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零的心中有了一些预测，而且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就在虫群对这个恒星系展开全面开发之后，对方竟然又一次出现了，但相比于之前的共同行动，这一次却只有一艘护卫舰而已。
对方主动在星系边缘向虫族单位发动了攻击，并在虫族完成聚集之前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零注意到了对方所使用的武器，如果说虫族如今对于空间武器的应用形式，是一种“炮”的话，那么对方就可以说是一种“刀”了。
在零的视野中，它并没有直接影响一大片空间并造成其无规则破裂，它只是像撕开了一条口子一样，在最关键的位置上给了面前的虫族单位致命一击。
虫群的所有防御手段，包括最坚硬的外甲，已经发展成熟的能量护盾等等，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它精准地找到了虫族战斗单位的致命之处，用了最小的能源消耗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在有限的时间里，这艘护卫舰就已经带走了一切有用的物质，同时带走的，还有虫族单位的部分躯体。
这必然是研究所用了，在虫族过往的探索史上，很多智慧种族在发现虫族之后都会选择这么做，甚至脑虫们多次利用对方的这种行为进行过反向定位，因此而带来的杀戮不知凡几。
但唯独这一次，对方的这种行为无法为零带来任何好处。因为虫族就算是知道了这几艘战舰如今在什么位置，对此也无可奈何。
除非对方将已经孵化完整的虫族单位带回母星！
这一点大概率是不会达成的了，而且就算能够成功，也不会是近期的事情，零更加关注的是，如今对方可以轻易以这种方式获得补给，一旦其重新拥有了进行空间跳跃的能力，是否还会进行之前那种针对米拉的行动。
另外，发现了虫族的存在，对方的文明主体会是什么反应也在零的考虑之中。
虫族的潜力是肉眼可见的，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是直接摆在明面之上，零也从未想过隐藏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必要。
除了自身的存在和数量越来越多的脑虫之外，虫群的大多数特性都是一眼可见的，还有一部分通过对虫族单位躯体的研究也可以轻易得出结论。凭借联邦的技术，他们没有理由做不到这一点。
那么知道了这一切的联邦，最终又会作何反应呢？
放任自流？无所谓？还是出手干预？
米拉没有告诉虫族希罗联邦更多的具体信息，但想来对方大概率也应该是拥有着“故乡”的智慧文明。
只要不是类似于掠夺者文明这样四处流浪的宇宙“疯狗”，虫族对于他们的威胁就是肉眼可见的！
因为如果不加限制的话，以虫族的扩张势头，虫群早晚有一天会来到他们所在的星域！
届时，双方能够和平相处吗？
对于率先发现虫族的联邦来说，这是一个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但却的确值得深思的问题。
而此时此刻，威尔斯和他的护卫舰们，无疑承载着有关于虫族最初的使命。
在联邦科研船中，随行的研究人员很快完成了对虫族躯体的初步解剖。
得益于高超的科技水准，哪怕只是一艘移动的科研船，并非联邦顶级科研机构，但不论是理论知识还是硬件设备都能够达到顶尖水准。
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本来都是为了米拉而准备的，但如今却应用在了虫族身上。
这并不影响他们得出结论，相关的数据已经实时传递回了联邦本土，自有更加专业的人员对此进行分析和判断。
但不论是进行多少次验证，他们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即这种生物，在理论上的确拥有着无视宇宙环境，在宇宙中疯狂肆虐的基础。
而从之前的战斗以及后续的观察中，可以很明显地发现，这些虫子相互之间有着密切的配合和分工，且比之智慧种族都丝毫不差！
它们整齐而有序，效率极高！
但奇特的是，从这些虫子的躯体结构之上，根本无法得出对方拥有高级智能的结论，那事实其实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在这些虫子，或者说这种生物的背后，还拥有着某种拥有真正智慧的存在，是它在统御着无穷无尽的虫族在这宇宙中进行着仿佛没有尽头的扩张！
这听起来或许不可思议，但从现象上来看就是必然的！
比起虫族个体本身的特性来，这一点还要更加令人震惊！毕竟这样的生物虽然拥有着足够的“天赋”，但如果只是一些只有本能的生命的话，虽然仍旧很麻烦，但大概率不会给如今的联邦带来多大麻烦。
而如果在这个前提之下，对方还拥有着某种统一的调度和指挥，同时还能够保证绝对忠诚的话，那一切都将截然不同！它们的危险等级，将会提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
研究走到了这个地步，威尔斯仍旧有些不愿相信，尽管已经得到了部分能源补充，也没有接受到联邦军方的处罚，但此时的他可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想到了如今联邦的现状，想到了整个已探索宇宙的势力分布，想到了很多。
作为联邦高级将领，虽然距离真正的军方大佬还存在着天堑一般的差距，但一些战略眼光他还是有的。
如今的维吉正在焦头烂额的处理着自己的“诅咒”问题，向周围的势力和文明毫不客气地亮出自己的爪牙，在这个节点上，谁主动招惹维吉帝国，那就相当于在玩火。
