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零不同，之所以持续关注这棵果树，其实并不是为了那寥寥几颗果子，就是为了这颗果核。
想将它种下去，如果它可以发芽的话，也许几年之后，蚂蚁们就会有一片水果自留地了！
随着第一枚果实的落地，没过几天，小树上所有的果实便接二连三地掉落下来，一共二十三枚，全部被蚁群收入囊中。
当然，零也收获了二十三枚果核。
命令蚁群将这些果核分散开来，运输到蚁穴四周随机找个小坑丢入其中，并且尽可能地将之埋藏起来这个过程其实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劳动力资源，而且这种简陋的种植也不一定会成功，但是零还是愿意去做，能从中感受到征服自然的成就感。
一般来说，果实落下之后如果没有外力干涉就会慢慢自然腐烂，其中丰富的有机物会极大肥沃周围的土地，为以后果核发芽提供足够的营养。
但是现在所有的果肉都进入了蚂蚁腹中，显然不可能再为果核提供什么能量。
不过没有关系，蚁巢之中饲养了少量的蚯蚓，三百只工蚁仍然在兢兢业业地施工之中。
虽然零驯化的想法还没有真正开始，但是这半年来，蚁巢用来堆放生产垃圾的洞室之中，蚯蚓的排泄物已经堆满了好几个扩大版的洞穴。
在零的授意下，这些排泄物并没有被蚁群丢弃，而是妥善保存了起来。
蚯蚓的排泄废物中，富含有机质，是上好的有机肥料，甚至比工业化肥更加优质。用这些东西来代替果肉的作用，应该是可行的。
这只是一步闲棋，也许能成，也许不能，其实都无关紧要，蚁群不会因为没有这些果树就无法生存，也不会因为有了这些果树就衣食无忧，就算会，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这是零对于利用蚁群改变环境的一次尝试，同时也能得到一些糖类果实，代价也只是一些工蚁劳动力，想做，便去做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秋天已经渐渐到了尾声。蚁巢粮仓中的食物堆积如山，完全能够满足蚁群们过冬的需求。
容易被微生物分解的食物，比如昆虫尸体、植物果肉之类，被存放于最外侧，它们将是冬季最先被蚁群消耗的资源。
容易保存的食物，比如植物种子等，则被保存在里侧，作为蚂蚁食物的补充。
从各个分巢通往母巢的地下通道已经全部完成，在这期间，零并没有找到新的适合作为饲养室的地点，这让有些遗憾。
随着天气一天天转冷，适合蚁群们外出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外界能够找到的食物也在急剧减少，到最后，找到的食物已经不及工蚁们一天的消耗。
零果断撤回了所有外出觅食的工蚁，封闭了众多蚁穴多余的出入口，仅留下通风口仍然在保持畅通，彻底开始进入度过漫长寒冬的征程中。
撤回的工蚁并没有闲着，它们一小部分涌入了原本由三百只工蚁修建的蚯蚓驯化场，大大加快了建设速度。
由于蚁穴优秀的保温能力，饲养室中的蚯蚓并没有冬眠的迹象，它们仍然保持着秋天的活动频率，甚至就在几天之前再次产出了一批卵。
因为蚁巢无法容纳这么多的蚯蚓，所以，在这批蚯蚓卵孵化之后，新生的幼虫将全部变成蚁群的口粮。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虽然零竭力想要让蚁群能够自食其力自给自足，摆脱对外部环境的依赖，最大程度上减少食物数量的不确定性，但是目前来看，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目前依靠蚁群自行寻找养殖地点的方式效率实在太过于低下，而且非常依赖运气，这么久以来，还是只有七个，尝试性的驯化场还在开辟之中，要想驯化成功恐怕需要以年来计算时间。
依靠蚯蚓来实现蚁群的自给自足，目前看来，如果没有别的突破，在短期内还是任重而道远。
“看来，在尝试驯化蚯蚓的同时，还需要找别的稳定食物来源才行啊！”零心中这般想着。
但是现在已经入冬，外界草木凋零，别说食物了，就连活物都少见得很。
“只能来年再说了……”零叹息着。
“或许，我也可以在地下更深处找找？”
