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河流存在的缘故，起码在它下方垂直深度的两米之内，蚂蚁们都无法去打穿通道过去。
相比于地表的浮桥，在地下挖掘渡河难了何止十倍？
但是零还是决定要挖通它。
一是地表的浮桥并不安全，随时有可能被各种外力摧毁。二是北岸的蚁群和南岸的蚁群之间有必须要沟通有无的需求。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目前蚂蚁族群已经有了充足的食物资源，这使得大量的劳动力被释放出来，在足够的数量下，只是距离问题的话，对于蚁群来说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连接南岸的蚁群部落是零所关注的一个重点项目，同时，沟通新建的各个巢穴的联络网也在紧张的施工之中。
大量蚜虫伴随着蚁群的扩张被带到了新的生存点，它们将继续在工蚁的持续驯化下为蚁巢提供充足的食物。
另外，负责外出新建巢穴的飞蚁们带走了母巢和各个分巢中大部分的蚂蚁，只留下了牧养蚜虫供给巢穴需求的工蚁，各个蚁巢也需要时间来进行蚁群的恢复。
在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张之后，整个蚁群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
第20章 松脂
草长莺飞，充满生机的季节，蚁群在轰轰烈烈的大扩张之后，迅速陷入了沉寂。
新生的蚁巢需要时间在新的底地盘站稳脚跟，原来的蚁群也需要时间来恢复人口。
饲养蚯蚓的工蚁尽职尽责地照料并看管着蚯蚓们，放牧蚜虫的工蚁也紧盯着生产蜜露的蚜虫，半是催促半是威胁地拍打着蚜虫肥硕的肚子。
就在这个蚁群全民努力保生产的时候，一场细雨之后，一株细嫩的叶子顽强地顶开了头顶的土壤，顽皮地探出头来。
几只觅食的工蚁发现了与周围草丛截然不同的它们，当然，这也引来了零的目光。
零有些惊喜地看着眼前小小的嫩叶，这是去年带领着蚁群们种下的不知名水果种子的地方，之前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它们真的长了出来。
周围草地上的几只蚜虫也看中了这几片嫩叶，想要搬家上去，零如何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它们无一例外都变成了蚁群的口粮。
零派遣出了几支蚂蚁队伍，专门负责看守幼苗附近的蚜虫，不让它们祸害新生的果树幼苗。
同时，也解除了对幼苗周遭半米内草丛上的蚜虫禁令，即允许这范围之内的蚜虫肆意繁殖，杀死野草，为低矮的果树幼苗腾开空间。
同时，蚁巢之中看守蚯蚓的工蚁也有了活干，它们负责将蚯蚓产出的有机肥料搬出蚁巢洒在幼苗周围，同时还特意从蚁巢中拖出了几只蚯蚓幼虫，让它们在幼苗附近疏松土质。
有了第一株种子成活的先例，零便对去年种下种子的地方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果然，之后不久，陆陆续续地又有一株株幼苗破土而出，零对待它们都是一样的待遇，腾出生长空间，施肥，并放入蚯蚓松土。
二十多枚种子最终只有十颗成活，零也不失望，这并不是一锤子买卖，往后的时间还长，不急于这一时。
蚁群的发展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刻也不曾停下。
周围新建的蚁群已经渐渐站稳了脚跟，跟它们的先辈们一样，它们现在开始着手于清理附近的竞争对手。
同时，蚁群主群体的通道也在缓慢地互相推进，蚜虫们也在它们的保护下迈入了更大的空间之中生存。
河流南岸的新蚁群在完成巢穴修建之后也开始了向四周探索，并且放养蚜虫。
从主巢群带来的粮食虽然众多，却也无法支撑它们坐吃山空，它们必须开始自力更生。
一队队兵蚁和工蚁们在天空中飞蚁的指挥下很有目标地向四周而去，为蚁群捕获足够的食物。
天空中的飞蚁侦察兵四处飞舞，其中有一队，再次靠近的森林的边缘。
这当然是出于零的授意，始终对于这片幽深的山脉怀着深深地好奇，那怕其中有数之不尽的危险。
飞蚁们四散开来，尽可能低地贴近草地飞行，缓缓靠近了森林的边际。有飞鸟略出，闪电一般将几只飞蚁吞入口中，但是仍有几只飞蚁逃过一劫，利用体型的优势，藏在了树木粗大的树干之上。
因为森林之中存在大量的蜘蛛，透明的结网很容易捕获飞行类昆虫，所以它们不再依靠飞行去探索，只是徒步在树干上前行。
然而这种行为也不见得安全，树干之上同样存在着螳螂和一种零叫不出名字的捕食者，单独的飞蚁遇上它们就成了案板上的肥肉，基本没有活路。
这都是长期以来零不断派遣飞蚁进入丛林探索得出的结论，往常诸多探索，都没能得到对于现在的蚁群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这一次。