自顾不暇的他们已经顾不上其它，如果联邦将这个信息通报给他们，实在是无法确定这个长久以来都和联邦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对立的庞然大物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至于科尔瓦，说实话，看到眼前虫族躯体研究结果的时候，威尔斯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这个长久以来保持低调，但却同样强大的文明。
如果一定要在现阶段让他给虫族这样的存在找一个“幕后黑手”的话，威尔斯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就是他们！
但思来想去，科尔瓦帝国如果拥有着这样的能力，早就能够称霸已探索宇宙了，而且这些虫子所掌握的科技也比较“原始”，科尔瓦也不可能这么寒酸。
但却也恰恰是因此，有关于虫族的事情是否要知会对方也变成了一件需要仔细思索的事情。
此时的威尔斯所担忧的是，在这次事件之中，联邦要如何自处，而作为军方将领的自己，又将会承担着怎样的使命。
为了彻底验证虫群的特性，在接下来的44个奥瑞日内，威尔斯的战舰走过了分布在这片星系之中的诸多恒星系，然而，除了个别虫族尚未抵达的星域之外，这里已经到处都是虫族的海洋了！从对方的行为来看，轻而易举就能得出他们正在肆无忌惮扩张的结论！
他无法想象在过往的发展历程中，这个种族已经占据了多么庞大的星域，如今又拥有着怎样庞大的势力。
至此，联邦想要知道的有关于虫族信息，已经搞清楚了绝大部分。任凭作为为数不多知情者的威尔斯如何忧虑，剩下的事情，都已经不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
这项由智能生命所意外引出的变故，后续的发展已经与联邦的初衷完全相悖，参谋部的联邦智囊们似乎也顾不上米拉了，如今信息已经基本确定真实，基于虫族在文明战略之上给予联邦的威胁，它将会被直接提交议会，由联邦最高决策者给出最终的答案！
至于米拉，它虽然重要，但其优先级却已经在悄然向后移动。
按照计划，在联邦第一轮支援到来之后，威尔斯还会再进行一次尝试，但面对已经有所准备的米拉，再次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已经不高。
对于这个已经被确定与天启有关的智能生命，联邦不会轻易放弃，但事有轻重缓急，联邦如今在这片星域中的力量相当有限，而米拉又无时无刻不在尝试摆脱联邦的追踪，同时又有虫族在侧，自己这点力量，实在无法兼顾。
第292章 消失的“诅咒”
2023-10-31
零不知道联邦最终会对虫族采用怎样的措施，但一个很显然的事实是，如今的虫群在对方面前的确处于弱势。
对方正在迅速搜集着有关于虫族的情报，而零对于这个文明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除此之外，对方的军事科技也明显超过虫族不知多少，至少对于那艘护卫舰，如果对方能够保证能源供给充足的话，虫群还真有可能拿它没有办法。
如果这样的战舰在这个文明内部是一种被广泛列装的装备的话，那么已经可以想象无穷无尽的虫群撞击在这样的“铜墙铁壁”之上会发生什么了。
对方就算不做攻击，只是横在那里进行防御，都足以称得上是一道严密的防线。
说到底还是自身的科技水平不够发达，就像当年的斯克面对掠夺者文明的入侵束手无策一般，攻不破对方的防御，就要面临这样的窘境。
好在对于空间武器的研究，虫族也不能算是毫无涉猎，只是远不如对方深刻而已。
只要能够确认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零相信早晚有一天虫群也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准。
至于联邦在这一次行动的挫败之后，会对虫族采取怎样的措施，零保持着关注的同时，又不太在意。
不论是放任还是尝试阻挠，对于虫族来说本身的影响并不大。
如果是前者，那根本不需要在意，即便是后者，零认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虫群如今的发展势头早已不可阻止，就算在一个方向受阻，也不影响疯狂扩张的虫群在其他方向继续前进。
零可不相信对方有着能够封锁整个虫族已占领区域的能力，那是连零自己都已经懒得去统计规模的庞大区域！
深邃的宇宙已经不再是虫群的阻碍，各个方向的虫群也完全不可阻止。
当然，对于对方可能的反应，零目前也没有能力去阻止，因此自然只能顺其自然。
……………………………
威尔斯很轻易地就搞清楚了虫群如今主要的航行方式。大量模样特殊的虫族单位一股脑地涌入了虫洞之中，以这种方式向着宇宙中的各个角落进发，并已经形成了一个密集的“交通网络”。
如今的它们很显然仍旧在使用这种方式扩张，对于联邦来说，效率有些低下，同时由于当年的一些事情，他们早已放弃了这种天然存在的空间通道，包括已探索宇宙中的诸多文明，哪怕是相对原始的种族，都不再会用这种方式在宇宙中通行。
但虫群显然没这么多顾忌，这种方式对于如今的虫族来说也是最为便捷的，毕竟它们并没有像联邦一样掌握空间跳跃的技术，也不是三大文明的附庸，可以享受到对方科技发展的红利。
而且一直以来，有关于虫洞方面的利用，除了当年的戈尔事件之外，还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自然也就不会如同联邦一样主动舍弃。
虫群的扩张方式，是联邦所学不来的，依赖于星际时代的虫族探索者，它们在像秋风中原野上的野火一样向四周蔓延，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威尔斯完全可以想象，当那些代表着虫族扩张“种子”的探索者再次出现在宇宙之中的时候，就意味着一片又一片星域的迅速“沦陷”！
联邦所有知情者都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们毫无办法。
就在不久之前，联邦议会之上对于有关于虫族的决议进行了为期两个通用标准时间的商议，换算成虫族熟悉的时间单位，就是12.63个奥瑞日，但议会的争议很大。