这或许也是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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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地下交通网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寒风凛冽，枯黄的草叶杂乱地铺在地面之上，远处原本苍翠的森林也不再显得黑暗幽深。冬天寒冷的空气无情的剥夺了树木茂密的发冠，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枝丫控诉一般擎天而指。
泛霜的草叶上没有了晶莹的露珠，冰冷的地面上也不再有昆虫攀爬，寒风呼啸而过，草木瑟瑟而抖。
然而，在这片冰冷的地面之下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各个分巢向母巢的通道打通以后，零的视野就得到了很大的扩展，从母巢处大致圆形的视野区域开始，沿着地下通道向外延伸，直到分巢位置又成了一个大致圆形的视野，整体呈现雪花状。
从零的视野看去，目前各个分巢分别在向与自己相邻的两个分巢挖掘新的地下通道。
工蚁们从眼前的墙壁之上挖下土块，然后搬起来沿着挖出的通道向蚁穴内部移动，将挖出的废土填入原本装填着蚯蚓生产的有机肥料，目前已经空出来的洞室之中。
几个分巢之间两两相向而行，夜以继日地向前掘进。同时，母巢中大量的工蚁也没有闲着，它们在挖掘蚯蚓驯化场的同时，也派出大量的工蚁顺着通往南部分巢的地下通道前往支援南部通往西部和东部的通道建设，争取早日将整片区域链接成环状，使得每个蚁巢之间都能够快速相通。
由于整个工程相比之前通往母巢的项目而言更加浩大，挖掘出来的土块也更多，很快就填满了大部分原本储藏有机肥的洞室。
冬天整体来说是寒冷的，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
偶尔也会有艳阳高照的天气，每当这个时候，零都会指挥大量的工蚁从蚁巢的出风口尽量清空洞室中积攒的土块。
繁忙的日子过得很快，在蚁群们日夜不息忙碌的同时，不知不觉间，一场大雪落下，覆盖了整片草地。
大雪一连下了五天，厚厚的雪层将远处的树枝都压的垮塌了下来。
所有蚁巢都被压在了下面，所幸蚁巢的通风口通常都设置在风速比较大的地方，在风力的作用下，避免了被掩盖的命运。
不然的话，零就要为蚁巢中的空气问题担忧了。
大雪停了之后，天色仍然阴沉着，仿佛随时还会再下一场的样子。
雪后的地下，温度反而升高了一点，但是这只在地表起作用，对于更深层的地下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零基本丢失了除了蚁巢附近地面之外的所有地面视野，因为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没有一种蚂蚁能够爬出巢穴活动。
这让习惯了控制飞蚁在外面探索的有些憋闷。
“要是蚂蚁们可以抵抗寒冷就好了……”零有些郁闷的这样想着。
“这样的话冬天也能有很多事做了。”
除了挖掘地下交通网和修筑零所设想的驯化场之外，蚁群们已经没了任何事情可以做。
因为蚂蚁们不再有损耗，蚁后们甚至都不用再产卵去补充蚁群的损失。
这就导致了负责照顾幼虫的蚂蚁们集体失业，只能去地下工地发光放热。
蚂蚁这种生物，喜欢在温暖潮湿的环境中生存，在零摄氏度的气候下很快就会死亡。
所以，零的想法也注定了只能想想而已。
……………
整个冬天就在蚁群们日夜不停的施工中结束了。三个月的寒冬，让零很是憋闷。
自从那场大雪之后，又下过好几场，也许是海边的水分比较充足的缘故，这里的雨雪来的格外频繁。
三个月间，零只能看着天空飞舞的雪花发呆，其余时间都无所事事。
蚁群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冬天的地下很安静，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遇到什么惊喜。
倒是在挖掘地下交通网络的时候，蚂蚁们发现了三处适合饲养蚯蚓的好地方，但是这对于庞大的蚁群来说，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零想要的是大规模的饲养，彻底解决蚁群面临的粮食问题。
然而目前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零星发现的饲养地对于越来越庞大的蚁群来说已经可有可无。
相比起这个，地下交通网络的建成更加让零感到欣喜。虽然这是预料之中必然的结果，但是真正全部完成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高兴。
