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等布罗歇人开展更深层次的研究，维尔维特人的战舰就已经到了。
一艘“斥候”就毁灭了他们所有的太空防卫力量，迄今为止，行星殖民地都还在与母星相隔绝。而现在的那里，早已成为了一片人间地狱。
文明的发展环境不同，最终会让他们在一些特定的方面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也许这些道路殊途同归，但在布罗歇人这里，零看到了不同文明之间无法忽视的闪光点。
所谓的暗物质，零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但的认知跟布罗歇人的研究比起来，确实远远不如。
如果没有受到打扰，也许有一天布罗歇人也能够靠自己走出一条与维尔维特人类似的道路，而不是凭借运气。
当向更高维度的研究提上日程之后，虽然从未见过能源矿脉，他们也会逐渐向这方面靠拢。
零觉得，也许这种暗能量与次维通道之中的神秘极光有着紧密的联系。在这方面，维尔维特人也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他们真正对于次维通道的认知还要从三百年前捕捉到虫族之时说起。
二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布罗歇人是从根源上一步一步向那个方向推进，其速度异常缓慢，但根底非常扎实。
而维尔维特人则直接跨过了最初始的阶段，跳过了原理，直接发现了现象。当然，如今的他们已经在从现象去探究其中的真理，联邦继波普之后最优秀的维度科学家戈德曼所做的事业便正是如此。
说起戈德曼，便不得不说他的虫洞理论。以福勒人的身份去领导维尔维特人，至少在如今这个时代仍然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他的研究也因此遭遇了重大挫折。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从福勒星跨越上百光年的距离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到维尔维特人母星，足以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轻易会被击倒的人，更何况时至今日戈德曼也仍然拥有着一批一心钻研于科研事业的同事，他们仍然在持续进行着当初那个项目的工作。
在托德的主导下，联邦并没有停止对于这个项目的支持，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整个团队不会完全散伙。
12年过去了，距离当初的目标仍旧遥遥无期，但戈德曼本人很沉静。这么久的煎熬下，该走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剩下的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和他们在一起工作，戈德曼是幸福的。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从他的祖母斯塔吉拉时代开始，福勒人在联邦中的地位就在缓缓上升，时至今日，两百多年过去了，整个联邦已经在法律层面确立了各个种族的平等性，让无数有能力和才华的福勒人以及其它少数族裔能够有一个基本的人生舞台，戈德曼本人也在收益人之中。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一代代福勒人努力的成果，而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于将这件事情做成，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让自己成为可比肩波普这样的大科学家的同时，将福勒人这个长期以来都饱受歧视的种族，带上联邦真正的历史舞台！
这是他做这一切的原动力，也是他的信念所在。对于那些傲慢的维尔维特人，如果说他会有什么好感，那无疑是自欺欺人的，他也无意为维尔维特人造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种族的利益！
联邦，不仅仅是维尔维特人的联邦，也是福勒人的联邦！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戈德曼忍受了很多，所幸他足够聪敏，当那个大胆的计划被提交议会之时，零也为之侧目，并让托德尽可能地为他提供各种所需的便利。
稳定次维通道这件事情，早在数十年前维尔维特人就已经用引力发生装置完成了，但这还远远不够，极小的入口让一切大规模行动无法成行，对其内部的研究迟迟没有有效的进展，如何完成之前自己计划书中的工程，戈德曼心中并不是全无点墨。