在逐渐深入丛林的过程中，飞蚁们发现了一颗松树。它静静地生长在丛林之中，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但是零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确切的来说，是注意到了它身上流淌的松脂。
看到松脂的一瞬间，零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如果的想法能够付诸实践并切实有用的话，确实能对蚁群起到极大的帮助。
这群飞蚁继续向丛林深处探索，但是在这之后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直到这群飞蚁在丛林的捕食者口中消耗殆尽。
不过，发现了松脂，对于零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的脑海中产生了更多想法，比如用松脂凝成固体在河面之上搭建通道，因为密度较小的缘故，同样体积的松脂比起石头来说要轻得多。
同时，在极端条件下，松脂也可以成为蚁群的食物。
这种松脂在阳光下会变得松软，可以在其中包裹密度更小的物质，进一步降低同体积下的质量。而且它有黏性，可以伸展，也能凝固，对蚂蚁们来说，是可以作为建筑材料而使用的。
另外，松脂还是天然的杀菌剂，可以放置在蚁穴之中，防止真菌生长。
同时，零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松脂这么好用，是不是可以用它来修建蚯蚓的饲养场呢？”
“但是塑形是一个麻烦，而且需求量实在太大了。”
零有些气馁，可以确定松脂可以用来搭建蚯蚓养殖场，而且效果比之天然的要更加优秀。
但是以蚂蚁们的能力，实在无法方便地完成塑形，可以说几乎毫无办法。
而且，这对于松脂的需求量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蚂蚁们的体型再大一点，或者牵引物体的能力更强一些就好了……”
零再一次对蚂蚁身体的局限性发出了感叹。
如果蚂蚁们能够有甲虫一般的体型，螳螂一般的前肢，零都不至于对很多事情感到束手无策。远的不说，就是附近的青蛙们，肯定逃不过蚁群的屠刀。
可惜，蚂蚁就是蚂蚁，无法变成甲虫，也无法变成螳螂。
“也许，我可以自己试着去调整蚁群的进化方向？”零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且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首先，还是要完全解决蚁群面临的粮食问题才行。”
蚜虫的饲养只在春夏两个季节能有收获，一旦到了秋天，逐渐枯黄的草叶不会再为蚜虫提供多少营养，蚜虫们也会开始准备越冬。
到了那时，蚜虫饲养场将几乎不复存在，蚁群们还是必须依靠自己来获得足够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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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蚜虫的耐热性实验
2023-07-29
第二轮扩张之后，蚁群的数量再次开始急剧膨胀，相对应的，零的视野也变得更加广阔。
大致以第一次扩张形成的分巢连接线为界，零将之称为一环，第二次扩张新建的分巢则称为二环。在一环范围以内，零已经拥有了全部的视野，这个范围以外，也有大量零星的视野点缀。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天气已经开始转热，越来越多的蚁群从巢穴之中爬出，为蚁群的发展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食物问题仍然困扰蚁群发展的主要矛盾，不过这个矛盾在蚁群没有完全占据可生存空间之前并不突出。
然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随着蚁群的极速发展，这个问题在势必逐渐凸现出来。
所以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放牧蚜虫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向，如今的蚜虫已经几乎遍及了蚁群所占据的势力范围，甚至蚁群的牧场仍然在不断向外扩充。
整个蚜虫牧场在巅峰时期能够承担蚁群八成还多的食物消耗，是毫无争议的蚁群支柱产业。
当然，在放牧蚜虫的同时，蚁群也并没有闲着，没有放牧任务的蚂蚁仍然在四面出击，捕猎食物，以至于才刚刚入夏不久，蚂蚁们几乎就已经备齐了过冬所需的食物，当然，仅限于目前的种群数量而言。
天气越来越热，零敏锐的发现蚜虫的产出效率也开始随着气温的升高慢慢降低。
草叶不再如春季那般幼嫩，温度也不再如当初那般适宜，很多蚜虫都开始躲在了草叶的背面，只有极少数仍然趴在正面生存。
