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分界 第522节

  铁槛王麾下的护法大将军最为凶横,挟着怒气,忽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铁鞭,狠狠的向了身边挥落。

  他这一挥,势大力沉,在他守岁人这一身气力加持下,怕是三五个人都会被他这一鞭抽成了两半,端得有种所向披蘼之势。

  但殊料这一鞭才只挥出了一半,便被身边随便一人伸手抓住,文丝不动。

  对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鞭,见是个煞气滚滚的好物件,立时便伸手拉扯,口中叫道:“快撒手,给我!”

  护法大将军也又惊又怒,懵在了当场,只觉铁鞭像是要脱手而去,忙死命抓住,坚决不肯给他。

  “好胆,好胆……”

  眼见得这混势一起,那位严老爷都要气得发抖了,又是愤怒,又是大感出乎意料,甚至还有些心惊悚:

  “这特么是神仙下凡吗?哪里来了这么多高人?”

  “……”

  瓜州有多少门道里的高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最有本事的几个,便在自己席间坐着。

  可是,这走鬼门道出了名的没落,却又哪里来了这么多走鬼小捉刀,看起来胡闹嘻戏,但居然每一个都有着高深莫测的本事?

  好像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自己请来的这几位更有本事?

  最关键是,这么多走鬼小捉刀里面,瞧着竟像是五花八门,干啥的都有,偏偏没有一个像走鬼人的…

  “好家伙……”

  而戴了笑脸面具的走鬼大捉刀胡麻,瞧见这一幕,也觉得热闹,心里暗叹。

  “别掉了链子呀……”

  也就在这时,一个脸上戴了老鼠面具的女子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听着声音,看这身段,正是红葡萄酒小姐,她低声道:

  “这叫什么破事呢,那傻少爷还真就这么大方,小堂官的名头,就由你这么不值钱的往外撒出去呢?”

  “……”

  听出了她话里的幽怨,胡麻也只好尴尬的笑笑,心想狗都瞧不上的位子,哪里需要那么精细?

  红葡萄酒小姐懒洋洋的,提醒道:“我知道你搞这悬赏,也是为了先看看这些转生者的底子,但他们其实也是在看!”

  “毕竟是这次的集会发起人,不亮手本事让他们服气,回头开会时怕也压不住。”

  “……”

  “明白!”

  胡麻深深呼了口气,怀里罚刀大官出鞘,眯眼向了那白衣秀士看去,微笑道:“快到子时了。”

  (本章完)

第603章 子时已至

  转生者无论看起来再癫,就没个傻的。

  能学会隐藏自己,又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搞东西的,再傻,几十年也练出来了。

  胡麻心里明白,别看在这里,他们一个个的特能整活,疯疯颠颠没个正形,但到了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一个说多体面,便有多体面。

  大概这也是转生者的特点吧,别管自己单个时多么正经一人,只要凑到了一起,那必然要整点活,不皮一下对不起这么多聚在一起似的。

  红葡萄酒小姐也是看明白了,才特意提醒自己一声。

  自己想借了这严家的事,试试这群转生者的斤两,对他们的本事心里有个底,但这些家伙,又何偿不是想看看自己斤两?

  之所以他们这么有动力掺与进来,就是因为自己带了个好头,可以戴着面具,隐藏了身份来做这件事吧?

  对转生者来说,又不用曝露,又可以跟着凑热闹,再好不过了……

  ……更何况还有血食可以赚?

  想到血食,胡麻倒是心里激灵一下,刚迈出去的一步又退回来了,道:“韩娘子姐姐,你一下子叫来了这么多人,那血食……”

  “……”

  “哪呀?”

  红葡萄酒小姐老鼠面具下面的眼睛白了胡麻一下,道:“你以一人二十斤血食的价格,找的只是我们安州这几位老熟人不是么?其他人是我又通过烧刀子来找的,当然不能让人白忙活,一人我许出去了两颗血食丸呢……”

  “当然,这些血食丸你也得报了,反正你混出来了,大堂官呢……”

  “两……两颗?”