那些中途放弃的维尔维特人，终将会为自己的傲慢和偏见后悔，因为这又是一个继波普的延寿药剂之后划时代的成果！
虫族1450年，第八只脑虫在莱曼星系出现，它生来就掌握着虫群在整个莱曼星系的权柄，带领虫群在不断扩张的同时，应对随时可能会到来的神秘能量生命的攻击。
在过往的近百年时间里，虫群第一次在这个庞大的河系出现之时所在的恒星系累计遭受到了三次突袭，对方无声无息难以观测的本质，让因此而死亡的虫族单位以亿万而计。
当然，它们同时也葬送了自己。
在莱曼星系之中，虫族的势力有序扩张，脑虫鲁尔活跃在各个通道之间，但迄今为止也没有成功定位到这么遥远的地方。
这也不算稀奇，毕竟时至今日，当初从克里奇特尔进入通道内部的虫群仍然有未曾出现过的。
它们究竟在通道内部“流浪”到了什么地方，零完全无从知晓。
如果有一天，有虫族单位从宇宙中完全不可观测的角落中冒出来，零也不会感到奇怪。
第八只脑虫的出现让维瑟不必再身兼数职，它在河系另一端的扩张行动进行得很顺利，与鲁尔配合之下，周围几个次维通道出口都被其所发现并一一纳入统治范围之内，以次维通道为主干，超光速航行为枝的树状联通方式，已经初见端倪。
然而仅仅在一年之后，即虫族1451年，真正将这一目标变成现实的科技成果诞生了！
这一年，戈德曼亲手将自己之前的设想在实验层面变成了现实，他甚至接过了工程设计人员的工作，亲自为未来的“虫洞”设计出了完整的施工纲领！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如此庞大的工程量，光是图纸储存在电子系统之中都足够让一个正常的工程学博士学上一年，且未必会有所成果，但戈德曼竟然凭借一己之力，生生设计出了这样宏伟的工程！
人常说，术业有专攻，即便是再聪明的个体，在完全不同的领域也很难同时走到巅峰，即便是强如波普，也只是在维度领域登峰造极而已，他的生命科学研究并不能说是顶尖。
而戈德曼则不同，他是个真正的天才，一个福勒人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天才！
而托德也并没有跟这个天才客气，在他完成初步设计的第一时间，这份庞大的图形就已经到了以萨斯为首的脑虫们手中，并立即开始了独属于虫族自己的虫族化验证。
他的这项研究能够走到这一步，托德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可以说是比他自身的努力还要重要得多，为的也就是这个了。
相比起维尔维特人那边的麻烦流程，虫族这里完全没有那么多顾忌，没有哪只虫子会因为利益受到损害而提出异议，一切都因零一言而决！
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除了主张虫群扩张之外，萨斯一直在进行着针对虫族潜伏者的更新研究，尤其是以维尔维特人体内潜伏者种子为代表的虫种，它试图让它们为维尔维特人进一步提高寿命的同时，还能够保持这些高级人才的创造性。
当然，设法降低虫巢意志的负担也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然而几十年过去了，即便是以萨斯之能，这项研究也依然进展缓慢。
涉及到思维最深层面的改变，有一种难以察觉的“薄膜”阻碍着它继续深入，让它无法让虫族潜伏者种子进入维尔维特人脑域之时，仍然能让他们保持着足够的创造力，这是最大的困难之处，一直以来都难以突破。
然而如今，它再一次有了别的事情可干。
当戈德曼竭尽心力拿出的理论和图纸摆在它的面前之时，萨斯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没有什么犹豫，它立即带领着如今分散在两个大星系之中的众多脑虫对此展开了虫族化改造。
虫族1457年，在维尔维特人还在托德的授意下慢慢悠悠地向着第九殖民星系运送材料和物资准备建造第一个实验性工程项目之时，虫族这里却已经完成了有关于它最后的虫族化改进！
仅仅两个月后，克里斯特尔星系，星空之下一片璀璨的光芒亮起，它昭示着虫族第一个稳定虫洞入口的出现！
第246章 “诸娜”之迷
2023-09-15
借助于虫族版引力发生装置，克里奇特尔星系中，一只虫子“爬上”了被打开的次维通道入口，通过大量的能量与物质供给，缓缓地“撑”开了一个越来越庞大的球形区域。
142个奥瑞日后，它从原本小小的一立方空间，肉眼可见地变成了一个直径足有七十六公里的巨大“洞穴”！
当然，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维持引力发生装置的持续运转，消耗了克里奇特尔星系自进入能源丰收阶段以来总储量的三分之一！