这引起了零的注意，想起了自己人为调整蚁群进化方向的想法，这不就是现成的实验样本吗？
对于蚜虫的去劣存优是一个很好的研究方向，之前放牧的蚁群们已经在做这个事情，它们杀死产出效率低下的蚜虫作为食物，驯养体型肥硕且产出极高的蚜虫繁殖后代，再在它们的下一代中进行同样的选择。
当然，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并不能看出这种选择的效果，但是这种实验事实上也并不影响蚜虫的总体产出，因为在整片固定的区域中，蚁群需要留存的蚜虫数量是固定的。
它们本来就要清理掉蚜虫们绝大多数的后代以保证草的正常生存，只不过它们不是随机杀死，而是有选择的杀死蚜虫罢了。
而挑选具有耐热能力的蚜虫并不一样，因为绝大多数的蚜虫都喜欢在叶片背面的阴凉处生存，只有极少数可以直面炎热的阳光。
如果将这些不耐热的蚜虫清理掉的话，蚁群放牧的收益势必损失惨重。
为了不影响蚂蚁的放牧大计，零在蚜虫身上耐热性的实验只在小范围内展开，选择了一片大约一平方米的草地，命令蚁群清理掉所有惧热的蚜虫，只留下其中耐热的，并从其它地方源源不断地将具有耐热性的蚜虫搬运过来。
只在这一片区域之中，这些蚜虫们所有不具备耐热性的后代都会被杀死，只留下符合零要求的才能再次进行繁殖。
对于蚜虫的两项选种实验算是零在对蚁群进行人为干预进化前的一次预演，同样的，对于蚯蚓的驯化也是这般的道理，只不过这种实验短时间内很难见效。
如果确实可以起到理想的效果，那么零就会开始在蚁群之中开展这种实验来选择性地进化出自己需要的蚁种出来。
这种实验除非是繁殖速度极快的种族，否则短期内是绝对难以见到效果的，最有希望的就是蚜虫，但是即便是它们在目前的环境下，仍然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才能繁殖一代。
除了蚜虫之外，零所关注的另外一个项目二环与一环之间的地下连接通道也随着一环内蚁群数量的恢复以及二环处分巢的发展而极大地提高了施工进度。
预计到下个月，大部分一环通往二环的地下通道都能够贯通，其中，最难的位置就是沟通河流南岸蚁巢的地下通道，由于河流的缘故，蚂蚁们必须先挖掘到足够的深度才能保证通道的坚固，淤泥之中可无法建立起满足零要求的通道来。
这一点给负责劳作的工蚁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以至于这项工作进度非常缓慢。
但是再缓慢的进度，在蚁群数量的加持下，只要能够实现，那就只是时间问题，零很确定这一点。
除了沟通南方分巢的通道之外，其它方向都算是比较顺利，进度也很正常。
与第一次扩张相同，在与一环连通之后，这些分巢互相之间也会建立起地下通道，最终形成一个蛛网状的地下结构，成为真真正正的“二环”。
目前食物充足，虽然有未来可能存在的隐忧，但是零已经在规划着下一轮的扩张了，只待“二环”真正成型，这项计划就会展开。
不过，那应该是秋天的事情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春天长出来的十株水果果树幼苗，在蚁群们利用蚯蚓以及有机肥的悉心照料下，已经抽出了枝干，长成了十多厘米高的小树苗，虽然相比于周围普遍较高的野草而言，它们仍然显得矮小，但是这个速度已经让零很是满意了。
土丘上那棵不知从何而来的小果树，今年也抽出了新的枝叶，显然，它也只是一个刚刚成熟结果的的水果幼苗，仍然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再过一段时间，它就会再次开花结果，这也意味着，又会有一批果树的种子产出。
零很乐意做这种种植的事情，这能让改造自然的心得到很大程度的满足。
试想一下，在几年或者十几年后，这片土地上将会存在几十上百颗果树，到时候，光是每年掉落的果实，就能养活大量的蚂蚁了。
当然，也许到那个时候，蚁群们已经不再需要这些果树产出的果实也不一定，但是这仍然不影响零现在所做的决定。
几年甚至十几年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也许蚁群会发展得很好，也许也会遇到未知的风险而衰败，谁也无法预料，做好当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第22章 蚯蚓的条件反射
时间一天天过去，炎热的夏天也渐渐走到了尾声。
草地上蚁群驱使蚜虫清理出的十个露出大约一米空地的中央，果树的幼苗已经长到了三十多厘米高，枝干也粗壮了很多。在零的视野中，它们伸入地下的根系比地面上的部分还要更长一些。
它们在风中摇曳着自己的身躯，尽情的吸收着蚁群们埋藏在它们根部的有机肥，尽管已经是夏末的时节，它们仍然在向上抽发着新叶。
至于原来的那棵果树，也已经结出了新的果实，相比于去年，它的个头变大了一圈，同时树冠之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果实也多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