另外，一个庞大的，中间穿插着承重土柱的驯化场也在母巢的东面完全落成，第一批的四只成年蚯蚓已经转移了进去。
而负责看守它们的，足足有上百只身强体壮的兵蚁。
每当有蚯蚓钻入地下一定深度，蚁群们就会上前将它拖出来，狠狠地撕咬一番，再将其放归，如此反复。
零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对于驯化蚯蚓到底有没有用，但是想要依靠蚯蚓来作为蚁群的可持续食物，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其实零还是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高兴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成就感，知道自己并不是蚂蚁的同类，但是所有的蚂蚁都直接或间接地无条件服从着。
确实是蚁群无可争议的主宰，所以，也将自己看做是它们的一份子。
为它们在自己的指导下所达成的成就感到自豪。
如果是自然的蚂蚁种群，它们断然不会主动去开辟像快速通道这样笔直方便的通道供它们交流。
这些隐蔽而安全的道路就像是血管一样，把所有的巢穴链接在一起，通道中不断爬动的蚁群也让零感到十分有满足感。
就好像是在玩一款建造类的游戏一般，控制着蚁群创造出它们所能创造的一切。
经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从只有一号一只蚁后开始，到如今接近三万只的数量，它们扩展出了新的兵种飞蚁，也修建了庞大的地下交通网络，它们开始饲养蚯蚓，尝试去驯服它们，甚至还播下果树的种子，期待着以后的收获。
它们如今的行为模式已经跟普通的蚁群有了天翻地覆的区别，蚁群们不再依靠本能行动，它们遵循着零的命令，井然有序。
它们可以舍弃眼前的利益去谋求更加长远的好处，这不是一个族群，而更像是一个文明！
虽然目前这个文明拥有智慧的只有零一个。
这确实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从无到有，一步步去建设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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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蚜虫
春天来临，冰雪悄悄融化，气温悄然抬升。
河流渐渐融化，万物陆续复苏。
一切都与往年别无二致，一切又与去年截然不同。
零的蚂蚁大军久违地冲出大地，尽情的在自己的领地之上驰骋探索。
大量的飞蚁从蚁巢之中涌出，一抖翅膀飞上天空。
许多虫子重新开始活跃，这也为蚁群逐渐干瘪的粮仓重新提供了补充，它们悍不畏死地成群结队冲向前去，将对手杀死拖回巢中。
各个蚁巢中的蚁后有了充裕的食物，再一次开始了扩张。
春寒料峭中，一队队蚁群在天空中飞蚁的指导下，宛如行军一般向四周扩散而去，目标十分明确。
当初难以杀死的蝗虫和蚂蚱，蚁群们也找到了对付的办法。
无他，简单粗暴的虫海战术而已。
在这一片土地上，所有的昆虫都是蚁群的食物，在这里的虫类之中，它们已经不存在天敌。
河边的分巢之中，几队工蚁鱼贯而出，天空中的飞蚁为它们指明了方向，在河边的芦苇丛中，新生的绿芽招惹了许多白嫩的幼虫，它们正在贪婪地啃咬着鲜嫩多汁的芦苇幼苗，丝毫不知危险将近。
对于这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食物，蚁群们已经非常有经验了，当蚂蚁们到达它们栖身的芦苇根下时，结局就已经注定。
很快，蚁群们就成群结队地背着一只只白白胖胖的虫子返回了巢穴。
由于靠近河流的缘故，这里的昆虫比之其它地方要丰富得多，为这里的蚁群提供了大量的食物，也是因此，这处分巢是所有分巢之中发展最好的一个。
在呼叫出来的工蚁们抬着食物返回巢穴的同时，天空中的飞蚁们也再次开始沿着河流寻找食物。
天空中的视野十分广阔，很快，它们就再次发现了目标，没过多久，在零的传达下，一群群工蚁再次目标鲜明地开出了巢穴，直奔那里而去。
这只是整个蚁群大军的一个缩影，在天空中飞蚁的指导下，蚁群捕食无往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