  胡麻听着,都吃了一惊:自己给红葡萄酒小姐是一人二十斤,她往外分包却是两颗,还得找自己报了……

  原来这把戏门,扒皮真的是一手绝活啊……

  “呵呵,都已经凑到这里了,谁不想借机多涨点见识?”

  红葡萄酒小姐冷笑:“给他们两颗就很好了,下次我让他们交两颗过来,再参与。”

  “相比起红葡萄酒小姐,我们与转生者打交道的经验,果然还是少了……”

  胡麻都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再不犹豫,忽地持刀向前冲来。

  揉身直进中,鬼头大刀倒转,向了这刀柄之上的黑色骨头吹了口气,霎那间滚滚煞气,直冲全场。

  在他身前,那正大呼小叫,闹作一团的“走鬼小捉刀”们见状,纷纷让开在一边,却是有意要看胡麻的本事。

  而这些严老爷请来的宾客,只是在这短短几个眼眨之间,便已吃了不少亏,这会子正心慌意乱,直觉这群走鬼小捉刀出现的太不合理,本事也太厉害,这会子又冷不妨被那股子煞气冲到脸上,更是吓得高声大叫,纷纷向了旁边让去。

  胡麻手握罚官大刀,竟是长驱直入,倾刻之间,便已冲到了那主桌之前。

  桌子对面,那位白衣秀士一见得胡麻冲来,已是吓得脸色大变,瑟瑟发抖,身子扭曲。

  “让开!”

  却也在这一瞬,忽然有人厉声大喝,唰的一声闪到了胡麻身前,挥拳击来。

  却正是那铁槛王麾下护法大将军。

  在这等乱局里,守岁人就是显得比别人硬朗些,这位护法大将军在刚刚与走鬼小堂官的交手里,也没有占到便宜,手里的铁鞭还被人夺了去,但在其他人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时候,他就是还能腾出手来,要替严老爷护着那白衣秀士。

  直接以这双拳,来接胡麻的刀。

  “哼,找死!”

  而胡麻面具下面的眼睛,也是忽地一翻,陡乎之间,一刀向前劈了过来。

  罚官大刀震荡,刀上凶势如匹,直要将拦路之人劈成两半。

  可那护法大将军,迎着这一刀,却是丝毫不惧,挥拳重击之时,也已经是一声暴喝身上陡然有魂光浮现,却赫然凝聚成了一尊高达三丈,身披重甲的虚影。

  正是他的法相,而他跟着铁槛王征战四方,攒了不少杀气,如今这法相凝实无比,威风凛冽,所向披靡。

  瞧着,赫然便已是推开了三扇府门,怕是再得了法门,就有机会上桥的人了。

  必须承认,论起守岁门道的本事,此人如今是压了自己一头的。

  但胡麻却也森然无惧,更是不会在这么多转生者看着的情况下掉了链子,同样也是低声一喝,身体上面,魂光浮现,已是凝出了大威天公将军印法相,这段时日里,他以走鬼大捉刀身份四下里斩杀邪祟,沾了不少杀气,如今这法相也已凶狂凝聚,让人瞧着威风凛凛。

  只面对着他一人,倒像面对着一只征战沙场的军队似的,神魂都仿佛被压住了。

  可以说,换了一人,所有能被军队压住的法,在他面前,也使不出来。

  虽然面对着推开了三扇府门的,层次还略有不如,可是如今的胡麻却又有两个好处:

  一个是手里握着罚官大刀,煞气滚滚,斩神劈鬼,不在话下。

  再就是,大威天公将军印,自有威势,不受压制,那护法大将军的法相厉害是厉害,但大威天公将军呼神叱鬼,最为不屑。

  “嗤啦!”

  二人凝出法相,各不留手,动静之大,也倾刻间震得四下里屋瓦乱颤,纷纷划落。

  那位护法大将军一拳轰来,便要将胡麻击退,在他想象中,胡麻应该起码退出三四丈去,法相被自己压住再也凝聚不起来,却没想对方无视自己的战场杀气,反而举刀挥来,而那刀也如此邪性,隐约间倒仿佛听到了这柄刀在森然大笑似的,倾刻砍到了自己胳膊上。

  嗤啦!

