐。

自从大姐忽然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这些年来。李淳无日不在思念她的姐姐。

虽然当初大姐失踪的时候,李丝雅的父母动用了手中的一切资源去追查她的下落,但是所有的回复都是“下落不明”。李淳的父母为此先后病倒去世。

丝雅姐姐不愿意随着父亲回葡萄牙去,而是留在澳门女承父业,继续从事这危险的海上勾当,不能不说有为了寻找大姐下落的原因在内。李淳每每想到这里就会满心歉疚。

“她现在在哪里?过得还好吗?”

李丝雅说:“她就在临高――在澳洲人手里。”

“什么?!”李淳又一次瞪大了眼睛。“我去过临高好多次。”

“临高很大,人又这么多。何况你是个外人呢。”李丝雅说道,“他们能给你多大的活动范围?”

“姐姐――”

“我的一个人,一个月前在徐闻看到了她,随澳洲人来巡诊的大夫一起来得。她现在好像也做了大夫……”李丝雅说,“他特意装成病人去看病靠近去看――就是她。”

“是吗?!”李淳激动的无以复加。

“没错。他还特意悄悄的打听了。”李丝雅笑了笑,“大姐现在改名叫李默了。她气色很好,而且我们都当了阿姨。”

李淳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这简直是做梦一般的感觉。

“没想到我们姐妹还有相见的一天。”李淳哽咽着说道。

“她现在已经是澳洲人的人了,恐怕不能再回澳门了,不然姐姐还真想请她回家来相聚……”

李丝雅轻而易举的说服了李淳打入澳洲人的内部的计划。其实她掌握的情报比她告诉乳妹的多得多。而最重要的一个消息就是李默现在就在广州――距澳门不过咫尺之遥。

有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乳妹,控制这个当初桀骜不驯的大姐也就不成问题。李丝雅的父亲在回葡萄牙前告诉过她:其实李淳的姐姐并不是被人绑架,而是和人私奔了。男方是一个海盗团伙中的“掌柜”。

此事很不光彩,闹翻了也无助于双方的合作关系――最关键的是李淳的姐姐根本不愿意回来。所以李丝雅的父亲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只告诉了李淳的父母。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你只要听姐姐的话,我们一家就会团圆的。”李丝雅爱抚着乳妹顺滑的黑发。“我们还有个可爱的外甥女呢……”

“嗯,嗯,”李淳忍着眼泪,陶醉在“团圆”的虚幻幸福感中,“我会好好的听姐姐的话。”

鸟鸣婉转,黎明已经到来,阳光穿过天窗透进屋来,将沉睡中的一切沐浴其中。李丝雅颤动的眼帘终於睁开。周围的一切映入眼中。

李淳已经离开了――按照她的嘱咐打入临高去了――留下得只有枕头上几根长长的发丝和被单里淡淡的香气。她已经走了――心中竟有了淡淡的悲伤,仿佛是丢失了什麼重要的东西。

李丝雅在安达曼女仆们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来到早餐桌前。正当她要开始吃早饭的时候,有人给她送来一封书信。

信封上上着封蜡。封皮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有几个符号。李丝雅看了一样面色大变,她赶紧拆开封套。

信是用葡萄牙文写得,只有寥寥数语,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让她如遭雷击一般。

刺杀荷兰人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派去的两个杀手却有一个被活捉了,最糟糕的是她派去担负灭口任务的安达曼女仆死了。

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震动,她没想到自己的女仆会暴露,这个女仆精细能干。能说一口流利的广东话,还懂得水上人家的种种暗语和风俗,经常冒充疍户活动。是她手下的最得力的女仆――没想到竟然丧在澳洲人手里!

这个损失令她几乎吃不下饭去,损失这么一个重要的人手,对她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李顺既然已经被捉,供出林十帽恐怕也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但是这无关紧要。她的计划十分周全,冒充澳洲军人杀了一个荷兰人――而且还是东印度公司高级商务员的儿子。从分量上说已经十足。至于荷兰人是不是会为此和澳洲人翻脸,这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至于脏水会因为晋江的林十帽这条线索而被引到郑家身上,也不要紧――只要不引到她身上就好了。

不管为谁办事,都不能引火烧身。这是李丝雅在海上纵横多年得出的最宝贵的经验。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飞速的盘旋着十多个念头,女仆们在旁静静的候着,默认不语。直到她把信装起,重新拿起勺子开始吃鱼生粥。女仆们才又重新动作起来。

“吐罗,”她吃了几口粥,招呼一个女仆,“你马上去码头,关照他们准备好一艘小船。”

ps: 发觉很多人不知道什么叫乳妹。

李淳(李华梅)和李丝雅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有人以为李淳和李丝雅是同父异母姐妹,这是不对的--这种关系下李淳叫庶妹而不是乳妹。

乳(兄弟姐妹)是过去大户人家中的一种奴仆。因为母亲充当小主人的奶妈而享有的一种称呼。他们和被哺乳的小主人就是乳“兄弟姐们”的关系,享有一定的优待,往往和小主人一起长大,感情比较深厚。

第四百零五节 巡诊

魏八尺的关于维斯特里被杀事件的报告写了很久,在如何就这件事措词上费了很大的脑子。涂涂改改,深深后悔当年怎么不去选修个公文写作或者传媒写作之类的课目。

这件事,虽然就后果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元老院多少有灰头土脸之感,比起老冯在济州岛“运筹帷幄一举粉碎反革命骚乱”,还有个金五顺姐弟的光辉事迹,自己这边实在没什么闪光点可以发掘。

在数易其稿之后,魏八尺终于决定还是摆出一副“深刻检查”的态度,不但不能回避问题,还要重点谈――凡是元老院那帮“魔王”爱挑的刺,不用他们挑,自己全部写出来,然后再来一个“深刻检讨”。充分“端正态度”。

反正这高雄也是他一手主持建设起来的,至少目前为止高雄的运转一切正常,不论是人口转运,城市建设还是经济状态。他觉得:和没事都要踹三脚的元老院中的某些人不同,执委会对行政的延续性和稳定性还是看重的――特别是目前是草创开发阶段。

“最多到听证会上被人狂喷一顿――昔日韩信还有胯下之辱呢。”魏八尺边写边自我安慰。

但是仅仅“态度良好”是不够的。冯宗泽后来能够混过关,和他在马政、“土改”和标准村建设上的大手笔分不开的。他充分显示了自己有成为“能员”的潜质。自己也得加紧表现一下。

第二天,魏八尺办公室里的“高雄二五规划”大展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换上了另外一块写着“高雄农田开发规划”的展板。

没错,魏八尺在经过几小时的思考之后决定把自己刷功绩的方向放到元老院最关心也最头疼的农业问题上。

“中国的问题,归根到底是吃饭问题。”魏八尺看着他和生活秘书一夜不眠突击帮忙干出来得成果。

不论是企划院还是农委会都没有给他决定的开荒目标。魏八尺自己给自己定得目标是三万亩,但是现在他决定把这个数字翻三倍:一年之内开荒十万亩。

魏八尺这么做倒也不是拍脑袋决定。前阶段高雄地区的开荒和开辟卫生带的工作进展都比较顺利,虽然人力损耗很大――但是死得都是奴隶,难民的损耗不大。而且整个开荒工作的效率比他预计的高得多。

他现在手上有一万常驻人口,还有三万难民――就算这三万难民有一半是在恢复期,不能全力驱使。多少也能干点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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