这也是难怪的，同时也算是联邦议会的常态了。之前有关于米拉的问题能够迅速通过，原因在于它关乎着联邦历史上的巨大秘辛，自从天启消逝之后，它一直在联邦高层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在这见投入较小而收益可能会无比庞大的投资上，议会完全没有阻止的理由。
但现在那群参谋部中自以为是的蠢货打算做什么？什么叫防患于未然？什么叫终将会威胁到联邦的生存？他们知道那样做的话，每个周期需要花掉联邦多少科赛吗？他们知道执行这样的决策将会导致联邦公民，尤其是希罗人的生活水平降低吗？
为了那无尽星域之外，八竿子打不到的种族，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这真的有必要吗？
作为议会成员，作风问题暂且不做讨论，要说他们没有一点长远目光的话，未免太过苛责了。
争议的要点在于，一部分议员和军方的主要势力认为，这个种族的存在和放任其自由发展对于联邦的未来的确是一种严重的威胁，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需要尽可能地阻止其扩张，至少要尽可能延缓其统治范围与联邦接壤的时间。
当然，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够找到办法消灭对方的话，那无疑是再好不过了。
但反对派的论点在于，越过无尽遥远的星域去“御敌于外”，实在是太过奢侈了。且不说未来战争中的损耗如何，光是联邦主力舰队旅途之中的花费都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而如果要在那片从未有人探索过的区域建立工业基础的话，且不说需要的时间长短，要在一片陌生的星域建立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那就无异于在那里开展殖民活动。
从无到有建立工业生产体系绝非易事，花费同样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这种论调其中尤以财政部们的代表为主，他们倒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毕竟联邦虽然富庶，但在很多时候却都很“贫穷”。
而另一部分的反对派，则以时间为论调，他们认为，以双方之间的遥远距离，等虫群真正接触到已探索宇宙之时，联邦早已不是今日的联邦，届时必然会有更加完善的解决办法，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和精力现在就处理这件事情。
这种将问题留给很发达的以后的论调虽然占比不大，但仍旧在议会内部盛行。
最终，这场讨论只得出了一个算是有用的结果，即联邦军方在支援抵达之后，立即展开对米拉的再次“捕捉”，与此同时，尝试在虫族所在的区域建立小型观测站，以确定虫群的动向，并且监视虫族的扩张速度。
相比起大动干戈来，这样的方式要节俭得多，联邦并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但相应的，他们也做不到什么。
…………………………………
零察觉到对方的行动之时，已经是三十六个奥瑞年之后了，并且不是虫群主动发现了对方的存在，而是接收到了来自于米拉的信息。
虫群所过之处，一般来说都会像蝗虫过境一般进行疯狂的破坏性开发，以最快的速度补充自身的数量。这一点在脑虫执掌虫群之时尚且不那么明显，但在虫群自由扩张的今天，虫巢意志掌控下的虫族本能发挥到了极限。
在这个过程中，已经不知有多少个恒星系已经被虫群所废弃，尤其以多星系统居多，那里没有太多的可开发资源。
但不知为何，米拉总能在某个虫族已经进入全面开发时代的星域对虫群传递信息，而在其后的搜索中，虫群却一直没有任何发现。
当然，虫族对于恒星系外围的真空环境远远谈不上全面掌控，对方有机械舰队存在于那里，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因此零虽然好奇，但却并不纠结于这一点。
言归正传，零所接收到的信息，仍旧是以当年的联邦语言进行传递，而其内容，竟然是有关于联邦古老历史的详细描述！
就在这段信息的末尾，米拉竟然向虫族通报了自身之后的遭遇，声称联邦再一次对自己故技重施，不过并未得逞。
零不知道米拉传递这段信息究竟有什么意义，对于它这样的存在，这种操作难道不是多余的吗？
但不得不说，这些信息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填补了虫族对于希罗联邦的认知空白。
在无法获取对方文明个体的现在，来自米拉的信息支持的确很有价值。
可惜，对于如今的联邦，双方都没有太多信息，惟一有用的，只有对方在两次入侵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部分科技能力而已。
虽然不明白米拉主动联络虫族并提供信息的原因，但显然这个就连零都无可奈何的存在已经摆脱了联邦的“纠缠”，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应对之前对方的那种特殊攻击。
零对此不置可否，这些年来，在这片星域中，来自联邦的骚扰性攻击频率的确有所增长，但对于虫族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的确无法奈何得了这些神出鬼没的敌方战舰，但对方所造成的破坏也极为有限，无非是失去一些虫族单位而已，当真算不了什么。
当然，在由众多智慧文明精英个体所组成的虫族“科研机构”内部，包括托德和萨斯等一票虫族智慧单位已经在尝试对虫族的空间武器进行迭代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