至于化身为虫洞控制器的虫族单位本身，相比起来它的消耗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直径七十六公里，这足以让虫族中型太空单位顺利通行了，但这却并不是虫族的极限。之所以暂时停下来，除了顾及能源水晶储量的消耗之外，更是因为单一的虫洞入口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在本质上，这次虫洞扩充行动只不过是针对维尔维特人科研成果的一次实验而已，哪怕在这之前萨斯已经基本确认了其正确性，也不改其本质。
克里奇特尔这里的验证成功，即代表了其真正的可行性。于是包括SH-009星系在内，目前所有已经被脑虫鲁尔探明的拥有能源矿脉且被虫族实际控制的恒星系内，一场星际时代的建造日程拉开了帷幕。
掌控入口的虫族单位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抽取着来自星系内部的能源和资源供应，这一过程并不需要如同能源水晶这样质量等级极高的能量参与，因此也让这个项目的实际消耗降低了太多。
在直径七十六公里这个数量级上，零主动停止了继续扩大。理论上而言，它可以继续扩张直到数百公里，才会因为躯体结构承载不了庞大的引力效应而被迫停止生长。
但一来现阶段没有让虫族大型单位通行的需求，二来并不是说这只虫族单位长成之后便不再会消耗能源，事实上维持虫洞的稳定存在每一刻都需要消耗庞大的能量，而越是体积庞大，需要持续耗费的能量便会越多。
好在虫族如今家大业大，整个星系都在掌控之下，些许常规能源还是能够撑得起的。不论是行星能源的抽取，还是恒星能量的储存，这都是虫族早在奥瑞星系之时的老本行了。
但是富裕是一回事，无意义的挥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保证虫族中型太空单位能够通行，在这个时代已经足以满足要求，没有必要进行无意义的扩张。
虫群原本储存的庞大能源，在这个时代终于能够派得上用场，但零仍然觉得不够，举例而言，从其它星系向克里奇特尔运输物质，如今成本还是太过高昂了，超光速航行的出现，虽说大大地降低了时间成本，但以光年为单位的远程航行，如果运输大量的物质与能源，其中间所耗仍然难以承受，且不必要。
因此，在虫洞技术出现且持续性消耗大量能源，且未来必然需要更加庞大的能源支撑的情况下，零决定大规模重启戴森球计划。
来自恒星的能源几乎无穷无尽，那些年轻的大火球，本身就是取之无禁用之不竭的能量来源。支撑虫群在恒星系内部航行的同时，也能够供应星际远航。
慢是慢了很多，但胜在廉价。
尤其是克里奇特尔，零打算在这里完整地建立戴森球，让整个恒星来为虫族包括虫洞供应在内的各项活动提供能源支持。
当然即便是以虫族如今的能力，这也不会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需要一个过程，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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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曼星系，这个与虫族主体所处的河系相差无几的巨大天体结构，如今也被虫族所入侵，从最初时的几个星系，到如今的数百颗恒星，在这片跨越600万光年的星域中，虫群正在迅猛发展。
这些年来，虫群也遭受到几次来自神秘能量生命的攻击，一度让在这里发展的虫族单位死伤殆尽。
当然，它们也因此尽数消散在了宇宙之中。
对于这种生命，零觉得还是有必要去重点关注。种种迹象都表明，很有可能在莱曼星系之内，它们是大量存在的！
虽说迄今为止都不曾见过它们主动向不存在能源矿脉的星系移动，但将主动权交给这些似乎连智慧都不存在的神秘怪物可不是零的风格，更何况能源矿脉对于虫族来说同样至关重要，那是未来沟通各个区域的虫洞出口所在！
因此，光是掌握在能源星系内部杀死它们的方法是不够的，虫群必须去了解它们，最好在任何时候都能够保持对这种生命的威胁。
首先要做的是预警，在寻常时候，这种生命在宇宙中的行动是非常难以观测的，它就像是一个能量“黑洞”，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在外部不露丝毫痕迹。
但在这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虫群还是掌握了对方的一部分情报，这种类似于“黑盒子”一般的存在，对于能量的吸收让很多观测手段都无从谈起。
却也正是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它也会暴露自己。
主动追踪目前是无法做到了，但在一定程度上预测对方的攻击还是大有可为的。
在莱曼之中，虫群如今所掌握的，具有能源矿脉的星系仅此一例而已。累计一百二十六个恒星系之中，绝大多数价值都很有限。
虫族第八只脑虫出生以后，零将其命名为戈尔，能源的意思。
在能量生命时常入侵的现状下，它将会肩负起带领莱曼星系中的虫群发展壮大的责任。