  这条手臂,连着神魂法相,竟是直接被卸了下来,吧嗒一声落地。

  他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胡麻,便见对方身上的法相神光,倒还不如自己凝实,但偏偏有种高高在上,极度狂妄的气势,鼻子里一声冷哼,半步擤气喷了出来,趁着自己心里吃惊,神魂不稳,一下子将自己法相冲淡了不少。

  而紧接着,不等他爬起,胡麻便又跟着冲了上来,一式开山,罚刀大刀结结实实劈落,竟是直接将这护法大将军开膛破肚,肠子内脏流了满地,就连法相也彻底的崩溃掉了。

  下一刻,胡麻已看也不看,将他一脚踹在一边,直冲到了那桌前。

  到了这一霎,还能拦着胡麻的,便已只剩了那位严家老爷,以及他身边的小妾。

  那位严家老爷,不是门道中人,虽然他平时极为鄙视这些学邪门术法之人,但如今近距离迎着了胡麻身上的滚滚煞气,那一肚子圣贤书便也撑不住他的胆量,已是吓得双眼失神,瑟瑟发抖。

  却不曾想,他身边那个娇滴滴的三房小妾,却是目光忽地一瞥,眼神极冷,霎那间从他身边跳了起来,指间挟着三枚银针,犹如一道红影,倾刻间便冲到了胡麻身前,直直插落。

  银针刺穴!

  这小房小妾在严府之中,并不起眼,遇着了府里大奶奶,也是要磕头行礼的。

  但她却是实打实的司命门道,一身本事不弱。

  司命门道杀人手段不多,但谁也不能小瞧,守岁人练成了法相虽然厉害,但偏偏她便有一手银针刺穴的本事,将银针打进了守岁人三大魂门,便可以将这守岁的法相给封了。

  论起害人的法子,他们可多着呢!

  当然,要问起来,司命门道肯定人人摆手:“杀人?咱不会,只会救人。”

  可是迎着那揉身而来的红影,胡麻却是不闪不避,任由银针打入自己穴中,然后低头向她看去,森然一笑,这小妾也是见着银针打中,心间一喜,却一抬头,就迎着了胡麻那张面具上的森然笑容,心里一惊,来不及逃走,便已经被胡麻劈手抓起,脑袋朝地,猛得向地上一撞。

  “啪!”

  脑浆子迸溅了一地,甚至溅到了那位严家老爷的脸上。

  大威天公将军印,有那一件挂在了石马镇子老树上的破甲护体,不怕这银针刺穴。

  而摔死了这小妾,胡麻则更不留停,倾刻间一步踏上,将这桌子踩得粉碎,下一刻,便已将那白衣秀士逼到死角,手里的罚刀大官,也毫不客气,森森然挥到了半刀,煞气四溢。

  “莫要杀我……”

  那白衣秀士竟是不敢反抗,只是高声大叫:“请报镇祟府主,我自愿回归坛中……”

  “我……我有要事禀报,非我自愿不奉府令,实是严家逼我炼丹……”

  “……”

  “坛上招你你不来,到了这会子才抱屈?”

  而举起了罚官大刀来的胡麻,则是向了他森然大喝:“时机不在,已经晚了!”

  “上路吧!”

  “……”

  说着时,罚官大刀落下,倾刻之间,便已将这白衣秀士脑袋斩下。

  只听得他一声大叫,鲜血崩溅。

  它本是妖身,寻常刀枪杀不死它,但这罚官大刀斩落,却是一斩一个准儿,脑袋骨碌滚在了地上,张巴大张,满眼不甘。

  地上人身也已淡去,却只余了一条白花花肥嘟嘟的无头蛇身,兀自抽搐不已,在地上翻翻滚滚。

  “啊?”

  旁边那些被严老爷请了过来的江湖门道,骤见得这一幕,已是人人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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