从脑虫维瑟手中接过的重担，让它成长飞速。莱曼星系肉眼可见的不太平，零甚至已经做好了让鲁尔优先寻找这一处出口的准备，好真正让所有的虫群都连成一片。
然而还未等成行，莱曼星系内的虫群便发现了第二处可能存在着能源矿脉的星系。
毫无意外，那里已经被神秘的能量生命所占据。如果不是正处于超光速航行之中的虫群舰队受到强引力干扰脱离状态，戈尔甚至都未曾发现这里存在着一颗大质量恒星，它实在太隐蔽了，尤其是在一动不动之时，在近处尚且有迹可循，在遥远的光年之外根本无从判断。
零一直觉得，这种能量生命是循着能源矿脉产生的高能波动而来，事实上似乎也正是如此，但对于它们的目的，在这一次的“偶遇”之中，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从确认对方是一种能量生命开始，零就认为它们是为了能源水晶而来，尤其是当它们被攻击之时露出的几乎同源的波动，让零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然而，这一次的虫族舰队碰到它时，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之前一直被忽视的盲点。
它似乎正在尝试离开！
从之前的了解之中，这种生命对于能源矿脉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一旦发现便会立即尝试占据，甚至将自己的“身躯”完全覆盖在一整个恒星系中，隔绝了近乎所有外在的现象。
那它有什么理由离开呢？
一般来说，对于这种没有智慧只有本能的生物，它的一切行为都是有意义的。
它来这里，是为了得到一些什么，那么离开，必然会是因为它已经得到了那个吸引它的事物，亦或者存在着另一个更加吸引它东西。
然而如果不加处理的话，能源矿脉的产出几乎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在以往的观测中，从未发现过它进入通道内部的现象，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它是为了能源水晶而来，那么它永远都不会离开！
但是现在，当虫群发现它的时候，却真正切切地观测到了它“撤离”的迹象。
恒星在一点点变亮，重新在宇宙之中露出身形。
戈尔有意将它留在这里，虽然虫群不会因为杀死一个即将离去的能量生命而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它体内蕴含的能源也会因为死亡迅速逸散在宇宙之中。
但它注定是虫群的敌人，碰到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在存在能源矿脉的星系内部释放引力炸弹，能够引发引力混乱，进而引起空间在短时间内剧烈波动，对于这种能量生命而言，意味着致命的威胁。
这一点在过往的许多次接触中都已经被证实，然而这一次，戈尔却失手了。
并不是引力炸弹没有奏效，事实上它与平常时候没什么不同，甚至由于刻意控制的缘故，其烈度还要更大一些。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虫族竟然没能打开矿脉通道，让后续的一系列反应连锁发生！
当以往被无数次证明的真理出现意外之时，要么代表着它并非真理，要么，就是这里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故。
对于这里存在能源矿脉判断，来自于能量生命本身，一直以来虫族对于它的认知都是紧随能源水晶而至，因此有它在的地方，必然存在着能源矿脉。
但这一次好像不是这样。剧烈的引力波动没能打开矿脉通道，那么它就仅仅只是一个一次性的攻击手段而已，或许威力不凡，但对于这种能量生命而言，根本谈不上致命。
其受到攻击之后，却也一如既往地没有理会虫群的意思，很快就以一种戈尔乃至于虫族目前无法理解的方式，消失在了虫族科研单位的视野之中。
零知道，它一定有着一种独属于自己的超光速航行手段，否则绝对没有能力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对新生的能源矿脉寻踪而至。它能够在同一星系之中，近乎于同一时刻杀死数千万上亿的虫族单位，这就是明证。
但这并不是这一次零所关注的重点。想知道的是，既然这里并没有能源矿脉，那这种对于一般文明来说绝对称得上恐怖的能量生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它又是为什么要从这里离开？
看似虫族已经与它交手过不止一次，但事实上对于它的了解仍然趋于表面。
这很有可能是一次颠覆虫族对它认知的事件，但在缺乏重要信息的前提之下，零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直接得出确定性的结论。